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這次讓你們擔(dān)心了,對不起。” 徐歲青率先打破了沉默。 徐久依鼻子一酸,悶聲回答:“這話你應(yīng)該給mama說,她嚇壞了。” “我知道,沒有下次了。” “爸爸走得早,要是連你也出什么事,這個家要怎么辦……”徐久依偷偷擦眼淚,不讓他看出異樣來。 徐歲青沒有說破,從一個娘胎里出來的,雖然她年紀還小,可仍是要強的。 徐歲青眼微瞇,靠在床頭,輕聲解釋:“我其實沒想過自殺,只是想安靜安靜。” 徐久依轉(zhuǎn)頭,紅著眼把這句話給堵回去:“那你還是不要安靜了,你這一安靜太嚇人了。” 徐歲青知道自己的解釋多無力,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真的那么喜歡她嗎?”徐久依垂眸,無奈地問。 徐歲青幾乎沒有思考就答:“對。” “可你做這些,在她看來都是傻氣的。”徐久依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這么久了,她也沒來看過你。” 徐歲青無力地笑,“不重要。” “你別騙我了,你高燒兩天,說夢話都是晚風(fēng)晚風(fēng)晚風(fēng)。” “她來看我,大家都不自在,不來最好。”徐歲青嘆了口氣,不愿回想那晚的愚蠢行為,“是我先開的頭,我逼她總歸是我不對。” 徐久依把飯盒的蓋子合上,氣不打一處來,“你是先到那一步了,可是人家明顯沒有這個意思,你說你番折騰到底有什么意義?” 徐歲青無法回答她,什么叫做有意義,什么叫做沒有意義。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那晚為什么會閃過跳湖的念頭。 大概真的是瘋了,著了魔。 徐歲青換個角度回答:“我以前跟朋友打過一個賭。” 徐久依不解:“什么?” 回想起一年前說過的話,徐歲青自嘲道:“我說我要是看上晚風(fēng),就跳湖。” “這種玩笑話你也要當真?”徐久依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個異類。 他搖頭,“當然沒當過真。” 徐歲青翻了個身,把情緒藏在被窩里,“可是,如果人一輩子注定要荒唐一回,那這次我不后悔。”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更新獻上。之前的雙更這周之內(nèi)補。 新公司剛剛?cè)肼殻悬c忙,更新不及時,對不起大噶!!! 第48章 跳了(四十八) 徐歲青在醫(yī)院住了大半個月, 回到學(xué)校正趕上期末考試。 他怕尷尬,最近都是在宿舍住, 跳湖那件事之后, 徐歲青和晚風(fēng)再也沒見過。 第一天的最后一堂考試結(jié)束,徐歲青又提前交了卷,出教室門的時候走廊空蕩蕩的,只有唰唰唰寫字的聲音。 沒地可去,宿舍不想回,徐歲青打算去店里看看。 這個時間段肯定是碰不到晚風(fēng)的。 剛下一層樓,徐歲青聽見身后有腳步聲, 隨后, 他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回頭看去,是很久沒有過交集的應(yīng)薇。 “有空嗎?請你喝點東西。” 應(yīng)薇如以前一樣, 落落大方地跟他打招呼, 沒半點不自在。 徐歲青怔然,這種情況拒絕反倒顯得矯情。 “有空, 我請你。” 應(yīng)薇跟他并排走, 考試期間整棟教學(xué)樓都像是沉睡的。她將垂下來的耳發(fā)挽在腦后, 不經(jīng)意地問:“每堂考試都交這么早,明年的獎學(xué)金打算讓給我了?” 徐歲青沒接茬,淡淡回:“題做完了,坐那也沒意思。” 應(yīng)薇不在意,自顧自地說下去:“這半年你變了不少,這學(xué)期的模擬炒股大賽也沒參加。前天碰見微觀經(jīng)濟的老教授, 他還找我問你的情況,說要是你參加,第一名肯定是你的。要是大四想去期貨公司實習(xí),他親自給你寫推薦信。我挺好奇的,徐歲青,開店真的那么有趣嗎?” 徐歲青:“凡事都有取舍。” 應(yīng)薇咬咬嘴唇,停下腳步,不由得抬高了音量:“你未來的職業(yè)生涯都壓在一個飯店上面了嗎?” 徐歲青皺眉,對應(yīng)薇的態(tài)度感到不喜:“這是我的選擇。” 應(yīng)薇一怔,隨后失笑。 “我以為你對誰都一樣。” 徐歲青緘默不語。 “認識你兩年多了,我本來覺得你這人除了學(xué)業(yè)和賺錢,對其他事都沒興趣,冷得像塊冰。我試圖去捂化你,結(jié)果被推出千里之外。原來于你而言,還是有例外的。” 時隔表白被拒絕,已經(jīng)大半年了,應(yīng)薇中途去跟別的男生交往過,始終不是她想要的。 這么久了,她還是喜歡徐歲青。 之前聽見學(xué)校里面說,徐歲青因為跟一個女生表白被拒,竟然跳湖了。 一開始她還不相信,直到看見了圖片。 什么是挫敗感,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體會到。 她心中高不可攀的存在,其實也是蕓蕓眾生中平凡的一個。 原來他不是一塊冰,他可以是一團火。 只是這團火,永遠都不會對著自己燃燒罷了。 徐歲青無力應(yīng)付這樣的對話,草草結(jié)束:“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店里有事先走了,下次請你喝東西。” 應(yīng)薇抓緊了包鏈,負氣地說:“你那么喜歡晚風(fēng),她下學(xué)期要走了,你知道嗎?” 徐歲青嘴唇微抿,沉聲問:“走?去哪?” “教務(wù)處樓下自己看吧。” 應(yīng)薇還沒來得及多說什么,眼前的人就跑遠了。 她到底,又做了一件可笑的事情啊。 徐歲青一口氣跑到教務(wù)處樓下,展板上貼了很多信息,一條一條地看過去,總算在左上角看見了一份名單。 是下學(xué)期去臺灣做交換生的名額,深大每年上學(xué)期都會搞一次,徐歲青見怪不怪了。 只是這名單上,有晚風(fēng)的名字。 大二會計去了五個人,還有那個趙見衡。 哦,想起來了,就是沖晚風(fēng)一直獻殷情的臭男人。 徐歲青真想把這張紙給撕下來。 事實證明沖動是魔鬼,他正準備下手,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張?zhí)烀鹘煌瓴牧铣鰜恚匆娦鞖q青的魔爪伸向展板,厲聲道:“徐歲青,你在干嘛?” 徐歲青收回手,心頭窩著一團火,對這誰都發(fā)作,也沒看清人,就罵了句:“關(guān)你屁事,滾。” 張?zhí)烀髂弥稚系奈募话雅牡叫鞖q青的后腦勺:“你這臭小子是不是欠收拾?” 徐歲青看清人,問候祖宗的話卡在了嗓子眼,不清不楚地叫人:“張老師。” 張?zhí)烀鞯伤谎郏D(zhuǎn)頭看見文件上的內(nèi)容,一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他恨鐵不成鋼地說:“你上次還沒鬧夠?學(xué)校的文件也敢撕了。” “我不是鬧。”徐歲青煩躁地抓頭,想到一出是一出,問,“這交換生還能加人嗎?算我一個。” “你當在網(wǎng)上拼團啊,滿人數(shù)才開?” 徐歲青不死心,“這算成績,也能有我一份。” “早截止了,名單都給臺灣那邊了。”張?zhí)烀魉莸锰睿頌殚L輩,免不了提點幾句,“年輕氣盛做點傻事能理解,可一直犯傻,那就是蠢貨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徐歲青試圖辯解,張?zhí)烀魇疽馑]嘴,接著說:“有些事不怕告訴你。這交換生名單截止日期是兩個月前,晚風(fēng)的名字是期末考試前加進去的。” 徐歲青沉默下來,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泄氣。 張?zhí)烀骺戳硕加X心酸,可有些話,也只能他來說了。 “這名單定下來可不是隨便加的,前陣子她父母來了趟學(xué)校找校長,又是吃飯又是送禮物。” 徐歲青的臉色沉下去,難看至極。 “你的家庭情況我清楚,這兩年我看著你成長起來的,好好學(xué),過兩年畢業(yè)了,你要什么得不到。” 話點到為止,張?zhí)烀髋呐男鞖q青的肩膀,寬慰道:“別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太低,你是個男人。” 人對不愉快的記憶會選擇性遺忘,不會刻意去回想。 徐歲青亦是如此。 可此時此刻,他想到了暑假在超市見到晚風(fēng)父母的場景。 這段日子相處太過融洽,徐歲青都快忘記,晚風(fēng)和他的不一樣了。 思緒停止,徐歲青自嘲出聲,扶著展板勉強站穩(wěn)。 直到今天,他都還在期待什么呢。 —— 最后一堂考試結(jié)束,晚風(fēng)回出租屋收拾東西,幾乎要把屋子搬空。 上次那么一鬧,沈西西和辛宴明顯感到,晚風(fēng)變沉悶了。 雖然以前話也不多,但還是愛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