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戳戳同桌, 幸災(zāi)樂禍：“嘁，他們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吧。這也太猖狂了，在學(xué)校都敢這么明目張膽的, 不被老師找就怪了！”

    林希希收拾書包的手微頓，沒接話。

    徐皎沒察覺同桌的異樣, “希希，借我手機(jī)打個電話，我的沒電了。”

    “我的……沒收了。”

    “沒收了？”徐皎瞬間瞪大眼，“什么時候的事啊？怎么沒收的？”

    “就下午的時候，”林希希拉上拉鏈, 站起身，“今天不和你一起了, 我先走了。”

    說完，就背上書包出了教室。

    走在路上, 手心還在出汗。

    但她不后悔。

    ……

    之前體育課, 她答應(yīng)了同學(xué)幫忙送作業(yè)到老師辦公室。所以解散之后就回了教室，抱上數(shù)學(xué)作業(yè)準(zhǔn)備上樓交給班主任。

    一上樓梯，卻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林格笑鬧著和陸淵一起上了樓梯，林格的手不老實, 一直動他，他也不生氣，偶爾會彎一下唇。

    舉止親密異常。

    之前聽同班同學(xué)傳他們是一對，林希希都不信。

    她覺得陸淵那種人, 被傳緋聞是正常的，但他肯定不會談戀愛。

    親眼看到之后，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嫉妒像藤蔓一樣瘋長。

    所以她一手抱著作業(yè)，猶豫了一瞬，最后咬咬牙，掏出手機(jī)。

    放輕腳步，默默跟上他們。

    她一直保持著半層樓的距離，兩人說說笑笑，從來沒有回過頭，根本不知道她在身后。

    看著陸淵進(jìn)了辦公室，林希希拐彎去了女廁所。

    直到兩人離開六樓，她才出來。

    抱著作業(yè)，敲開辦公室的門：“報告。”

    她徑直走向劉秀如的桌子。

    劉秀如教兩個班，正在批三班的作業(yè)，看到林希希手上的卷子，有些疑惑，“今天怎么是你來送？”

    “老師，劉欣欣身體不舒服，就讓我?guī)退齺硪惶恕！?/br>
    “行，辛苦了，放這兒吧。”她點點自己的桌子。

    林希希放下作業(yè)，站在原地沒走。

    “還有事嗎？”劉秀如再次抬起頭。

    “老師，我發(fā)現(xiàn)，咱們班有同學(xué)……”林希希拽著自己身側(cè)校服，低下頭，小聲說出下面的話，“談戀愛。”

    “……”

    她掏出手機(jī)，調(diào)出相冊遞了出去。

    劉秀如看著看著，面色越來越沉。

    半晌，她放下手機(jī)。

    “你的手機(jī)，我沒收了，這周五放學(xué)再來找我拿以后再不準(zhǔn)帶到學(xué)校，這是明令禁止的。”

    “但關(guān)于這個……還是謝謝你能告訴老師。”

    劉秀如揉揉眉心，“你回去上體育課吧。”

    **

    “看看吧。”劉秀如從抽屜里拿出手機(jī)，啪地一下放到二人面前。

    “……”

    幾張照片的角度都是從下往上拍的，就是剛才發(fā)生的事。

    兩人沒說話。

    “有同學(xué)來告訴我，咱班有人談戀愛，我怎么也沒想到是你們倆。”劉秀如一只手撐在太陽xue，語氣顯得疲憊，“現(xiàn)在是高中，最該干的是什么，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又沉默了一會，她看著面前高個子的男生，“陸淵，你以為你學(xué)習(xí)好就能想干嘛干嘛了？用不用我給你們數(shù)數(shù)有多少因為感情耽誤高考的例子？”

    “還有林格，我叫他來辦公室，你跟來干什么？”

    “……”

    她的語氣不像剛才在課堂上的嚴(yán)厲，反而帶著很深的疲憊感。

    林格從來沒見劉秀如私底下這副樣子，本來想好的說辭有些記不起來，正準(zhǔn)備硬著頭皮解釋，陸淵往前站了一步。

    他手指在幾張照片上來回滑動，然后收回手。語氣平淡，不卑不吭，“老師，我們沒有早戀。”

    沒多解釋別的，就這么一句話。

    沒有緊張，沒有害怕，一派坦然。

    林格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就覺得自己不該一直躲在他身后。

    因為她和陸淵在她自己的心目中是在戀愛，所以被劉秀如一說，第一個想法不是否認(rèn)她。

    但她回憶了一下，兩人在路上確實沒做什么過于親密的舉動。

    林格也往前走了一步，“是啊，老師，我體育課閑的沒事干，所以就跟他一起來了，難道因為一起走就一定是早戀嗎？男女同學(xué)因為性別，就完全不能有好的關(guān)系嗎？”

    劉秀如早就料到這個場景。

    教學(xué)這么多年，這樣的說辭她見得多了。沒有切實地證據(jù)擺在他們面前，沒有學(xué)生會傻到主動承認(rèn)。

    她本來也是想把他們叫過來，給提個醒。

    劉秀如沉默了一會，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們有自己的理，但是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一個分寸，我不管你們倆今天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是死不承認(rèn)，還是真的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關(guān)系，”她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嚴(yán)肅，“但凡以后再有人來向我舉報，我別無他法，只能請家長了。”

    “……”

    “出去吧。”

    兩人出了辦公室，走在路上一陣沉默。

    半晌，林格才緩過來，松了一大口氣，“嚇?biāo)牢伊恕?/br>
    “……”陸淵轉(zhuǎn)頭看她。

    “我還以為鐵定要被叫家長了。”林格的語氣里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你爸媽，很反對嗎？”他問。

    “我覺得……不影響學(xué)習(xí)的話應(yīng)該是不會……”林格頓了頓，接著道：“打我。”

    陸淵：“……”

    打？

    林格看他一臉懵逼的樣子，噗嗤一笑，“我逗你呢，我家不興棍棒教育。”

    到了樓梯拐彎處，她蹦跳著下了兩階，接著說：“我猜可能就是和班主任那種說我兩句吧。”

    陸淵“嗯”了一聲。

    又聽她略帶感慨的聲音傳來：“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早戀啊……沒有對付老師家長的經(jīng)驗。”

    “……你很失望？”

    “沒沒沒沒怎么會！”

    “……”

    很快到了教室，就剩下季菡和謝煬還坐在座位上等他們。

    “臥槽你倆這么快就回來了？”

    “沒事吧沒事吧？說什么了？”

    林格回到座位，給兩人大概講了講，“……反正就是警告我們咯，說不能有下次。”

    抽出書包的時候，沒看到有個紙團(tuán)掉在了地上。

    她站起來，回頭對陸淵說：“我先和季菡走了呀，這兩天不和你走了，避嫌。”

    剛被訓(xùn)完，可不能再被抓到把柄。

    陸淵點點頭。

    她們走后，他低頭拿書包。

    看到地上有個紙團(tuán)。

    他彎腰撿起，剛準(zhǔn)備扔掉，卻看到兩個字，很像自己的字跡。

    展開，發(fā)現(xiàn)是之前兩人上課傳的紙條，但有一句話他之前沒印象，可能是后來寫的。

    ——假如她真找了咱倆，你放心，是我勾引的你，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你到時候就躲在我身后！

    躲在……她身后？

    他愣了一下，轉(zhuǎn)而有些抑不住地想笑。

    “看什么呢？”謝煬突然把腦袋湊過來。

    陸淵立即折起紙條隨意塞到書立的縫隙里，拿上書包，“沒什么，走吧。”

    那件事之后的幾天內(nèi)，總有關(guān)系不錯的同學(xué)好奇地和林格八卦。

    解釋一兩次還好，解釋太多次，最后煩得她簡化成“有人告我和陸淵談戀愛但其實我們沒有”。

    正因如此，她心里越發(fā)厭惡告狀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