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觀察室給的反饋,說來人在安全區域沒有離開過,應該是自己人吧?” “說不好……先找吧,一組朝東,二組朝南,三組跟我來?!?/br> …… 她從船內只來得及坐起來,就正對上正前方,有三個人迎面走了過來。 手電筒的光源,直直的打在她的身上。 她伸出手,如同招財貓一般,有氣無力的招了招,笑著打著招呼:“晚上好,各位?!?/br> 這張臉,所有守門人都認識。 三個月前,他們就被要求,要時刻準備著,接應這個孤身冒險的自由人,每一次重申,就對這張臉的印象加深一分。 誰會想到,古代區的百年經營,最后的希望卻寄托在了一個退役了的年輕女孩身上。 劉少木正打算出聲說點什么,身旁一愣頭青卻先一步喊出了聲。 “余初?你還活著!” ** 余初還活著。 這個消息,通過無線通信設備,幾乎在幾分鐘之內,就傳遍了駐地所有有權限知道的人。 除了封肅。 他為了給送入古代區的一線人員做最后的培訓,已經一整個月沒有好好睡覺,最后兩批人挨著,更是連著兩天兩夜沒有合過眼,剛剛躺在床上睡了不到兩個小時。 沒有人忍心打擾他。 界市的權限不夠,最后只派了周寅為代表,去界門把余初給接回來。 一同去的還有指揮部、醫療專家、心理專家……周寅掃了一眼,松了口氣,這么齊全的隊伍,倒是讓他放心了不少。 他看到了個熟人,上山的時候,特意落后了幾步,和熟人并列:“李醫生,您怎么來了?” 周寅的印象中,李醫生是外科專家,資歷厚深,醫術精湛,只是他自己心臟不是很好,所以一般只在醫院坐診,從沒有外出出診的情況。 李醫生推了推眼鏡:“我只想看看,某人幾次作死都沒死,現在是不是還能蹦跶?!?/br> 周寅笑出了聲:“您對余初好像一直不錯?!?/br> 李醫生搖了搖頭,卻沒有解釋。 當初他剛來到駐地醫院,一些菌落在古代區的生長情況十分感興趣,就央求著一線人員,能夠給他帶點冷門的標本回來。 一線人員一去就是五年,所有人都忘記了他的話。 只有余初,背了一大堆的動植物標本和切片,還有些從古代人身上取的毛發和腐rou、糞便樣本回來。 林林總總,足足塞了有一個背包。 然后還一副她只是順帶的樣子,幾句話沒說完,就跑了。 只是那些標本,不花上一年心思,是無法收集到四季不同版的,有的周期長的,可能花了兩年不止。 人和人,哪里有“單方面的一直不錯?!?/br> 守門人帶著余初下山,而駐點的人順著路上山,兩支隊伍在中路匯集。 余初兩腿軟的跟面條似的,每一步行走都得靠毅力,正走的生無可戀,一抬眼,在各種移動光源下,看到了對面人群中的周寅。 眼睛刷的亮了起來。 她再也不裝模作樣強撐著繼續往下走了,站在原地沖周寅招手,笑瞇瞇道:“小周啊——過來?!?/br> 周寅在眾人目光中,剛走到余初面前,就見她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 “大哥,我走不動了?!?/br> 他看著余初瘦了一圈的臉,有些心疼又有些心酸,從口袋掏出一顆糖,遞給余初。 “我背你?!?/br> “好嘞!” 作者有話要說:余初窩里橫。只對熟的人賣萌。 ps:關于界門,如果還是不太懂,大家可以去我的微博轉一轉~ 我附上了兩張圖片加以解釋。 可能便于理解些。 第五十九章 封肅醒來的時候, 窗外天色陰沉沉的, 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他半側過身子,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一點多。 也就是說,他幾乎睡了整整一天。 但是睡了這么長時間, 他的精神狀態并沒有好上許多,涌上大腦和四肢的, 是更加無力的疲倦。 封肅打了個哈欠, 從床上坐起來, 掀開被子, 拖著虛浮的腳步, 朝著浴室走去。 對著浴室的鏡子, 封肅看見自己發黑的眼圈和亂糟糟的胡茬,第一次覺得, 自己或許是老了。 不過就是熬了兩宿, 全身上下都在抗議。 他拎著手機,邊刷牙邊打電話給周寅:“小周?!?/br> “封總?” “你今天什么班?” “白班。” 封肅想了想, 覺得今天自己估計是沒有什么力氣出門了:“那你看看現在誰有時間, 給我找個空的人跑個腿,替我買份飯, 要第二食堂的紅燒rou,如果沒有的話,辣子雞丁和水煮rou片都行?!?/br> “稍等?!敝芤察o了一下, 似是去找人去了,過來了半分鐘左右,他再次出聲,“半個小時后送到可以嗎?” “沒問題。” 封肅掛完電話,將口里的牙膏沫吐出來,漱口干凈后,去淋浴間洗了個熱水澡。 等他剃完胡子,換好衣服出來,找到電吹風將將濕頭發吹干,外面正好傳來敲門聲音。 “來了?!彼畔麓碉L機,下意識看了眼手表。 半個小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倒是很守時。 他也沒多在意,手握上門把的時候還想著,這種時間觀念,其實可以口頭表揚個一句半句,以資鼓勵。 但是封肅沒有想到的是,當他打開房門的時候,外面會站著一道熟悉的人影。 她今天穿著印卡通包子的白色t恤,配背帶牛仔褲,藍白色帆布鞋,丸子頭,純黑色一字發卡。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裝飾,瘦了一些,也黑了不少。 她就這么突然的站在門前,咧著嘴笑的沒心沒肺,就好像這一趟從來沒有出去過。 他深吸一口氣,一巴掌拍在了余初腦袋上:“翅膀硬了長能耐了你,還知道回來!我的話都可以不聽了,你以為你是孤膽英雄救世主???分分鐘可以拯救世界,力挽狂瀾嗎?你知道不知道里面水有多深,你就是想蹚渾水,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小身板……” 封肅嘴上沒停,第二巴掌已經朝著余初腦袋上繼續招呼了,余初下意識一縮,讓封肅第二巴掌落空了。 封肅嗤笑,眼中怒火梗盛:“喲,幾月不見,長能耐了你,都知道躲了。” 余初手提著飯盒,一邊賠笑一邊往后退:“哪敢哪敢——” “不敢?你膽大包天,連送死都敢了,還有什么不敢的?”封肅隨手抄起門前垃圾桶旁的掃把,一掃帚就朝著余初的屁股抽了過去,抽的余初嗷的一聲跳了起來。 她知道封肅現在是氣頭上,留在原地絕對會被一頓狠抽,一不做二不休,把腿就想跑,跑的時候嘴上還不忘求饒:“肅美人,求看在我年幼無知的份上,繞我一次——” “我年少無知你個大頭鬼!” 封肅在后面追,時不時掄上一掃把,三掃把有兩掃把是打空的,越打越氣,聲音也越來越大。 “我日你大爺,居然還學會先斬后奏,你這么能耐,你怎么不多消失幾個月呢?” “三個月沒有任何消息,老子還以為你死在里面了,你知不知道,老子連你的家書都草擬好了!” “余初,你站住!” 余初哭喪著臉:“不敢不敢?!?/br> …… 于是整片區,都看到了封肅拖著掃把在后面追,破口大罵,余初抱著飯盒在前面跑,哭笑不得的求饒。 兩人吵吵鬧鬧。 生機勃勃。 *** 保溫飯盒里的皮蛋瘦rou粥還冒著熱氣,塑料袋里的包子倒是冷了點,不過用手去觸碰的話,還能感知到溫度。 雞蛋倒是涼了,不過沒有什么妨礙。 封肅拿起勺子,用紙巾擦了擦上面的水漬,嫌棄道:“不是讓你帶米飯,配紅燒rou和辣子雞丁么?” 余初正在角落里罰站,頭頂著一本商務印書館的大字典,身體后背緊貼墻壁,一動不動不敢動彈。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頭頂一眼,小聲嘟囔了一句:“起床就吃這么油膩,胃疼起來難受的又是你……” 封肅冷冷道:“你說什么,大聲點,我聽不到!” 余初張口就來:“報告封總,小周光顧著叫我跑腿了,沒給我錢。我全身上下只有十塊錢,紅燒rou單點要三十八一份,辣子雞丁一份需要三十六,食堂阿姨不給賒賬?!?/br> 她沒帶夠錢是真的,不過帶了飯卡。 封肅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早起反酸想吃重口味的,現在緩過來后,反而覺得這加著蔥花的粥,更對胃口些。 粥煮的綿糯,入口即化,封肅安靜的低著頭喝粥,也不搭理身后角落里脖子酸腦殼暈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