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聞言,馮鶯簡直都想冷笑出聲,也虧了她肚子里的是個西貝貨。否則,在這個十分注重孝道的時空,不管男孩女孩,還沒出生就被冠上‘克祖母’的名聲,以后說親都是難事! 這大劉氏為了折騰她兒媳婦,竟然連自己孫輩都能利用,真是自私至極!還有向達,從始至終連個話都不說,只是當天下午跑到馮鶯跟前做了半天,然后唉聲嘆氣的離開。在不明就里的人看來,肯定就是馮鶯這個兒媳婦不愿就范,而向達夾在生母和媳婦之間左右為難。 每次看到向達的身影,馮鶯都很想踹他兩腳,她前世那么多宅斗宮斗的可不是白看的,這母子倆還真是不遺余力的抹黑自己的名聲。怕是過不了幾天這事就會傳將開來,到時候說不得自己那個好嫡母還會上門親自“勸說”自己。到時候,不管自己如何應對,怕是都討不了好。 不得不說,這些人謀劃的還真的是和馮鶯預想的差不多,甚至連裴氏那里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畢竟讓一個拿著自己嫁妝貼補夫家的公府千金在臨盆之前為了婆母的身體不得不避到外頭去,這樣的委屈不是誰都能受的。 可惜,她們都料錯了馮鶯。 前腳向達一走,后腳馮鶯就讓碧蓮收拾自己的金銀細軟。并且以生產時天氣就冷了的由頭找了不少的棉衣和皮毛什么的裝了一大包袱。 第二天一早,馮鶯在請安的時候丟下一句“自來都是晚輩低頭,既然兒媳肚子里的胎兒跟母親大人相克,那媳婦就不得不去別莊住著了,等孩子生出來再論其他的吧。”說完也不看大劉氏的反應,徑直帶著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坐上馬車去了仰天山的別院。 而且,她把能帶走的銀子全都帶走了,一分也沒剩下。原本還想留下一點,后來又覺得是個人被這個“算計”出府都不會氣平,她把銀子都帶走才符合常理。就連廚房里的米面食材,都被她以別莊苦寒采買不便為由拿走了大半。廚房的人沒想的那么深啊,反正都是她掏銀子買的,如今要拿,自然是挑好的給,生怕惹了馮鶯不樂意。 至于嫁妝,她倒不擔心那些東西都會被大劉氏母子弄走。畢竟那邊還有一個于嬤嬤在那里虎視眈眈呢,裴氏既然一早就想讓她一尸兩命,怕是原主的嫁妝在裴氏眼里也不過是出來轉悠一圈早晚還會回去她手里的。 大劉氏沒想到馮鶯竟然會走的這么干脆,一開始她是暗喜的。可是才過了兩天就發現不是那么回事了,廚房送來的飯菜越來越差。頭兩天還有些魚rou干糧,到了第三天只有些菜葉子不說,還都是焉了吧唧的。被大魚大rou養叼了胃口的大劉氏自然不忿,立馬就讓丫鬟去廚房質問。 這丫鬟因為在大劉氏身邊時間長了,有些被捧昏了頭,去了廚房竟然狐假虎威的頤氣指使起來。這年頭不管哪家,能進廚房做活的那都是有后臺的,她們這些婆子會怕馮鶯,可不會怕這么個小丫鬟,當即不留情面的把她給懟跑了。 小丫鬟哭著跑回去,添油加醋的把廚娘們的“惡行”給哭訴了一番,大劉氏一向在這家里作威作福慣了,如今一聽這些下人竟然連自己身邊人都不給面子,豈不是不給自己面子,當即親自來到廚房就要發威。 可是看到廚房空蕩蕩的臺面,她不由大吃一驚:“這,這是遭賊了?怎么什么東西也沒有了?” 廚房管事的柳婆子說:“按著慣例,咱們家里的米面都是五日一采買,rou菜則是當天采買。如今外頭采買的管事說他們沒有銀子買不了東西進來,上次采買米面還是七天之前的事,菜蔬則是足足三天沒有采買了。奴婢們就是苦了自己也不敢苦了老太太,這不把僅剩的一點子大米做了米飯和兩樣菜給您送去。誰知您身邊的姑娘過來不問青紅皂白就先把我們呵斥了一通,實在不是奴婢們不愿做飯,而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如今米面菜蔬皆沒有半點,府里的下人們都三天沒有吃飽飯了。既然老太太來了,不如您先拿點銀子讓管事出去采買些米面回來應急?” 一聽要拿銀子,大劉氏斥道:“你們又不是我向家的下人,想吃飯找你們主子要銀子去,我沒有。”說完扶著丫鬟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待她走遠了,柳婆子不屑的衡量一聲:再沒見過這樣吝嗇的老虔婆! 她回到廚房里對著眾人說道:”大家伙聽到了沒?既然老太太都說了咱們不是向家的下人,她不管我們的死活,那從現在起咱們也就不用給她老人家做飯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這么大的廚房怎么可能一點存貨都沒有?柳婆子隨手掀開一個蒸籠,從里面拿出兩個煮雞蛋塞給一個小丫鬟:“你去門外的樹蔭里坐著,要是遠遠的瞧見有人來就咳嗽一聲。”小丫鬟見有雞蛋可以吃,連忙高興的拿著跑出去看門了。 待她一走,剩下的幾人非常有默契的從爐灰里扒拉出好幾個泥團出來。把上面的泥殼敲掉,里面竟然是用荷葉裹著的雞鴨等物。 這邊那些下人們趁著正主不在家使勁的折騰,別院里,袁mama看著一副悠閑模樣的馮鶯,心里急的不得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還要多? 在袁mama看來,馮鶯丟下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自己“躲”到這別莊來的行為十分不妥。尤其是那里還有兩個孕婦,這樣一來豈不是把大好“江山”拱手相讓。 袁mama委婉的跟馮鶯說起了這事:“姑娘這樣做,豈不是白白給了映紅和那個表姑娘拉攏人心的機會?” 馮鶯不在乎的笑道:“她們想要拉攏就盡管去拉攏吧,正好出銀子替我安撫人心了。” 袁mama還要再勸:“姑娘就不怕下人們被她們籠絡了過去?” 馮鶯嗤笑:“能輕易被小恩小惠籠絡的能是什么好東西?再說了,她們的賣身契都在我的手里,若是真敢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只管把她們發賣了就是。” 見馮鶯一意孤行,袁mama不免有些喪氣,她出了正房的屋子正要去廚房看看呢,就就看見自己的小子跑過來說:“娘,房嬤嬤來了,正在門口下車呢,說是來給奶奶請安的!” 一聽是房嬤嬤來了,袁mama頓時又興奮起來,自己勸不動馮鶯,這位老人家的話興許能管用。她連忙走到門口去親自迎接,正好碰到房嬤嬤從馬車上下來。袁mama急忙笑道:“沒想到嬤嬤竟然來了這里,早知道您老人家要過來,該派輛車去接您的。” 房嬤嬤微皺著眉說:“我也是今兒想去府里請安才知道姑娘竟然又來了別院,如今姑娘都快臨盆了,不安生在家里養胎,跑到這山上來做什么?” 袁mama嘆道:“哪是姑娘自己想這樣啊,分明是老太太欺人太甚!”說著就把大劉氏如何請道姑的事說了一通。 聽罷之后,房嬤嬤氣憤道:“這個老太婆真是愈來愈胡鬧了。” 袁mama附和道:“可不是,明眼人誰瞧不出老太太這是故意刁難兒媳婦。偏生奶奶心善不愿讓人拿住把柄,如今巴巴的避到這別院里來,不說別的,真有個萬一連個大夫都不好找。嬤嬤可得好生勸勸奶奶,萬不能就這么憑白的受這么大的委屈。” 房嬤嬤一邊點頭一邊進了正房,看著她的背影,袁mama打心眼里希望她能把馮鶯勸的回心轉意,早日下山。她這個管家娘子剛開始抖威風就又回到了這偏僻地界,簡直就是太失落了。也不知道這位主倒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前些日子辦的事都挺雷厲風行的,怎么這會子倒軟弱起來了! 正屋里面,馮鶯見房嬤嬤來了,揮退了丫鬟們。碧蓮知機的搬了個小杌子坐在門口做針線。 房嬤嬤憂心的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就搬到山上來了?真是像袁mama說的那樣?” 馮鶯拉著房嬤嬤讓她坐下:“嬤嬤來的正好,即使你不來,我也想找人去找嬤嬤的。事情確實是像袁mama說的那樣,有人算計想讓我離開那個家,而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說完摸摸自己的“肚子”:“我這肚子是怎么回事嬤嬤也清楚,真要在那家里待產,反而不好避人耳目。” 房嬤嬤有些了然的點點頭:“我估摸著該是這么回事,只是您跟那個老太太關系不是緩和了許多嗎?怎的她突然要做這樣的事?” 馮鶯冷笑著把小劉氏懷孕的事情說了,末了道:“也不知道她們倆真是姑侄情深呢,還是小劉氏拿什么花言巧語哄住了她,讓她沖到最前面來對付我,竟連自己的孫子都不顧了。” 其實大劉氏還真沒要對自己的孫子動手,一來好歹孫子是親的她有些舍不得,二來大劉氏也有些自己的小九九。雖說她在小劉氏的攛掇和兒子的默許下跟于嬤嬤串通想要馮鶯的命。但是跟于嬤嬤觀點不同的是,大劉氏是想要馮鶯肚子里的“孩子”活下來的。這個老太太可是一點也不傻,她心里清楚自家現在吃的住的都是馮鶯的陪嫁,包括兒子在官場上之所以能順風順水與背后有個得力岳家也分不開關系。馮鶯要真是一尸兩命了,他們家和馮家可就再沒關系了,她們如今住的房子、家里的下人、通州的莊子……等等一切都會被馮家收走。 可是如果馮鶯能留下個孩子就不一樣了,不管男孩女孩,都有權利繼承他娘的嫁妝不是?到時候兒媳婦死了,孫子還小,馮鶯的嫁妝可不就落到她手里了?而且有了一個孩子,她兒子以后還跟定國公馮家有牽扯,看在孩子的份上,馮家該提攜的還得提攜。 要是讓馮鶯知道了大劉氏的盤心思,還真得夸一句:您老真會算計! 房嬤嬤知道了向家一家子的算計,也頗為馮鶯擔心:“那姑娘是預備怎么辦?找到證據和離還是……” 馮鶯無奈的扯扯嘴角:“嬤嬤覺得我那位好嫡母會讓我和離嗎?她可是費勁心思才把我嫁給這么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渣男,怎么會輕易允許我和離呢?更何況,比起向家那些人,她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想要我性命的。”接著便把裴氏如何派于嬤嬤和映紅暗害自己,又支使于嬤嬤勾結大小劉氏的事說了。 說完之后,她沉聲說:“要不然,嬤嬤以為大劉氏怎的會突然這么大膽,敢謀害起我的性命來了,還不是后頭有人威逼利誘。” 房嬤嬤深深的嘆口氣:“原來姨娘的預測是準的,她說夫人不會輕易放過你,果然是這樣。” 馮鶯不禁問道:“為什么?要說有怨氣的話也該是我娘有怨才對,她憑什么不想放過我?” 房嬤嬤搖頭道:“還能是什么?自來財帛動人心,自然是銀子了!” 馮鶯恍然大悟:“是為了母親放在裕豐票號的那六七萬銀子?” 房嬤嬤看向馮鶯:“若只有這么些怕是還不值得國公爺和裴氏一直心心念念的記掛著!” 什么意思?難不成小田氏留下的東西比這些價值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