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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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第138章 0802二更 趙宗栩跪倒在雨水之中道:“皇上如此說, 臣死無葬身之地!” 其他朝臣亦都磕頭,紛紛回答道:“臣等委實不敢!” 那一身清新雅致的淺青色龍袍被雨水淋濕, 變成了有些陰沉的深青色, 他鮮明的五官浸潤了水色,卻越發顯得濃眉如劍, 目光凜冽, 俊美之中又帶無線的肅殺, 令人不能直視。 趙宗冕環視周圍:“差一點你們就爬到朕的臉上來了,還說不敢?” 眾臣子道:“請皇上息怒。” 趙宗冕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文安王, 重新回身:“好好想想朕說的有沒有錯, 你們一個個號稱忠君愛國,先帝遺詔上諄諄叮囑叫你們齊心協力匡扶幼主, 幼主是誰?就是朕!試問你們做到了沒有?當初裝聾作啞沒有一個敢出面主持公道,現在朕自己承繼大統, 你們反倒來勁兒了似的跳的歡實!跟先帝對著干,跟朕對著干,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忠君?一個個飽讀詩書子曰詩云,卻明干著忘恩負義的小人行徑, 叫朕看都該拉出去砍了!” 轟隆隆地雷聲伴隨著他的呵斥, 在泰和殿的層云跟冷雨之中回響。 群臣被痛斥,有的身上雖冷,臉上卻漲熱, 瑟瑟無聲。 “啪啪”,是趙宗冕踩著雨水走到禮部尚書跟前:“連尚書, 怎么不吱聲了,你身為禮部尚書,什么三綱五常的比朕清楚,現在給你機會,你還有什么話?” 禮部尚書匍匐在地:“臣……臣只是因先前皇后之死,覺著有內情,所以才一時……并不是故意要冒犯皇上。” 趙宗冕道:“都不用著急,你們不是想個水落石出嗎,朕也巴不得知道有沒有內情,內情又是什么呢,朕不急著定案,你們也別忙著冤枉好人!” 朝臣們又是意外,又且惶恐,給趙宗冕從頭罵了這么久,每個人的心都顫了起來。 再加上有四位大臣的尸體涼在前面……可皇帝突然話鋒轉圜,卻讓眾人驚亂的心微安。 當下斷斷續續道:“皇上圣明。” 趙宗冕往回而行,從尸首之間走過,又走過文安王身邊,卻并沒有看他一眼。 直到重又上了臺階,趙宗冕才道:“上次朕在金殿上說過,叫你們別再打貴妃的主意,今日卻還有人嘵嘵狂吠,顯然是沒把朕的話當會事兒,橫豎今日已經見了血,索性就大過過癮。” 趙宗冕說到這里,掃了一眼旁邊的顧恒。 顧恒抬手往下一壓,兩側的龍驤衛踏雨而出,沖到百官之中,猶如鷹隼捉小雞般,迅速地押了幾人出來,其中便包括禮部尚書。 其他朝臣不明所以,張皇四顧,連尚書更是顫聲道:“皇上、這是干什么?” 趙宗冕并未回答。顧恒道:“干什么連尚書難道不明白么?今天這場戲若沒有你們辛苦的在幕后策劃,豈會這樣順利的上演?” 連尚書的臉色比頭頂的陰云還要灰暗,目光突然掃到地上那些涼透的尸首,他的眼珠在瞬間凝滯了一下,然后被無邊的恐懼充滿:“皇上!” 趙宗冕已經道:“押走。” 這一場轟轟烈烈必將載入史冊的“廷變”,在電閃雷鳴之中,在連綿不絕的大雨之中,以這樣一種干凈利落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當群臣們拖著沉重的腳步,披著被淋透了吸飽了雨水的厚重朝服玉關往宮門外而行的時候,卻還有一人仍跪在泰和殿前。 趙宗冕將走的時候,回頭看了文安王趙宗栩一眼。 趙宗冕道:“皇兄,為何還不起?” 文安王道:“今日之事,雖跟我并無關系,但事先我早就知曉。知情而不報,請皇上降罪。” 趙宗冕看了他一會兒,才又回過身來,他凝視著文安王道:“皇兄,當初你助朕登基的時候,就該知道,朕不會動你,所以才許你將家眷遷回京內,委以重任。” 文安王垂頭不語。 趙宗冕說道:“你可知道為什么?” 文安王的唇動了動,卻并未出聲。 “因為當初朕年幼在宮中,那時候多蒙你的照料,而你,也是當時朕心中最喜歡同最敬佩之人。” 趙宗栩眉頭擰起,雨水順著他的眼角往下,浸的眼睛也澀澀地很是難受,眼前一片朦朧。 趙宗冕說道:“你照料朕,也照看吳貞,讓我覺著皇室之中總還有這么一點親情。” 所以就算知道文安王其實也有意于皇位,但正如文安王所說,當吹趙宗冕叫吳貞去告訴他,讓他不要進京的時候,實則是在讓文安王選擇。 若文安王選擇在那時候離開,就必將成為趙宗冕的敵人,不管是雁北軍還是顧恒,都絕不會容他活著。 文安王立即選擇了靠向趙宗冕,且拿出遺詔,所以趙宗冕才并沒有為難他,反而重用。 趙宗冕仰頭看天,頭頂的陰云背后透出了些許光亮,這場雨終于要停住了:“你可別逼朕把這最后一點念想都撕碎。” 他轉身要走的時候,文安王道:“我并沒有……像是你說的那樣想要取而代之!” 趙宗冕腳步一頓。 文安王抬頭,他對上趙宗冕幽深的目光,終于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早在我奉遺詔入宮的時候,就已經放棄。這一次我之所以默許他們……不過是因為皇后。” 趙宗冕皺眉:“為什么?” 文安王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道:“因為我后悔。” 文安王的聲音變得很低:“當初明明有機會可以阻止你跟林妃之事,我卻沒有動手,如果不是林妃的出現……現在一切都會不同。” 趙宗冕盯著他看了半晌,他本想回文安王一句,但最終卻只是笑了笑:“皇兄,起來吧,回家后好好洗個熱水澡,府里想必也惦記著平安呢。” 趙宗冕負手轉身,文安王望著他的背影,突然大聲道:“臣,請辭去官職,返回封地。” 他說著拱手俯身,以頭貼地。 趙宗冕腳步未停,頭也不回道:“不準。” 離開泰和殿,趙宗冕并非往勤政殿返回。顧恒最熟悉宮內道路,且又知道他的心意,當然知道他要去哪里。 只是想到方才文安王的話,顧恒道:“為什么皇上不趁機準了王爺的辭職奏請?” 趙宗冕道:“他做的很好,也并沒有過錯,為什么要放過這樣一個人才?” “留王爺在京內,那些朝官終究會有些念想……今日之事,若不是王爺在京,他們只怕也未必敢如此膽壯。” “這又如何,”趙宗冕淡淡道,“當初朕繼位,人人都猜朕容不下文安王,可又如何?朕委以重任,讓他負責五城兵馬司,如果今日他果然有異心,又怎會不調動五城兵馬?” 顧恒這才明白,原來趙宗冕讓文安王負責五城兵馬司,并不僅僅只是恩深嘉勉,且更有一層考驗的意思。 若今日文安王想要造勢而調動了五城兵馬,那這會兒就不會是跪在泰和殿那樣簡單了。 顧恒斂了心神:“要不要先回去換件衣裳?”趙宗冕渾身都濕透了,仗著他體魄強健,但這樣也是大為傷身的。 趙宗冕道:“以前行軍打仗,這都是常有的事兒,都習慣了。”說著道:“把你的衣裳脫下來。” 顧恒一怔,很是無奈,趙宗冕見他遲疑,喝道:“快點。” 顧恒畢竟沒跟他一樣走到雨中去,所以衣物還是干燥的,而在說話間,趙宗冕已經將自己的龍袍脫了下來,因天轉暖,他又是個陽盛的體質,龍袍里只一件薄絹絲中衣,一并撕了扔給顧恒。 顧恒才慢吞吞把自己的統領服脫下,就給趙宗冕拿了去:“磨磨蹭蹭,又不是個娘們。” 顧恒簡直無語,他向來很注重自己的儀態,從來不曾有過衣衫不整的樣子,更遑論這當眾脫衣。 幸好他里頭還穿著黑色的勁裝,不然若只穿中衣的話,以后不知如何在這宮里廝混了。 趙宗冕邊走,邊把顧恒的統領府套在身上,試了試還笑道:“好像有些瘦,幸好身量還差不多。” 顧恒一聲不響,心里卻想:“你這是活該。” 在趙宗冕進了太極宮,往養心殿而行的時候,雨已經收住了。 天開始慢慢透出晴色。 其他隨從包括顧恒在內,都在門口站著,而趙宗冕進門的時候,也一眼看見了立在養心殿屋檐底下的成宗,仿佛正在抬頭看天色。 趙宗冕拾級而上:“太上皇好興致,看什么呢?” 成宗低頭,瞇起眼睛看了會兒:“是宗冕?你……怎么穿著這一身?” 趙宗冕道:“衣裳濕了,暫時換了這身頂著。” “我還以為是顧恒來了呢,”成宗笑笑,“你有什么急事,衣裳也顧不得認真換就來了?” 趙宗冕道:“的確是有一件要緊的事要告訴太上皇。” “你說,到屋里坐著說罷。”成宗扶著太監的手,正要轉身,趙宗冕道:“不必,還是在這里說更涼快些。” 成宗這才站住:“好吧。去搬兩個椅子出來。” 內侍轉身入內,很快地抬了兩個圈椅出來,成宗請趙宗冕落座,自己也坐了,道:“說罷,什么要緊事?” 趙宗冕道:“這一件事,朕本來早得到了消息,只是擔心太上皇的身體,所以叫人瞞著,不曾告訴。” 成宗猜到他要說什么:“你、要說的可是……啟兒在南邊罹難之事嗎?” 他低低地垂頭下去,蒼白的頭顱微微搖晃,顯得十分凄惶。 趙宗冕道:“您已經知道了?” 成宗啞聲道:“這世上終究沒有不透風的墻,就算不想知道,也終究會得知,畢竟真相便是真相,掩不住的。” 趙宗冕道:“可有一件古怪,啟兒原本被貶在昌云,不知為什么,卻在距離蜀中不遠的渝都被害。” 成宗笑了兩聲,卻是苦笑:“這個不稀奇,他一定是自己私自跑去渝都了。畢竟他已經被貶斥,又沒了太子之位,所剩的當然只有游山玩水了。當初放他出京的時候我已經叮囑過他,叫他不要到處亂跑,好好地留在貶地,沒想到他還是不聽我的話……” 雨水雖然停了,仍然有水珠沿著屋檐滴落下來,吧嗒吧嗒,打在廊檐之下的地面上。 趙宗冕道:“原來是這樣……唉,太上皇自然也是想不到的。畢竟連朕也沒想到,明明本地官兵已經把叛軍重重圍住了,趙立居然還能用出金蟬脫殼的法子逃出重圍,找到啟兒報復。不過太上皇放心,趙立如今雖然仍在逃,朕已經命川軍加急搜索,想必不日就有結果。” 成宗道:“是嗎?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把趙立活捉,我想當面問問他……是怎么對啟兒下手的。不知皇上可能答應不能?” 趙宗冕道:“這自然是無妨。朕會命他們能捉活的就盡量捉活的。” “那就多謝皇上一片苦心,如果皇上能夠拿住真兇,為啟兒報仇,他在天之靈瞑目,連我也能安心閉眼了。”成宗微微欠身。 稍微換了個坐姿,成宗又道:“是了,怎么聽說,先前泰和殿那邊,朝臣們有事急奏,不知是為了什么,現在怎么樣了?” 趙宗冕道:“不是什么大事,如今該拿的拿,該走的都走了,風平浪靜。” 成宗抬頭:“該拿的拿?皇上捉了人?” 趙宗冕道:“有幾個不知死的,暗中串通起來鬧事,已經給拿下,交給鎮撫司去審訊。” 成宗沉默了片刻:“嗯,也是該整治整治了,先前我因年老體衰,把朝中之事都交給了啟兒,他那個性子只怕就少于約束,才讓朝臣們不把君王放在眼里。皇上做的很好,是時候讓他們知道知道誰才是這天下的主人了。” 趙宗冕道:“哪里稱得上主人,倒像是給人算計來算計去的rou。” “你的性子還能人為刀俎我為魚rou?” 趙宗冕笑看著成宗:“太上皇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