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六個死者, 去掉導師,又被排除了兩個。 接下來, 拐杖又道:“我看看,全班同學里,只有一個回答了女學生的。你起來說說為什么?!?/br> 答題者站起來, 說:“先生,我只是沒有時間提問你。請問, 現在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拐杖道:“你說。” 答題者就問:“女學生懷著的孩子是否健康?” 拐杖道:“在被毒死前還是健康的?!?/br> 答題者點頭:“那我沒有其他的問題了?!?/br> 拐杖說:“喲,你這是自動棄權了?” 答題者說:“是的, 先生, 要我倒立嗎?” “不不不,像你這么明智的學生可不多見了。”拐杖說, “你可是下面這幫笨蛋的楷模,來來來,上來,為師給你看一個寶貝?!?/br> 答題者走上去,看著講臺上那根拐杖。 拐杖說:“來來來,往抽屜里摸一摸,摸到什么就是什么了?!?/br> 答題者滿頭問號, 伸手進抽屜里,摸出來一張……小豬佩奇貼紙? 拐杖禮貌道:“獎勵給你的,不用謝。別用完了, 我就這一版絕版的, 一會兒獎勵小紅花的時候, 你就來分發一下吧?!?/br> 答題者:“……” 就剩下大師兄和小師弟了。 拐杖說:“你們有差不多一半的人認為是大師兄干的,還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人猜了小師弟。好了,現在回答小師弟的人站起來一下。” 幾個人站起來的時候面色不太好,已經準備好迎接狂風驟雨般的批評了——很明顯拐杖在一個一個排查錯誤答案。 但萬萬沒想到,拐杖說:“好了,坐下吧。我就想看看你們頭發有多少?!?/br> 所有人:“???” 拐杖呵呵笑道:“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既聰明而又不絕頂的?!?/br> 所有人:“……” 接著,拐杖說:“回答大師兄的人,恭喜你們已經涼了。有什么遺言,就現在說出來吧?!?/br> 綠馬甲馬上舉手,然后站了起來:“先生,我死的很冤!” “冤從何來啊?”拐杖問。 綠馬甲很入戲,說:“為什么不是大師兄?在你給的所有信息里面,他的嫌疑是最大的,能力上也差不多是最好的?!?/br> “你知道這起投毒案是在什么時候發生的嗎?”拐杖反問。 綠馬甲不明所以道:“應該是今年一月份?!?/br> 拐杖立刻變臉道:“那就對了!如果你是他,你會在忍耐了一個人長達七年之后,在最后一個月畢業前突然葬送自己的前程,和一個即將道別的人同歸于盡嗎?!” 綠馬甲瑟瑟發抖道:“也許正是因為導師今年讓他延期畢業呢?” “所以我告訴你們,他已經提前找好了實習單位——”拐杖道,“你們為什么沒有一個人關心吵架的結果?都在那看他有沒有和導師決裂,有沒有懷恨在心?事實是,他的導師不同意他私自出去找工作,是怕他被騙,兩人吵了一架之后,該生又心生愧疚,去導師家里做了一頓飯進行交談,最后導師還是同意他先去實習。延畢這件事當然也是不存在的?!?/br> 導師是個好人啊……綠馬甲死得心服口服,他問:“那么,兇手就只剩下小師弟了,他又是出于什么動機?” 拐杖里傳出咕嘟咕嘟喝水的聲音,片刻后,拐杖道:“我知道你們一直想問,秘術在哪里?” 臺下眾人紛紛點頭。 “實驗室里沒有做出成功的產物,而秘密就誕生在他們全部死后?!惫照鹊恼Z氣里帶著一絲嘲弄,他說,“他的小徒弟殺掉了所有人,是因為他的實驗得到過很好的結果,卻根本無法復現。為了能夠復現,他殺掉了所有人,包括給他的實驗提出修改意見的導師、為他進行過籌備工作的師兄師姐、給他清理過實驗器材和垃圾的清潔工,最后還包括了他自己,當知情人幾乎都死亡之后,秘密獲得了幾乎無限的加強,實驗就成功了。他在最后對導師的尸體泄憤,因為他證明了自己是對的,而導師是錯的。” 臺下鴉雀無聲。 拐杖說:“我跟你們分享這個事例,是為了告訴你們:比鬼神……咳,我是說,比秘術更可怕的是人心?!?/br> 所有人:“……” 拐杖皮完了那一句,就又說道:“就算在那里一無所有,沒有秘密,人類也可以創造出一個理由自相殘殺。我們身為秘術師,需要思考的并不僅僅是秘術本身,而是它為我們的世界帶來了什么?加入了這條規則之后,我們的社會將發生怎樣的變化?如何去預測和掌控這些變化,如何得到更好的思維方式,如何教育我們的下一代能夠擁抱這種變化,不再讓這些年輕人盲目地犯下這樣的錯誤?” 室內安靜了好一會兒。 飛廉看著臺上的拐杖,有點想念衣影特有的那種欠扁笑容。 拐杖笑道:“好了,午間休息一小時,都吃飯去。” 十分鐘后,飛廉又走進休息室。 然而舉目四望,并沒有看見衣影,想必是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浪了,原地只留下吃得七七八八的果盤。 飛廉嘆了口氣,在他走出休息室時,迎面走過來一個人—— 是那名戴著白絲巾的秘術師,她筆直向著飛廉走過來,面帶微笑地說:“飛廉也不知道先生在哪里嗎?” 飛廉公事公辦道:“無可奉告?!?/br> 他不會泄露絲毫關于衣影的信息。 然后白絲巾歪了歪頭,一手支著下巴,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這可難辦了啊,我有事想要和先生商量?!?/br> 飛廉道:“我是他的一級代理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告知我。如果符合規范,我會向先生轉達的?!?/br> 白絲巾就說:“是這樣的,我是夕隱會的總負責人,我姓白,你可以叫我白先生?!?/br> 飛廉:“……” 白絲巾眨了眨眼睛。 飛廉道:“抱歉,這個玩笑不好笑?!?/br> “我沒有開玩笑啊。”白絲巾說,“而且,我今天必須得見一先生一面才行。我希望你能替我轉達這件事,我還有——”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說:“我還有大概四個小時的時間。這樣吧,如果一先生不來見我的話,我每隔十分鐘,就殺一個人好了。” 她靦腆地笑了笑,一派天真的模樣。 飛廉難以置信:眼前這個柔弱女子就是夕隱會的幕后黑手?特勤處翻天覆地地找了他這么久,結果他就突然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基地中?!而且,國家編制的秘術師必須每個都案底清白,接受過特別的審查,為什么眼前這個女子可以通過審查? “我會轉達先生?!憋w廉定了定神,說道,“但是,要不要見你仍然是他的事?!?/br> 白絲巾微笑道:“謝謝啊,我會耐心等著的?!?/br> 飛廉警惕而不著痕跡地觀察她,隨后提議道:“你要不要在休息室里等他?” 白絲巾想了想,說:“我可以先上個廁所嗎?” “當然可以?!憋w廉說。 他當然不會放過監視眼前這個大活人的機會,于是假裝為她帶路,和她一起走到女衛生間的門口。 白絲巾似乎并不在乎后面跟著一個大男人,徑直走進了一個包間,笑道:“待會兒見?!?/br> 飛廉頓時有點尷尬,他可沒有衣影這么厚的臉皮,于是還是站在整個衛生間外面。然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豎起耳朵聽里面的動靜。 一邊聽,他一邊編輯消息發給衣影,尋求指示道:【先生!剛才那個白絲巾小姐說她是夕隱會的總負責人,還說想要見你,不然就每隔十分鐘殺一個人?,F在她在衛生間里,我在門口隨時監視。接下來怎么辦?】 過了一會兒,衣影還沒回復消息,但衛生間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飛廉一頓臉熱,看了下時間,白絲巾已經進去幾分鐘了。 ‘但……女孩子上洗手間,說不定就是更久一點?’飛廉心想。 然后,又過去了兩分鐘,里頭的水聲依然沒有停,飛廉突然心里咯噔一聲。 顧不得許多,飛廉沖進去敲了敲包間門,里頭只有水聲。他立刻飛起一腳,將門給踹開—— 只見里面的馬桶水箱蓋子被掀開,注水的管道被扯在一邊,里頭的流水在地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 而白絲巾趴坐在馬桶上,頭低低地浸入水箱當中,沒有任何動靜。 飛廉立刻將人翻了過來,讓她平躺在地上,然后摸了摸她的鼻息和脈搏——幾乎沒有了。 她在進衛生間的第一時間,就將頭浸到了水里! 飛廉鼻尖滲出汗珠,立刻用通訊器撥打基地內部醫務室的電話,一邊已經跪在地上,給白絲巾做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壓。 “嘟……嘟……” 內部電話撥通了,飛廉一邊繼續急救,一邊道:“主樓二樓女廁,有人窒息了!馬上派人來!” 只聽電話那頭,傳來了季醫生熟悉的聲音。他聲音有些靦腆,笑道:“第一個十分鐘過去啦,我先殺了一個意思意思。那個,飛廉,你通知一先生了嗎?” 飛廉的動作,倏然停住了。 第41章 我是你老公 飛廉掛斷了醫務室的電話,然后立刻撥打了衣影的。 他的急救動作一直沒有停, 然而躺在地上的白絲巾沒有分毫反應。 在漫長的幾十秒等待時間過后, 衣影終于接通了。 “先生!”飛廉道, “你看到我的消息了嗎?” 衣影的聲音懶洋洋的:“什么消息啊……我剛才睡著了,還夢見你穿女裝來著——” 飛廉急得順著電話爬過去想揍他:“先生!夕隱會的總負責人出現了!你快清醒一點,他好像還控制住了醫務室的季醫生!” “誒?”衣影說, “你把情況詳細說一下。” 飛廉盡量言簡意賅, 說:“對方自稱姓白,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住白絲巾,說想要見你, 還說要每隔十分鐘殺一個人!現在白絲巾已經把自己溺水了, 我不知道能不能搶救回來。我打了電話給醫務室, 但是季醫生也被他控制了, 他說白絲巾就是第一個受害者!” 衣影沉吟了一下,說:“飛廉,你現在在哪里?” 飛廉如實回答了, 并急促地問道:“現在該怎么辦?先生, 你在哪里?身邊是否有人保護?!” “飛廉,我不能告訴你?!币掠罢f,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夕隱會有一個黑客,也許我們的對話正在被監聽當中?!?/br> 飛廉的心霎時間猛然一跳, 他說:“你是對的, 先生?!?/br> 衣影說:“我正在我們以前打乒乓的地方?!?/br> 飛廉的腦海中馬上蹦出三個字:茶水室! 就在這時, 他聽到電話那一頭傳來了敲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