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一鼓作氣鉆進還在修建中的城市公園，認準一個方向跑。

    雖然辛家跑得快，但是她對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很快就被紅毛她們堵住。

    “跑？呵，你跑得掉嗎？”

    “對，也不看看是誰的地盤，把你弄到這里來不知道什么意思？”

    辛家：“什么意思？”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唄。”紅毛眼里的光興奮起來，“給我摁住她！”

    辛家舔了舔上牙齦，聲音像是會出聲的鈴鐺：“那就是說很安全咯。”

    她拉開背包拉鏈，拿出啤酒瓶，眼里的暗光在躍躍欲試的跳動，朝最近的紅毛沖過去。

    曹娜娜她們請來的人雖然看上去叛逆，但是只空有花架子，根本不是辛家這種身經百戰的人的對手。

    她下手非常狠，一點不留情面。

    ‘砰呲’啤酒瓶聲傳來，紅毛右肩直接見了血。

    “啊——血啊！”

    “流血了，救命啊！”

    辛家舔掉飛濺出來的酒，弓著身體，背脊牽扯出緊繃的流暢弧線，她朝第二個人沖過去，摁住她的手，使勁掰她的手指。

    “啊——疼！放手！”

    辛家給她一膝蓋，瞇著眼朝剩下兩人打量，眼神很兇，像是天性就殘暴的小狼崽。

    “快點報警！報警！”

    站在邊上觀望的曹娜娜手一抖，手機掉在地上。

    她撿起來正要報警，熊慧跑了一半折回來拖著她走，“別拿你手機報警，警察來了我們就完了！”

    曹娜娜嚇得全身都抖，她聽到熊慧的話，像是抓住了主心骨，轉身就跑。

    辛家看著剩下兩人，停了動作。

    她突然笑，笑容漂亮又乖巧，“喂，她們走了，我們重新談一筆生意？”

    紅毛報警的。

    辛家癟著嘴坐在警察局，眼睛水潤潤，可憐兮兮。

    紅毛口干舌燥的交代：“事情是這樣的，曹娜娜說讓我幫她教訓一個人，然后給我們五百塊錢，我們腦子一發熱就給答應了，誰知道她們教訓的是一個小姑娘，我們一想這也太損了，所以進了公園我們就后悔說不干了，但是她們說我們沒商業誠信，我們就吵起來了。”

    旁邊黃毛幫腔，“對，然后當時我們已經摁住小姑娘，包在曹娜娜手里，她氣不過就把啤酒拿出來砸了我們老大。”

    “對，那個胖妹又重，她摁住我的手一坐，我感覺我現在都骨折了。”

    四個人一唱一和把整個場景全部還原，辛家還時不時在邊上掉一兩粒金豆子，可憐得一群警察心都碎了。

    等辛家她們做完筆錄已經早上六點了。

    “老王，給幾個小姑娘買點早餐。”

    “嗯，我喊小郭去把曹娜娜帶來？”

    “去吧，是高三一班的學生。”

    曹娜娜昨晚上沒怎么睡好，今天早上盯著一對熊貓眼到了教室，她總覺得心神不寧，好像有什么事要發生。

    早自習還沒結束，班主任從后門進來，她走到曹娜娜桌邊，目光直直的對上她的眼睛，“曹娜娜，你出來一下，有人找你。”

    第10章

    辛家身上的衣服被弄壞了，有女警幫她買了新的襯衫，要的是小號但穿在辛家身上還是顯寬。

    她從衛生間出來，手指拉著袖口，羞澀的朝女警抿唇笑，聲音細細弱弱特別乖巧，“jiejie，我這樣好看嗎？”

    藍豎條紋的襯衫特別挑人，版型偏寬松有垂感，只露出一小截牛仔短褲的絨須邊角，特別漂亮。

    女警笑意柔和，她摸摸辛家的頭，夸她：“好看。”

    辛家笑，像鄰家小meimei一樣乖巧，“那我...我就這樣穿。”

    她喝了半袋豆漿，坐在黑色折疊椅上認真的把袖子一圈圈往上卷，露出纖細白嫩的手臂。

    “這樣好看嗎？”

    坐在辦公桌后的警察努力給出一個溫和的笑：“特別好看。”

    曹娜娜還沒有到，但幾乎所有人都先入為主把她當作了加害者。

    “人帶來了。”

    辛家抬頭，小女孩兒歡喜僵住，表情瞬間轉變成楚楚可憐。

    她低頭，抹了抹眼睛，袖口潤了一小塊。

    “老陳，你來問曹娜娜，郭斌你來問熊慧，至于...噯，三妹，來，過來給江津做個筆錄。”

    “... ...”辛家扭頭去看，江津站在她身后不遠處，沉默，無聲，眼底壓著冷意。

    在詢問過程中，曹娜娜情緒最激動，“她們合起來騙你們的，我根本就沒有打架也沒有傷人！啤酒瓶根本就不是我砸的，是她，真的是辛家，我親眼看見的。”

    “所以你事先跟安楠不認識？”

    曹娜娜瞥了一眼紅毛，下意識撇清自己，“不認識。”

    “那為什么安楠手機里有跟你的通話記錄和短信？”

    “那是她編造的，我根本沒跟她打過電話。”

    “你手機呢？拿出來。”

    “... ...”

    “讓你拿出來，沒聽見？”

    曹娜娜本來就緊張，被警察這么一吼她就更委屈了，突兀的哇一聲哭出來，“你們憑什么兇我？我明明沒有打架，那根本不是我做的。”

    辛家揉揉衣角起身，她雙肩微斂，竭力壓抑抽泣聲，“叔叔，我們反正都沒死，這件事要不就算了吧...嗚，但是你能不能讓她保證下次再也不要這么對我，我...我我...特別害怕。”

    曹娜娜眼睛都快噴火了，熊慧沒忍不住，撈起桌上的文件就往辛家身上扔，“你個死婊.子就知道裝。”

    辛家被文件夾砸個正著，熊慧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感覺手腕一疼，身體撞上書桌，東西被推了滿地。

    江津眼眸黑漆漆的，他盯著她，情緒陰冷，“你砸誰？”

    熊慧語塞：“我...我...”

    “搞什么呢！坐下，都給我坐下。”

    江津瞳孔里情緒收斂，重新坐下，“抱歉，我們剛才說到哪里了？”

    “說到咖啡店發生沖突。”

    “我沒跟著一起所以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但是你們可以去查監控，我們是在閉館的時候離開的，... ...”

    雖然曹娜娜和熊慧身上沒什么傷有點奇怪，但整個事件最關鍵的沖突地點中央公園沒有監控，又有綜合咖啡店、公交車站附近店鋪的攝像頭以及公交車后門發生沖突的視頻和最為關鍵的受害者陳述，曹娜娜和熊慧被行政拘留五日，罰款兩百元。

    曹娜娜和熊慧需要等家長來了要走程序，紅毛和辛家等人可以先一步離開。

    辛家走到曹娜娜身邊，把倚著桌根的書包抱在懷里，曹娜娜紅著眼睛，壓低聲音挑釁她：“你這么處心積慮的，我就只拘留五天。”

    辛家好心好意的提醒她：“不是，你還要罰款兩百呢。”

    “兩百塊錢，我的一件衣服都買不起，哦，對，你給人擦鞋，一雙收一塊的話得擦兩百雙才能賺到。”

    辛家把書包遞給江津，“我書包壞了。”

    江津看眼線頭，“我給你買新的。”

    “現在去買好不好？”

    “嗯。”

    辛家意味深長瞧了曹娜娜一眼，明晃晃的炫耀。

    曹娜娜綠豆眼里燃著憤怒的火光，她冷哼一聲，“我們走著瞧。”

    江津聽見了，他低頭掃了一眼曹娜娜，轉身往外走。

    出了警察局，外面陽光燦爛，辛家閉著眼伸個懶腰，黑而長的睫毛在風里輕顫，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撩過她的眼，“今天真是個超好的天氣了。”

    江津看了眼走遠的紅毛，目光垂落到辛家身上，“為什么沒給我打電話？”

    “啊？”

    “我說從昨天出事到現在，你有很多時間告訴我，為什么沒說？”

    辛家：“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小心發生了沖突，我自己都能解決。”

    江津陡然停住腳步，語氣尖銳帶著質問：“解決？你這叫解決？”

    辛家微擰眉，不高興的看著他：“我怎么就不叫解決？”

    陽光美得嘩然，辛家浸在陰影里，美艷的五官顯出攻擊性，“我就是這么活的，就是這么解決問題的。”

    “從小到大。”

    “從來如此。”

    去個屁的百貨商場。

    辛家招了出租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手機沒電了，摁了半晌都沒有反應，辛家看著計價器跳數字，等到跳到12的時候，她喊了停，她身上帶的幾百塊錢現金都給紅毛當演技費了，只剩下十二塊錢在身上。

    把身上僅剩的錢拿給司機后，她走到公交站牌前等公交，搭車回出租屋。

    晚上在警察局沒怎么睡好，辛家把手機連上充電器，洗個澡就滾進被窩里。

    她挨著枕頭就睡著了，直到晚上十點多才醒。

    手機里沒有未接電話和短信，她胡亂翻著玩了玩，心情越發暴躁。

    她腿抬起來夾住大玩偶，給董璐打電話：“在哪兒？...嗯，幾個人？...好，我現在過去，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