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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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妃抬頭看向西閑,頃刻看清之后,便叫道:“meimei!”緊走幾步,主動迎了上來。 西閑也往前兩步,屈膝行禮:“娘娘萬安。”早給吳妃一把拉住。 吳妃眼中泛出淚光,一眼不眨地打量著西閑,哽咽道:“你果然沒有死?我先前聽他們說起,還當是在做夢……想不到今生今世還有再見的時候。” “讓娘娘憂心了,”西閑道:“只是一言難盡。本來聽說娘娘在京內,是該先去見過的,只是有要緊的事必要先來面見太子。” “我還計較這些么?橫豎只要你平安就是。”吳妃忍著淚又道:“罷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且先隨我回去吧。” 西閑回頭看向林牧野。 林御史也早向王妃見了禮,王妃對他說道:“林大人,我先接了側妃回府,少時安頓,再讓你們一家人團聚。” 林牧野道:“一切但憑娘娘。” 于是王妃攜著西閑的手進了轎子,離開東宮大街,徑直回下榻府邸。 趙宗冕并不在京內常住,這一次眾人上京的棲身之所,仍是上回他得勝歸來成宗賞賜給他的那宅子。一路上王妃握著西閑的手,詢問她那夜的情形以及事后種種,西閑便按照向太子所說,也一一同王妃說了。 吳妃聽果然是王琴兒,恨道:“那日我們查了出來,王爺拷問,她還死活不肯招認呢,這女子實在是心如蛇蝎。不過,她把meimei劫持了去,卻不知有什么意圖?”又緊鎖眉頭,關切問道:“還有小世子,現在……” 西閑聽她提到孩子,眼圈發紅,早墜下淚來,就扭開頭。 王妃看著她的樣子,忙先不提,只安撫說:“meimei如此大難不死,那孩子一定也有神佛庇佑,一定會好端端地找回來的!” 當下暫時不提此事,片刻,西閑便又問蘇舒燕跟鎮北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件,”王妃嘆道:“自從你出事后,王爺十分消塵,在雁北的時候,天天喝酒,幾乎沒有一天不是酩酊大醉的,而且喝醉了往往愛往真珠院跑……罷了。上京后,我以為他會收斂些,不料也仍如此,非但自己喝,還愛拉著別人喝,每次同人吃酒,桌上一定得醉倒大半的人才肯罷休。”轎子走的很慢,微微地上下晃動,西閑垂著眼皮,長長地睫毛時不時地也輕輕扇動。 王妃道:“事發的那天,正是東宮蘇嬪的生日,我知道蘇嬪她跟你向來最好,怕王爺去了后會節外生枝,且他那個脾氣,也怕他在正經日子上鬧事,所以規勸著叫他不要去……誰知,頭天晚上,東宮居然派了人來特請,唉!” 西閑道:“畢竟是皇室宗親,王爺在京內而不去赴宴的話,似乎說不過去,且其他人也會有議論。” 王妃點點頭道:“話雖如此,但若是不去,又怎么會惹出這天大的禍事?” 西閑問道:“那天,王妃應該也是去了的,可知道些什么詳細?” 吳妃道:“我跟王爺是一塊兒去的,他們男人們在外,我們在里頭……本來,先前我們才上京不久的時候,王爺曾去過蘇府一趟,聽說那會兒蘇府三公子也才從江南游歷回來。偏偏那次蘇嬪也回了娘家,我隱約聽說,蘇嬪不知何故跟王爺撞見了,兩人大吵一頓,不歡而散。” 西閑的心微微驚跳:“然后呢?” 王妃苦笑道:“我因為知道這件事,所以那天去赴宴也格外小心。然而我留心看蘇嬪的言行舉止,卻極正常的,就算同我說話,也并沒有什么氣惱不快之色,也許是她涵養好,不肯遷怒于我,也許時過境遷,她已經釋懷了……” 西閑聚精會神地聽王妃說起蘇舒燕的事,就算王妃的話語寥寥,但她幾乎能從中看見還活著的蘇舒燕,那樣活潑愛笑的樣子。 眼前的景物頓時模糊起來。西閑低著頭,不肯讓王妃看見自己眼中的淚花。 王妃想了想,繼續說道:“我也放了心,大家其樂融融吃了酒,蘇嬪也趁興喝了兩杯,臉頰紅紅的……看得出她很快活。”說到這里,王妃停下來,有些不安地看了西閑一眼。 畢竟才說蘇舒燕因為西閑的死而跟鎮北王鬧翻,突然又說起蘇舒燕釋懷往事盡情吃酒,未免顯得人情涼薄。 豈料西閑聽著,卻絲毫沒在意這個,反恨不得王妃多說些蘇舒燕高高興興的情形,因為她知道……最不好的事情很快就要發生了。 果然,王妃嘆了口氣,道:“當時太子妃見蘇嬪有了幾分酒意,就笑勸了兩句,蘇嬪扶著宮女起身進內更衣去了……然后……”王妃咬了咬嘴唇,眉頭縮緊:“不多時,我們竟聽說,王爺、王爺他喝醉了酒,闖入了東宮內宅,意圖……總之,等我們急急趕去的時候,太子殿下跟蘇大人等已經到場,蘇嬪她……” 西閑聽王妃語焉不詳,仿佛掠過了最關鍵的,便問:“您說王爺他意圖什么?” 吳妃重重嗐嘆,滿臉惱怒:“這話叫我怎么說出口,其實東宮的人對此也是諱莫如深不敢提起的。”她猶豫了會兒,微微湊近西閑耳畔道:“他們說,王爺趁醉意圖對蘇嬪用強,蘇嬪反抗,王爺才失手將她……那會兒太子攔著不許我們進內,是我身邊一個嬤嬤大膽偷看了一眼,蘇嬪的確是衣衫凌亂……” 西閑突然覺著頭暈。王妃見她臉色泛白,于是噤聲不提。 兩件事說完,地方也到了。王妃同西閑相攜入內,往內宅去的時候,王妃道:“這里不比咱們雁北的地方大,不過也算能住人,先前我聽說你回來了,特叫人立刻收拾出了一間。” 過了二門望內,遙遙地望見李夫人跟柳姬兩個站在廊下,看他們來到,忙快步迎上。 大家見了禮,入內說話,王妃吩咐道:“側妃今日才回來,一路勞苦,方才又面見太子,且別叫她太乏累了。今兒先叫她好生歇息,有什么事兒,咱們明日再說。” 說著又吩咐把陳太醫叫來,讓給西閑再把把脈,看看要用什么藥之類。 于是西閑先回了下處,這所落腳的宅子本就是老宅子,住處也頗見滄桑,柱子都并沒有整紅的漆,反透出斑駁之意,雖陳設樸素,卻還雅致干凈。 底下人忙著準備了洗澡水,西閑正有此意,當下寬衣入內。 西閑洗澡不愿意人圍著,便把下人都打發了,自己靠在浴桶里出神,心中的事千頭萬緒,飛來舞去,暫時落在蘇舒燕跟趙宗冕這件事上。 她想著王妃所說“妃嬪衣衫凌亂”等話,心中實在驚惱的很,掬了一把水澆在臉上,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正冥思暗想,嗤地一聲輕笑從身后響起,有人道:“你去哪里溜達了一圈兒,不緊著在外頭逍遙,怎么這么快又回來了?” 第76章 0712三更 西閑因聽出了這人是誰, 并不驚訝。 她轉回頭去,果然看見柳姬笑吟吟地立在身后。 目光相對, 柳姬腳步輕盈地走到浴桶旁邊, 一挨身在邊上斜斜地坐了:“可枉費我當初一片苦心。” 雖然都是女子,可被她如此近距離而居高臨下地盯著看, 西閑竟有些不自在。 她不動聲色地把身子往水中沒入幾分, 道:“三夫人是怎么進來的?” 柳姬卻早看出了西閑的小小動作, 她越發傾身,幾乎貼著西閑耳畔說道:“就跟當初進娘娘的房間一樣。” 她身上有一股濃郁的蘭香, 靠近過來, 香氣更濃。 西閑不禁側了側臉:“三夫人有話跟我說?” 西閑明白,柳姬當然不可能是因為要跟她閑話才偷偷跑來, 多半是因為今日她突然回來,又去過東宮。畢竟柳姬非一般人, 當初她相助西閑離開,如今西閑死里逃生,當然得跟眾人解釋。 柳姬笑道:“沒有,只是好久不見娘娘, 格外想念。” 西閑道:“請夫人不必憂慮, 救命之恩我心中銘記,且絕不會對任何人提及夫人。” 柳姬挑眉:“我倒不怕你把我供出去,只是你這樣一來, 我就更危險了。” 西閑抬眼看向她,柳姬漫不經心道:“我知道你多半是用王琴兒做借口, 把一切都推在她的身上,只是外人雖不知道,但你猜,王琴兒的主子會不會知道她有多少能耐?只要他肯仔細追查,一定會懷疑到別人身上。” 西閑略覺不安:“我……” “不用覺著對不起我,誰叫這是我自愿的呢?就算為你死了,也是我自認倒霉罷了。” 柳姬垂眸掃了一眼右手腕處,又不經意地問:“我只想知道你這次回來是為了誰,是……東宮的蘇嬪,還是詔獄的殿下?” 西閑道:“舒燕的事,夫人可知道些許內情嗎?” 柳姬捂著嘴笑道:“我說過,像是上回那種蠢事我只做一次,你還指望從我嘴里打聽消息呢,除非……” “除非怎么樣?” 柳姬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垂手入水:“泡了這半天,水好像涼了,娘娘不冷嗎?” 西閑突然有種奇異的不適感,柳姬的手在水中擺了擺,竟是有意無意地向著自己這邊游了過來,西閑忘了所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夫人。” 柳姬抬眸:“怎么了?” 西閑竟也有些亂了陣腳,下意識不敢跟她目光相對,只是在垂眸的時候,突然發現柳姬的手腕上似乎有一道污漬,可細看卻又不像,反像是可怕的疤痕似的。 大概是察覺了西閑的注視,柳姬已經不動聲色地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西閑只得暫時放棄,她掩飾似的咳嗽了聲,松開了柳姬的手。 “水……很好。”西閑暗暗調息,“我還想再泡會,就請夫人,先回避吧。” 柳姬媚眼如絲,也發現了西閑的雪膚上慢慢漾起的一絲暈紅:“那……好,我就不打擾娘娘沐浴了。” 她凝視著她,掩口而笑,起身緩步離開桶邊。 西閑很謹慎地松了口氣,卻聽柳姬又問:“這次回來,真的是只為了蘇嬪嗎?” 西閑心頭一陣恍惚,就聽到敲門聲,是侍女們看時候不早,過來詢問她好了不曾。西閑忙抬頭看向窗戶邊,卻見那邊早沒了柳姬窈窕的影子。 次日過午,死而復生回到京城的鎮北王側妃林西閑,來到鎮撫司大獄。 太子趙啟親自安排,由太子府長史周健負責陪同,鎮撫司的人也早得了消息,在側妃下轎之時,里頭就已經護送了鎮北王從牢房出來,特意安排在后院的干凈房間相見。 鎮撫司侍衛在前面一步距離引路,一行十數人往后而來。 鎮撫司果然不比別的地方,隔著十數步便有一員崗哨,每個進出門也有門衛把守,防衛的極為森嚴緊密。 不多時進了院子,院墻邊角侍衛林立,正房門口兩邊各自有八個帶刀侍衛,聲勢浩大,令人望而生畏。 周健偷眼看向西閑,卻見她仍是下轎時候那樣神情淡然,似乎面前這些殺氣騰騰的侍衛都不存在,如入無人之境。 鎮撫司的統領將門推開:“王妃請。” 周健道:“王妃且同王爺自在說話,我等都在門外恭候。若有什么需要請隨時召喚。” 西閑一點頭:“多謝周大人。”這才邁步入內去了。 西閑進門后,門就又給拉了起來。這里原本是鎮撫司待客的地方,內廳闊朗,擺設精致,卻并不見趙宗冕。 左右各有耳房,卻不知這人現在哪里。 西閑走前數步便站住,垂著眼皮道:“妾身前來給王爺請安。”室內并沒有人回答。西閑仍是立在原地不動,面無表情地重復了一句:“妾身前來給王爺請安。” 直到此刻,才聽見輕輕一聲笑,在左手側的雕花鏤空書架背后響起。 “請的哪門子安,有跑到監牢里來請安的嗎?”趙宗冕的聲音。 西閑并不言語。 書架后人影晃動,一身藍色麻衣的趙宗冕從后面轉了出來。 并不是平日里那樣威揚赫赫,毫無任何點綴的樸素麻布衣裳,木冠束發,黑色衣帶,皂靴。分明是尋常平民的打扮。 但他仍是他,改不了的桀驁不羈,以及天生的睥睨一切的氣質,先前他慣穿黑,顯得要比實際年紀老成穩重些,如今著了這純正的藍色,卻反而顯得年輕了幾分,從小習武練就的腰背軒挺筆直。 這人哪里是在坐牢,看著就像是在書房里才歇息了午覺的貴公子。 西閑看著趙宗冕的時候,鎮北王也正在打量著她。 事實上從西閑才進門的時候,書架背后的那雙眼睛,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趙宗冕有些失望。 本以為離開了自己,又被迫倉促回來的這個人,一定會有些狼狽,或許比先前在鎮北王府時候還要消瘦憔悴。 可現在所見的林西閑,身著銀白緞暗云紋鑲嵌珍珠扣的對襟上襦,下面是淡米色的褶裙,用銀線點綴著簡單的刺繡。 她的頭發仍是那樣烏黑如緞,膚色仍舊如雪一樣白而無暇,只略掃了眉,點了唇,這樣已經足夠令人神魂顛倒。 她還是那么著……柔弱的像是能被人一把捏死,又堅韌的讓人想把她握在掌心里永遠也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