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他拿起一旁的藥酒, 倒在掌心之中,這一次他的手穩穩的覆在了余初后腰上,把藥酒細細的推開。 “疼疼——”余初悶在枕頭上, 半睡半醒間如遭電擊,從腳尖到頭皮都崩了起來,她下意識往后一摸,抓住了葉長謙的手腕。 葉長謙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撒手。” 余初遲疑著,但還是慢慢的松開了手。 葉長謙發放緩力道,余初雖然疼的哇哇叫,但是依舊聽話的沒有上手,后來可能是淤血揉開了,疼痛有所緩解,她的哀嚎就變成了悶哼。 偶爾幾聲聽上去,還挺舒服。 一個小時后,余初沉沉睡了過去,葉長謙才收了手,回到衛生間洗干凈手,等依舊麻了的右手恢復知覺后,重新回到了屋子。 他看著趴在床上熟睡的余初,眼底泛起了笑意。 罷了,今晚先不折騰了。 反正衣服都絞了,她明天在哪個臥室醒來,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十點。 余初醒來的時候,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剛剛進入駐地的時候。 那會兒她整天訓練下來,體能消耗的厲害,尤其是睡過一晚,第二天早上全身上下架就跟遭到車碾似的。 就好像現在一樣。 她悶在枕頭上,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翻過身來,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楚小哥的臉。 葉長謙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拿一卷書看向余初:“醒了?” 發現一個陌生男子在自己屋子里,選擇尖叫那是少女的權利,余初擁有一顆老媽子般滄桑的心,此時選擇的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衣服完整。 且身體沒有什么特殊異樣。 她撐著床,慢慢坐起來:“你怎么在我房間里?” 葉長謙:“這個問題不是應該我問你嗎?你為何會出現我房間里?” 余初一愣。 她抬起頭來,環視了四周一圈,這布置這風格這整潔程度,的確是楚小哥的臥室。 可是她怎么會出現在這? “我昨晚去參加同學會,后來開席的時候你到了……”余初整理著亂成一團的記憶,“中間因為蘇淑婷,上演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鬧劇,后來——” 后來,她全想起來了。 楚小哥一直在阻止她喝酒,但是她以為對方是封建思想作祟,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導致后續吳啟東來敬酒時,她全然喝醉了。 表演翻跟頭,提前離開飯局,被楚小哥背著壓馬路,還有…… 葉長謙饒有興趣的看著余初:“看來,這一次你倒是全然記得。” 余初還在被昨晚的記憶沖擊著,反應有些遲鈍:“記得什么?” “其實你忘記了,我也不介意再說一次。”葉長謙將書合上,“我傾慕于你,歡喜于你——這個,你早就知道了對吧?” 見余初呆愣在原地,葉長謙笑了笑,不想把人逼的跳墻了,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我燒了熱水,我去看看。” 等葉長謙走出房間后,余初后知后覺的。 整張臉都熱了起來。 還記得在云錦的那條巷子里,她被人跟蹤,葉楚去而復返,兩人面對面近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從那時候起,余初其實隱隱有了猜想。 后來,論學臺下,楚小哥抱著必死之心上臺前,遞給了她一塊糖。 正是這塊糖,讓余初明白了什么。 她原本以為,在相互扶持共同患難之后,這個由她衍生出來的劇本,應該結束在論學臺那天。 之后,他做他的國師,在古代區繼續帶頭搞封建迷信。 而她,回她的駐地,過平穩日子,然后配合肅美人的到處張羅相相親,碰到合適的小哥,約個會進一步了解下。 彼此活在各自的世界。 但是她沒有想到,時隔兩年之后,他會悄無聲息的坐了她返鄉的火車,出現在她的世界。 然后,所有都亂了。 *** “滿了。” 余初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什么?” 葉長謙知道她為什么心不在焉。 自從前兩天她醉酒醒來,卻記憶清晰后,他原以為余初會逃避、會退卻、甚至會狗急跳墻打電話給譚憲,嚷嚷要把他送回去。 但是情況卻遠比他像想象中好得多,她只是時不時的發呆,呈現出這種思慮人生的狀態。 于是也也不說破,抬了抬下巴:“杯子滿了。” 余初低頭一看,自己倒涼白開的水早就溢出了杯子,漫了半張桌子。 她將水壺放在桌上,急急忙忙轉過身去廚房拿抹布,又急急忙忙的趕回前廳 葉長謙走到了桌前的位置,接過她手中的抹布:“我來,你去休息一下。” 余初坐在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蘋果,雙手握著,才覺得多了分底氣。 等楚小哥將抹布清洗好,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余初終于開了口。 “葉楚。” “嗯。” “那天晚上,我……” 她一句話沒說完,被楚小哥的手機手機鈴聲給打斷了了。 他看了一眼電話上的名字,對余初做了個自己去接電話的動作,然后走向了陽臺。 幾分鐘后,楚小哥拎著掛斷的手機回來,實在好奇余初剛剛一幅舍生取義的模樣,到底想說什么:“那天晚上怎么了” “沒什么。”余初一口氣泄掉后就沒能再聚起來,她將蘋果放在自己的嘴邊,咬了一大口,“譚大爺有什么指示” “不是譚憲的電話。”葉長謙解釋,“是你的同窗陳萬里,他說已經到附近了,一會兒上來拿東西。” “拿東西” 葉長謙點點頭。 余初租住的地方地形有些復雜。 在陳萬里打了三次電話確認地標的時候,余初干脆起身換衣服,直接下樓去接人。 兩人保持著通話,終于在隔壁巷子里找接了頭。 都是老同學,兩人寒暄了幾句后,陳萬里開始旁敲側聽:“余初,你們家那位,是干什么的” “自由職業者,沒什么正經工作。”余初不想多聊楚小哥的事情,“你們倆是怎么勾搭上的” 勾搭這個詞,聽起來有些幽默。 陳萬里聳了聳肩:“男人間的秘密。” 于是,兩個男人在客廳里聊秘密的時候,余初特意找了個借口避開了。 等余初在街邊小店里看完一集還珠格格,她透過店門的玻璃,遠遠的看著巷子盡頭陳萬里那輛豪車開走。 然后拎著自己買的辣醬和速凍水餃,慢悠悠的往回走。 剛走到樓底,就看見楚小哥立在樓道口,穿著單薄的線衣,像是剛送完陳萬里。 又像是特意在樓下等她。 屋里暖氣開的足,余初搓了搓自己凍得有些麻木的臉,將手中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 葉長謙視線落在余初從塑料袋中拎出來的速凍水餃:“晚上吃餃子?” “明天才是除夕”余初將速凍水餃放進冰箱,解釋道,“我是南方人,家鄉的習俗沒有吃餃子這一項,所以連揉面都不會,更別說搟面皮包餃子了。只能買些現成的,雖然味道差很多,但是湊個彩頭比沒有的好。” “我會包餃子。” “誒?” 國師大人,你還有什么不會的么? *** 第二天,一大早。 余初就早早起了床,跟楚小哥一起去菜市場買東西。 今天菜價翻了幾番,但是依舊擋不住洶涌的人潮。 余初從剛開始打頭陣,最后淪落為小跟班,全程看著楚小哥領著她,在人海里殺出一條血路。 牛羊rou、蔬菜水果、絞好的豬rou糜……要不是余初攔著,將楚小哥從菜市場拉出來,他能買上一桌滿漢全席。 “我們就兩個人,吃不了這么多。” 楚小哥很有封建統治階級的作風:“吃不吃得下,和有沒有的吃,這是兩回事兒。” 于是又殺進菜市場,買了一條魚和兩道海鮮。 兩人手提著滿滿的食材往回走,跟在拎著大包小包的楚小哥身后,像是從菜市場走出來所有正常男子一樣,帶著平淡的煙火氣息。 也就是,駐地養了快二十年才把楚小哥養出的仙氣,被她半個月就敗了一干二凈。 回去的路上,楚小哥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他也不接,直接掛斷。 只是他雙手都拎著東西,必須停下來將東西放在地上,然后伸進口袋將手機掛斷。 于是一直響,一直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