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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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蘇舒燕的書信往來中,西閑雖盡可能的避諱,蘇舒燕卻沒有她那樣有心,除了一些實在不能說的話外,她只管告訴西閑些自己知道的覺著好玩有趣的。 比如,太子趙啟最喜歡在春水閣的小亭子里小憩,有時候甚至在那里辦公。 這春水閣就是先前西閑同張良媛他們經過時候所看見的八面通風的小閣子,如果蘇舒燕真的有事尋趙宗冕,也絕不會選在雅院,因為那簡直相當于太子的眼皮底下。 而所謂趙宗冕趁著酒興的說法更加不對。 這倒不是說鎮(zhèn)北王進不了東宮內院,最大的不可能,是“時間”。 西閑問蘇霽卿:“三哥,你仔細想想,當時太子離席是什么時候,鎮(zhèn)北王離席又是什么時候。” 蘇霽卿因為被蘇舒燕的死打擊的痛心徹骨,無法理智面對,如今給西閑安撫,才勉強定神,又細細地回想。 當時,他們因是最重要的嘉賓,蘇霽卿雖是別的席上,蘇大人卻是跟太子他們同桌。 所以蘇霽卿細想之下終于記起,正午開席,眾人觥籌交錯,中途有內侍進來,在太子耳畔低語數(shù)句,頃刻太子便起身更衣而去。 那會兒趙宗冕還在,且時不時地會掃蘇霽卿兩眼,幸而隔得遠,蘇霽卿只當看不到的,后來趙宗冕自己起身往外,也沒人敢攔他。 蘇霽卿暗松了口氣,畢竟今兒是蘇舒燕的好日子,他不想在這時候跟鎮(zhèn)北王有任何不快。 趙宗冕去后不到兩刻鐘,里頭就吵嚷說出了事。 蘇霽卿道:“我所知道的大概就是這些了。又有什么不對?” 西閑道:“你知道舒燕是什么時候離席的嗎?” 先前在西閑第一次問蘇霽卿宴席上有無異樣之后,蘇霽卿回到府中,暗中也詢問過朱夫人內間席上的事。 朱夫人所說的跟吳妃告訴西閑的差不多,她還記得,舒燕出門的時候,里頭的戲正唱到《西廂記》第二折 ,外間有雷聲,好像要下雨,不多會兒果然落下雨來。 朱夫人未免擔心,太子妃見狀,便叫了自己心腹的人去伺候,朱夫人見太子妃如此上心,就不好說什么了。 幸而那雨不多會兒就停了,在唱到第四折 的時候,宮女進來請?zhí)渝x開,然后才傳出了內院出事的話。 蘇霽卿把朱夫人的話告訴西閑,西閑道:“當日外頭也有一班戲,戲班上戲的時間是規(guī)定好了的,三哥若是有心,再想想太子離開時候,外頭唱什么,鎮(zhèn)北王離開時候,外頭又唱什么。兩個戲班子上戲的時間核對一下,就知道當日,太子,舒燕,太子妃,王爺幾個,先后離場的順序了。” 蘇霽卿見她細微到如此地步,連這種被人忽略的地方都想到了,不由震驚:“你、你已經知道了?” 西閑道:“我托父親詢問過蘇伯父,已經核實過了。太子殿下離席是午時四刻,舒燕恰也是在這時候,太子妃在兩人之后一刻鐘離開,至于王爺,又比太子妃晚半刻鐘左右。” “然后呢?”蘇霽卿懸心屏息。西閑道:“太子離席后,去了春風閣會客,至于舒燕,她大概本是要回房的……只不過……” 只不過她永遠也回不去了。 西閑停了停,又道:“昨兒我去東宮,陪同的是張良媛,舒燕在信中提到過她,我故意跟她提起舒燕喜歡她所贈簪子之事,而她也說起來,那日宴席上本看見舒燕插了那只簪子的,可后來好像并沒見到。” 蘇霽卿那日是見過舒燕的,只是他不記得這些女孩子的東西,縱然細想,也毫無記憶。 西閑打開手中帕子,里頭放著小半截白玉斷簪。 “是、是這支?我認得!”蘇霽卿伸手接了過來,不禁失聲:“這是哪里來的?怎么會變成這樣?” 西閑道:“有人從春風閣外的廊橋上找到的。” 那一截玉簪仿佛變成炭火,燙得蘇霽卿的手一顫,玉簪落在地上。 他突然想起,在他聞訊趕到后,看到鎮(zhèn)北王同蘇舒燕在雅院堂中,蘇舒燕倒在地上,額頭鮮血淋漓,他本能地撲過去,手碰到她的手覺著衣衫濕潤。 那天午后的確有一片短暫的雨云掃過,只下了半刻鐘就停了。 他雖沒有留意時辰,但按照西閑所說聽得折子戲上時間分辨,正是在太子離席后不久,也正跟蘇舒燕離席時間契合,可見蘇舒燕是淋了雨的,而她頭上傷處,現(xiàn)在回想也是濕淋淋的。 可趙宗冕卻除了胸前濡濕沾染血漬外,渾身并沒淋過雨的痕跡。 因為在他離席的時候,雨早就停了。 現(xiàn)在回想,蘇舒燕受傷的時候還下著雨,那么,顯然就不可能是趙宗冕動的手了。 可如果不是趙宗冕,真兇又能是誰?又有誰敢栽贓給鎮(zhèn)北王?又有誰能從中獲利? 蘇霽卿好像知道了嫌疑最大的那個人,可又心寒心驚至極。 西閑看他的神色,時而駭異,時而憤怒,時而又絕望,心中一嘆。 她緩緩俯身將簪子撿起來,輕聲說道:“三哥,這些話本來不該在這時候告訴你,只是你對我畢竟不同。我不想瞞你。你雖然知道了這些,也要當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蘇家現(xiàn)在還是苦主,不招人的眼,你若輕舉妄動,蘇家就不是苦主,而是太子的敵人了。舒燕已經沒了,在蘇家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現(xiàn)在只要我來做這個敵人就好,等我覺著撐不住的時候,三哥再來援手好不好?” 蘇霽卿什么也不說,只是目不轉瞬地望著西閑。良久才一眨眼,淚滾滾而下:“好。” 西閑又交代了蘇霽卿,這些日子最好不要過來西巷王府,蘇霽卿自然明白,在他去后,西閑松了口氣,低頭望著那把簪子。 脈絡清楚了很多。 蘇舒燕離席后多半去過水閣,應該在那里遇到了太子趙啟,簪子必然是在慌張之時掉落,不然不會摔成粉碎無人理會。 那里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而這件事導致了蘇舒燕的死。 沒有人知道當時的具體詳細了,本來最清楚這件事的就是蘇舒燕身邊那個貼身宮女,只可惜那宮女在事發(fā)后便自縊而亡。東宮給出的解釋是,宮女自慚對不住蘇嬪,所以自殺殉主了。 東宮的“冤”只是個開頭,讓滿城臣民知道這件事并沒有結束且另有隱衷。 如今,西閑還需要一個合適的人打破最重的一環(huán)。 大概是蘇舒燕的魂靈在冥冥之中保佑,那個人很快出現(xiàn)了。 而且是西閑跟蘇舒燕的“老熟人”。 第82章 0714三更 蘇霽卿去后, 西閑總算能夠歇息會兒, 才吃了口茶, 就見柳姬搖搖擺擺地從外頭進來。 她裝模作樣地躬身行了個禮,含笑抬頭,媚眼亂飛道:“參見娘娘, 敢問娘娘現(xiàn)在終于得閑可以接見一下小人了嗎?” 西閑淡淡道:“夫人請坐。” 柳姬扭身在旁邊落座, 舞著扇子哼道:“你這個人, 實在是太悶而無趣了, 按理說跟王爺該是八竿子打不著,怎么偏偏他就對你看對眼了呢。” 西閑不答, 只是默默在心中出思量 柳姬從旁打量了她半晌, 扇子遮著唇,低低問道:“這幾天,我看你調兵遣將的……王爺真的把親衛(wèi)都給你調用了?” 西閑點了點頭。 柳姬發(fā)了會兒呆:“難得,他對你竟信任到這個地步。”這一句仿佛觸動了她自個兒的心事,柳姬沒再說話,自顧自地坐著出神。 兩個人各自想了會兒事, 西閑才說道:“三夫人。” 柳姬“嗯”了聲:“何事?” 西閑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問……三夫人, 聽命于誰?” 柳姬聽她問的是此事,笑道:“你心里一定有答案了,不如你說, 我聽聽看是不是。” 西閑道:“你對小公爺那樣說辭, 難道,是公主殿下的人?” 柳姬笑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 西閑卻仍是面無表情, 只是平靜近乎淡然地看著柳姬。 柳姬道:“怎么了,你那是什么眼神?你難道不信?” 西閑道:“沒有什么,只是有點不太懂,為什么公主要往王爺身邊放人?” “這有什么,就算尋常大家子里頭,還有些鉤心斗角呢。何況是皇家。大家子里的勾心斗角等閑還死不了人,可是皇家呢,一旦有個風吹草動的不對,那就不是死一兩個人的事兒了。” “說的不錯。我原先聽外頭的許多傳聞,還以為章令公主只是個……沒想到竟也如此有謀略打算。” 柳姬笑道:“皇族的人,又有哪個是笨蛋呢?” 說話間,外頭有太監(jiān)來到:“王妃請側妃娘娘過去,有事相商。” 西閑應了聲,那內侍去后,柳姬說道:“東宮的事做的很干凈,可你要小心,如今東宮可盯上你啦,真的惹的狗急跳墻,王爺?shù)挠H衛(wèi)只怕也不夠往上添的。” 西閑欠身:“多謝提醒。” 柳姬本想走的,見她如此,想了想便又道:“為了一個蘇嬪,也難為你做到這種地步。對了,王妃這次請你去,多半是為了七夕進宮一事,我知道你一定另有打算,但也要加倍小心,別只顧著眼前的痛快,要知道……那暫時可還是人家的地盤,就算是道理再多說破了天,也架不住一把刀。” 西閑倒是誠心誠意的感激:“多謝夫人。” 柳姬看著她正經的樣子,嗤地笑了出來,搖著扇子往外走去:“口頭上裝模作樣謝兩句有什么用,我可不稀罕。” 正如柳姬所說,王妃傳西閑,果然是為了七夕進宮一事。 因近來皇家之中的怪事屢出不斷,宮中的端妃以和樂祈福為名,傳召在京內的各皇親女眷,誥命貴婦等,在七夕這日入宮飲宴。是日,在鳳華門前車駕如云,華蓋鼎盛。各家的誥命夫人,皇親貴子等應邀進宮同樂,鎮(zhèn)北王如今雖然犯事,但皇恩浩蕩,尚且不曾褫奪他的王封,所以仍是皇族。端妃娘娘也早派了內侍官前去傳旨,故而今日王府這邊,吳妃便同西閑一塊兒前來赴宴。 才進宮,西閑就見到了那位“老熟人”——嘉昌縣主。 嘉昌縣主回到京城這件事,西閑最初是從王妃口中得知的。 西閑也猜到了原因,必然是因為太子處理了該處理的人,臨近登基只有一步之遙,所以也并不緊著在意昔日那點齟齬了。 嘉昌縣主又是太子妃的娘家人,家人多求了幾次,太子也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只是西閑沒想到的是,在吃了虧之后,嘉昌縣主并沒有學會收斂,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久別重逢,西閑看見嘉昌縣主的時候,恰巧這位縣主在訓斥人。 對方是青鄉(xiāng)侯的夫人,在眾位一品誥命、國公夫人、王妃公主中算是身份低微的了,這位夫人又是第一次進宮,未免有些不知所措,方才下車往內時候沒留意,竟擋在了嘉昌縣主的前面。 嘉昌縣主的侍女見狀,毫不客氣地上前在侯夫人肩頭推搡了一把:“沒見到縣主駕到,還不讓開!” 那侯夫人身嬌力弱,又哪里見過這個陣仗,踉蹌的幾乎摔倒。嘉昌縣主上下掃了一眼,哼道:“真是什么人也能進宮了。”趾高氣揚地去了。 西閑跟吳妃恰好看見了這一幕,西閑不禁笑道:“真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古人誠不我欺。” 說話間西閑已經踱步上前,將青鄉(xiāng)侯夫人扶住:“夫人如何?扭傷了腳沒有?” 那侯夫人受了欺辱,滿肚子的委屈怯怕,眼中淚汪汪的,因不認得西閑,倉促中也沒細看她的品服,只忙搖頭。 西閑安撫她說道:“今日來的人的確良莠不齊,夫人就不要跟那種蠻橫之人計較了。” 侯夫人一愣,繼而破涕為笑。西閑也笑了笑:“把淚擦一擦吧,別因為這種人,反壞了自己的心情。” 這會兒吳妃走了過來,把侯夫人看了一眼,一點頭,對西閑道:“走罷。” 侯夫人這才看明白兩人身上穿的是王服,嚇得臉色發(fā)白,才要跪拜,西閑已經扶住她:“進了宮,咱們都是臣。不用如此多禮,到了里頭跪的時候還有呢。” 那侯夫人本滿心緊張,看西閑如此和顏悅色,才慢慢放松下來:“多謝王妃。” 等吳妃跟西閑先去了。 青鄉(xiāng)侯夫人仍愣愣的,不多會兒,她的侍女打聽了回來,道:“夫人,原來方才那位是鎮(zhèn)北王的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