第1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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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令撇下太醫們,跟著上前探看,宮人們見公主跟昭儀來到,紛紛退避。 兩人來到床邊,見西閑臉色蒼白,疼得已經受不住了。 章令的心跟著一顫,還未開口,馮昭儀問道:“這是……真的是要生了嗎?” 其中一個穩婆道:“方才給娘娘看了看,多半是的。” 馮昭儀顫聲道:“可是……還不足月,這樣早會不會……” 馮昭儀遲疑著沒有說出口,章令公主問道:“可有兇險嗎?” 甘露宮里西閑貼身的宮女里,只有阿照在旁邊,聞言看了章令公主一眼。 這樣早產,兇險當然是不可避免的了,只是沒有人敢說出來罷了,何況畢竟要講究個吉利,也不便在這時候說這種話。 不過章令是公主,倒也罷了。 另一名嬤嬤道:“不會的,有道是‘七活八不活’,如今……如今皇子已經有七個多月了,必然吉人天相,順順當當的。” 其他的忙附和道:“說的很是!何況又有皇上跟貴妃的福蔭庇佑呢。只是娘娘的身體畢竟有些弱,大概也沒有準備……到底有點措手不及。” 馮昭儀也忙點頭:“慢慢來。” 章令全無昔日的伶牙俐齒,只是跟著說:“是,說的是。” 此時幾個老經驗的便圍著西閑,教她如何調息放松,有的便給她按摩手腳各處。 阿照吩咐宮女們去熬粥煮湯,不多時湯水端了來,阿照自己嘗過了后無礙,才到跟前一勺一勺地喂給西閑。 西閑喝了湯水,總算緩了一口氣過來,她定了定神先問道:“顧統領去了紫宸殿了嗎?” 阿照忙柔聲道:“娘娘放心,顧大人這會兒只怕已經到了,太子殿下無礙。” 正說到這里,外頭一陣慌亂,依稀是不知是誰道:“那是什么?紫……”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即刻打住! 只是西閑已經聽見了,忙掙扎著欲起身:“誰在說什么?是紫宸殿怎么了嗎?” 大家忙攔著她,又說無礙。 原來是范才人跟郭昭容,章美人三位因聽說甘露宮之事,正聯袂而來。 方才出聲的卻是范雨沐,只是才一出聲,就給郭昭容強行攔住。 里頭西閑原本還渾然無力,此刻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揚聲道:“小江子進來!” 小江子如喪考妣,只得挪步進來,西閑道:“方才、誰在外頭說紫宸殿怎么了?” 這會兒郭昭容同其他兩位才慢慢地走了進來,臉色各異。 小江子跪在地上,咬著牙擰著眉頭,把心一橫道:“娘娘,著實是沒什么,原本是奴婢沒看見公主來到,只看見外頭伺候她的宮女jiejie,才一時詫異,想問她是怎么從紫掖殿來了咱們這里……” 西閑半信半疑。 郭昭容走了過來,含笑道:“可不就是這個混賬東西的嗎,方才臣妾等還沒進門,就聽他失驚打怪的,把我們都嚇了一跳!”說著回頭呵斥小江子,“你要驚嚇了娘娘,看明兒不砍了你的腦袋。” 說話間又瞟了范雨沐一眼,范才人一聲不敢出,只垂著頭。 阿照也忙一指章令公主,陪笑對西閑道:“娘娘且看,可不是公主方才來探望么?這狗奴才沒有發現,自己嚇自己。” 章令勉強一笑,也才靠前:“娘娘醒了?覺著怎么樣呢?” 西閑見她果然在這里,才松了口氣:“怎么連公主……各位meimei也驚動了?” 章令道:“我心里放不下,所以過來瞧瞧。” 馮昭儀郭昭容等也忙都請安:“娘娘保重。” 西閑方才因關切泰兒所致,憑著一股急性起身,幾乎忘了痛,此刻才又往后一倒,阿照忙攬著她,穩婆遞了墊子過來,讓她換了個姿勢。 西閑垂眸望著高高隆起的肚子,不知為何總是覺著心慌。 便對阿照道:“派小江子去紫宸殿看看,倘若太子沒什么……就讓顧統領把他……帶過來。” 阿照屏住呼吸,又道:“好,娘娘放心,我這就吩咐那奴才去。” 西閑點點頭,卻突然又道:“倘若泰兒睡熟了,就別叫他來了,是不是起風了?別讓他凍著。” “臣妾才外頭來的時候,還下了雪呢。”說話的卻是章美人。 “下雪了?”西閑轉頭看看外頭,卻覺著燈火輝煌,照的窗欞上也一片通明,“叫人看著紫宸殿里的炭火,別讓泰兒著涼了。” 阿照連聲應承,叫旁邊一名宮女去告訴小江子去。 西閑一口氣吩咐了這許多,越發勞累。 她往后一仰頭,頭暈目眩,只想要如此長睡過去,只是肚子仍是疼的緊。 此刻除了章令公主坐在旁邊,其他五位妃嬪都在旁邊站著,面面相覷,均都不敢出聲。 旁邊穩婆道:“娘娘這會兒千萬別睡。且打起精神。” 西閑的手在肚子上按了按:“是真的、要生了嗎?” 此刻突然有瞬間的恍惚,就仿佛回到了生泰兒的那一次……回想種種,心頭也隨著陣陣地隱痛,眼前頓時模糊起來。 阿照道:“娘娘,再吃一口燕窩。” 西閑不想吃,阿照道:“吃一口,至少多點力氣。” 西閑這才張口,慢慢地又吃了半盞。 章令安撫道:“娘娘別怕,無礙的,無礙的。” 西閑看著她,忽然又想起了關潛,便問道:“公主,潛兒年前該回來了吧。” 章令渾身一顫:“啊?啊……是啊。” 西閑覺著她的反應有些古怪,又想大概是自己的樣子驚到了她,便又強撐著說道:“我無事了,公主……跟各位不如且回殿休息。” 章令站起身,卻又道:“不,我還是、守著娘娘放心些。” 馮昭儀郭昭容等也都躬身。 西閑才要再說,卻覺著有一股大力在腹內橫過,疼得幾乎彈起來:“啊……”一仰頭,慘叫出聲。 “娘娘!”阿照大叫一聲,手中的湯碗直接丟在了地上。 馮昭儀也失聲叫了出來,慌忙上前。 章美人早嚇得變了臉色,手緊緊地捂著嘴。 范才人手絞在一起,看似焦急,眼神卻微冷。 只有郭昭容看似鎮定,實則也心里一陣陣地發涼。 在這人仰馬翻之中,沒有人留意到章令公主俯身做探視的樣子,顫抖的手卻在發端輕輕地擦過,終于,發抖的手指從頭頂的絹花之中,緩緩地抽出了一枚極短極細的針。 *** 雪愈發大了,不過是頃刻之間,地上已經白茫茫地一片。 趙宗冕提一口氣,疾步踏雪而過。 這本來對他來說并不算太長的路,卻仿佛一走就是半生似的漫長。 本是極其熟悉的路徑,卻仿佛跟他玩起了捉迷藏,在一個路口處,幾乎走錯了方向。 他從來沒有這樣慌累過。 沖進甘露宮的時候,在北風跟亂雪之中,依稀聽見女人們的驚呼叫嚷聲。 剎那間,趙宗冕竟無法分清里頭是否有西閑的聲音。 但是甘露宮門口并沒有顧恒的身影,只有幾個龍驤衛立在檐下,因為知道里頭是貴妃生子,不便入內,正面帶遲疑地彼此對視。 趙宗冕飛奔入內,吵嚷聲卻從里頭傳來,他急掠進內殿,卻見地上倒著一人,倉促看不清是誰,只知道絕非是西閑。 而剩下的眾人里,馮昭儀跟范才人跌在一塊。 郭昭容站在斜對角叫道:“公主!” 而章令公主卻并不理她,正對著攔在西閑身前的阿照大聲叫道:“閃開!” 阿照滿面驚怒:“公主你干什么?”卻竭力張開雙臂護住身后的西閑,其他兩名宮女跟嬤嬤也壯膽擠在她身旁。 直到阿照瞥見趙宗冕來到,那臉色才陡然放松。 在眾人發現皇帝進門有所反應之前,趙宗冕已經如風似的掠到章令身旁,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從這一團亂戰似的場景中他已經飛快地判斷了形勢。 趙宗冕人還沒靠近章令,已經抬手一掌,正劈在章令后頸上。 章令公主連一聲也來不及出,整個人委頓倒地。 趙宗冕瞥了眼地上躺著的那人,原來是章清怡,此刻嘴角吐出白沫。 趙宗冕喝道:“太醫!”便頭也不回地到了床邊。 阿照眾人見狀才又讓開,背后,西閑雙手扶在肚子上,見他來了,便抬起頭來。 不知是汗還是淚,兩只眼睛濕漉漉的,顯得越發的黝黑晶瑩。 趙宗冕見她如此,那顆懸在嘴邊的心才又落了回去,他張開雙臂將西閑抱住:“我來了我來了……小閑別怕。” 西閑被他抱入懷中,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她眼中的淚珠無聲地就落在趙宗冕的肩頭。 但只是一瞬,從腹部傳過來的劇痛,便讓西閑身不由己地猛地抽搐了一下,力道之大,幾乎讓她從趙宗冕懷中掙脫出去。 趙宗冕吃了一驚,手臂微微松開:“小閑……” 西閑大口大口地呼吸,劇痛讓她幾乎瞬間昏厥過去,只是忍了大半宿,突然見他來了,不知為什么,像是畢生的委屈都涌了上來,眼淚如春日的雨點般涌出。 西閑咬著牙道:“你、你怎么才來?” 趙宗冕一怔。 劇痛讓西閑失去理智,她哭著叫道:“不!我不要你……泰兒,泰兒呢?” 這會兒龍驤衛的人進來,將章令公主帶了出去。 阿照也叫人攙扶著馮昭儀跟范才人起身,同郭昭容一并退出了內殿。 地上的章美人也給抬著出到外頭,又傳太醫來救治。 殿內一時又清凈下來,只有穩婆嬤嬤跟阿照幾個近身的宮女守在旁邊,穩婆忍著驚慌,小聲勸說道:“娘娘,娘娘請凝神……這會兒得凝神專心才好使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