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等夢醒的時候,沈采采都能感覺到夢里自己那種又后悔又委屈又生氣還有一點灰心的感覺——雖然我是有一點無理取鬧,但是你他媽的都不會哄一哄自己老婆的嗎?! 沈采采感覺自己都是給氣醒了,胸口都是悶悶的。 等她看到睡在自己枕頭邊的皇帝時那氣就更不打一處來了。她像是夢里那樣,伸手揪了一下他的發尾。 皇帝這晚抱著人睡,自是心滿意足,倒是難得的安眠,竟是一時沒有醒來。 余怒未消的沈采采便只好又伸手戳了幾下皇帝的臉頰,然后又掐了掐他挺立的鼻尖。 她這么折騰著,皇帝倒是醒了。不過,他還是有些困倦,睜開眼看了看邊上,見是沈采采在作怪,便下意識的伸手按住她的手,含糊的哄人道:“別亂來,先睡吧?” 沈采采卻是大夢初醒,還帶著點夢里出來的意氣,哼哼的問他:“睡什么睡,我的秋千呢?” 皇帝聞言一頓,倒是醒了些神來。 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眉心隱有點紅印,真心感覺自己心好累:既要愁心沈采采身上那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徹底毒發的百日樂;還得對付沈采采這時不時就上頭的臭脾氣。 他沉了口氣,還是覺得這事是自己占理,于是便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是你自己說不用的。”她都說了不用,那自然是要拆了的,難不成還得把那秋千擺著礙自己的眼? 沈采采睜大眼睛,一雙杏眸圓圓的,看上去到有幾分稚氣的可愛。 她瞪著皇帝,氣鼓鼓的:“我說不用又不是真不用.....” 皇帝:“......” 沈采采卻是覺得自己有理得很:“你應該先考慮下我說的是口是心非的氣話還是真心話再決定拆不拆秋千啊。再說了,那時候你要是直接拉我過去,我肯定是不會強硬拒絕的好不好。” 皇帝沉默了許久,忽然一轉身,正好翻身壓住了睡在自己身邊的沈采采。 沈采采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她被皇帝這忽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點懵,忍不住問道:“你干什么?” 皇帝用手半撐住身子,半壓在沈采采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瞇了瞇眼睛,烏黑的瞳仁微微一縮。 就如同兇獸用爪牙按住獵物,琢磨著那一塊rou最嫩最甜最易下口。 沈采采被他那目光看得縮了縮脖子。 只聽皇帝語聲淡淡的道:“哦,我在考慮:你先前拒絕了我那么多次,是口是心非呢,還是口是心非?”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你以前拒絕和我困覺肯定是口是心非吧 沈采采:... 作者:先別調情了,我也中百日樂了,快忘記男主名字了... 大概還有一更,等我吃完飯后看看有沒有時間~ 第75章 耳鬢廝磨 沈采采終于有了一種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痛苦, 真是恨不得把才說出口的話又給吞回去。 天啊, 他不會真要玩霸王硬上弓這一套吧? 沈采采多少有些欺軟怕硬的脾氣, 這會兒被皇帝一嚇,本就玉白的小臉也跟著白了白,烏黑如墨的眉睫也跟著垂了下來, 黑白分明。她一時間倒是顧不上生氣了,連忙道:“你別亂來啊......”她細白的指尖兒抓著被子往上扯,絞盡腦汁的想著借口, “下月就要拔毒了, 我現在正在養身體呢, 要是出什么問題了可怎么辦?” 她說的可憐,還朝皇帝眨了眨眼睛,一雙杏眸好似還含著水霧, 可憐巴巴的模樣。 皇帝被她那眼巴巴的模樣看得更來火,可他心里也知道這種時候確實不是做這事的良機。他咬了咬牙,只得低下頭,將頭埋在沈采采的肩頭,在那如云的綠鬢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嗅著那若隱若現的幽香。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了口氣, 用下顎抵著沈采采的肩頭,微微仰起頭,張嘴咬住了她的耳垂:“那秋千呢,還要么?”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 說話時卻故意在沈采采嫩生生的耳垂咬了一口,然后又含著耳珠吮吸。 耳邊溫熱的觸感比傳入耳中的話語更令人無法忽視。 沈采采的大半注意力都給被咬著的耳垂給引走了,腦子有些迷糊,慢了半拍才小聲道:“......不用了。”這都被人咬上了,哪里還有計較秋千的功夫。 皇帝卻是被她這委屈巴巴的聲調逗得一笑,松開耳垂,順著耳頸一路的往下吻。隨著細碎而溫柔的親吻落下,他的聲音也是輕之又輕,貼著肌膚的鼻息更是溫熱的好像一點就著的熔巖:“唔,聽你這話音,朕倒是可以確認:這回確實是口是心非了......” 要不是被人給壓著,沈采采真是能竄起來咬死他。 皇帝貼在她頸邊又親又吮的,好似吃rou前先嘗味道一般,沈采采雖也被他勾得起了些火,可終究還是有些怕他動真格,身子先是酥了酥隨即便又繃緊了。 好在,皇帝好似真就只是親幾口,順著脖頸一路吻下去,然后便又把頭埋在了她的肩頭綠鬢里,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好似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等拔了毒,呵......” 他無聲的呵了一下,沈采采簡直被他笑出一身的雞皮疙瘩來:媽惹,忽然感覺拔了毒之后好危險——很可能會被翻過來、翻過去的釀釀醬醬..... 皇帝親也親過了,說也說完了,倒是也怕繼續下去會擦槍走火,這便重又翻身回去,嘆道:“睡吧,明早起來,我再叫人給你架秋千。” 沈采采夢里帶出來的那點兒氣早便消了,又因為先前被皇帝被嚇了一回,心口還砰砰跳著,一時之間哪里睡得著。不過,這種時候,她可不敢再去惹皇帝,嘴里含糊的“唔”了一聲,這就趕緊扯了被子把自己蓋得跟嚴實了些,然后背過身去,閉眼醞釀睡意。 話雖如此,在這樣靜謐而又黑暗的空間里,哪怕是背著皇帝躺著,皇帝的存在感依舊強的很,就連那輕的不能再輕的呼吸聲都似絲線在皮膚上摩挲,叫人無法忽視。而她的腦子也總不能完全放空,一時兒想起皇帝適才令人臉紅耳赤的親吻,一時兒又想起夢里的那些事....... 過了許久,她才真正的睡了過去。 比起沈采采,皇帝亦是無法完全如睡,他克制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裝作睡熟了的樣子,耐心的等著一側的沈采采睡沉了,這才悄悄伸長手臂,重又把人摟在懷里。 這一低頭,他就又能看見沈采采豐潤嫣紅的雙唇。只是,因著怕吵醒她,皇帝也就只輕輕的在上面嘬了一口,然后才磨了磨牙把適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等拔了毒......” 沈采采現下已睡得沉了,自然是沒法子對他的話有什么反應。 皇帝抱著人,怨念十足的想了一回兒拔完毒之后要做什么,想得渾身發熱,一直到天蒙蒙亮才睡過去。 大約是皇帝睡得比較遲,第二日反到是沈采采先醒了。 真說起來,他們這對夫妻同榻而眠的機會真的很少,皇帝平日里又要上早朝、早起慣了,所以沈采采還是很少能夠有機會看見皇帝這樣安靜的睡顏的。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側過頭仔仔細細的端詳起皇帝那張臉。 真奇怪,她以前一直都覺得皇帝這張臉特別傷眼睛,可是現在看著看著竟也覺得很順眼。 墨眉入鬢,長睫烏黑,鼻梁也挺直著,就連那顏色淺淡的薄唇看上去也是軟軟的。 沈采采不知怎的,第一次看人看得有些呆了,差點便要伸手去戳皇帝的面頰。好在她很快便回過神來,隨即又想起自己昨晚把這人吵醒后吃的苦頭,連忙又紅著臉把手收了回來,輕手輕腳的捏起被角,從床上跳了下去,趿著繡鞋往外走。 沈采采生怕吵醒了皇帝,一直走到門邊,這才壓低聲音叫了兩聲,喚了清墨等人進來服侍自己更衣洗漱。 這些服侍的宮人太監都是再伶俐不過的了,進門后見著床帳低垂,殿上又只有皇后一人下了榻便猜著皇帝約莫還在睡,動作越發的小心起來,幾乎連丁點兒的聲音都不透出,行動之間也如行云流水一般的熟練順暢。 洗漱過后,清墨撿了件淺紫色繡葡萄紋的裙衫給沈采采換上,然后便扶著沈采采去了外間的梳妝臺前坐下。她伸手替沈采采攏了攏那披撒在兩肩的烏黑長發,心里想著今日要給皇后梳什么髻兒。 只是不想:這一頭烏發方才攏起,玉白色的脖頸上被烏發遮了大半的紅痕便再也掩不住了,雪膚如玉,自是把那紅痕襯得如雪中紅梅一般的清楚。 因沈采采皮膚嬌嫩,皇帝昨晚餓狼一般,又是又親又吮,便是已經過了一晚,那痕跡也沒消去多少,還有不少地方反透出淡青來,想必是要好些天才能褪去。 沈采采正對著菱花銅鏡,自然也看到了自己脖頸上的痕跡。她面頰一紅,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得故作從容的道:“你拿些粉兒把這些遮一遮吧。” 清墨連忙應是,也不敢多問,不一時便從一邊揀出個宣窯瓷盒,拿著根玉簪花棒,仔仔細細的把沈采采頸邊落下的痕跡一點點的遮了去。雖說清墨低眉順眼的服侍著,再沒有半句閑話,可她這心里卻幾乎是要好奇死了:昨晚上里頭好似有些個動靜,娘娘這兒也添了這么多痕跡,按理應該是有些事情的。可...... 待得清墨替沈采采上了粉之后便又垂下眼,輕手輕腳的合上瓷盒,心里簡直就跟貓爪子抓了似的:可,就算真成了事,按理也該是皇后娘娘躺著起不來啊,怎么偏偏是皇上累得起不來床?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清墨到底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家,面薄得很,自己想著想著就先紅了臉,連忙轉開話題問道:“娘娘,可要叫人備膳?” 沈采采對著鏡子看了下自己已經抹了粉的脖頸,心頭略安,這才道:“算了,先去看看沅沅吧——昨兒賀從行說是有事要與她商量,也不知商量的怎么樣了。我正好去她那兒與她說幾句話,想來她也還沒用早膳,正好兩人一起用好了。” 清墨點頭稱是,這便扶了沈采采起來,又說了顧沅沅安置在那一處,一路兒的引著沈采采過去了。 顧沅沅這時候果是才起不久,也還沒用早膳。她正坐在床邊的榻上想事情,遠遠的見著沈采采便不由喜動顏色,連忙從屋里出來,上前挽住了沈采采的手,脆生生的叫了一聲:“jiejie。”她左右看了一圈,沒見著皇帝,臉上的笑便更盛了些,笑盈盈的說道,“我方才正想jiejie呢,這才想著是不是要去尋jiejie吃早膳,沒想到jiejie人就來了。” 她如今與皇帝也算是相見兩厭,現下沒了皇帝,連胃口都好了許多,忙讓廚下多做了些東西端上來。 沈采采隨她一同入屋坐下,想了想便又問她:“對了,昨日賀從行與你說什么呢?” 顧沅沅眨了眨眼睛,漫不經心的模樣:“沒什么,就是給我說了下拔毒的過程,開了些藥膳方子,讓我多補補血。” 正說話間,早膳便叫人端了上來,椰汁燕窩粥、胭脂紅米粥、紅豆紅米棗粥和雞絲菌菇粥一共四樣粥米,解釋熱騰騰的,還冒著白氣兒。還有紅豆發糕、糯米紅棗糕、雞油卷兒、蔥絲花卷等等都是擺在一式的粉白瓷碟上,精致小巧,甜咸皆有,也都是熱的。 顧沅沅想來也是把賀從行補血的話給放在了心上,這便端了一碗紅豆紅米棗粥到自己面前吃著。 沈采采今兒卻是不想吃甜的,于是便端著碗雞絲菌菇粥,順嘴問道:“拔毒過程?這個賀從行倒是還沒與我說呢......” 顧沅沅喝了一口熱粥,嘴里嘟嘟囔囔的回道:“說是還沒完全定下,想必是今日要與皇上還有jiejie說的。” 沈采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再問下去,只端著熱粥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 與此同時,一覺方醒的皇帝下意識的往邊上探了探手:什么也沒有。 他睜開看了看左右,再摸了摸一邊早便冷了的被褥,不由呵呵:一早起來,本來睡懷里的老婆就沒了,早起的好心情也全都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其實皇帝的名字就在大綱里寫了一下,不說我都忘了(其實我連小太子的名字都想好了23333) 午安,第二更在晚上,到時候再見~ 第76章 荷葉清湯 皇帝心情不好, 這臉就更臭了。 周春海雖沒有清墨那樣旺盛的好奇心, 可是服侍著皇帝洗漱更衣的時候悄悄瞧了眼皇帝那結了冰的臉龐, 心里頭還是忍不住暗自嘀咕:昨晚上,皇后娘娘到底是把皇上怎么著了?皇上往日里都是天不亮便起了的,今日竟是一覺睡到這會兒.......而且, 一大早的還擺著這么一張臉....... 周春海心里嘀咕著,面上卻是加倍恭謹,動作上也小心了許多, 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遷怒了。 不一時, 皇帝已洗漱完了, 然后便筆挺的站在那里,由著宮人替自己更衣。他冷著臉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有眼色的人來與他說起沈采采的去向,最后也只得紆尊降貴一般的主動開口問了一句:“皇后呢?” 周春海正從身后小太監手里端著的黑漆托盤里給皇帝取腰帶, 聽到這話便不覺的把頭垂下去了一些,就連聲音不覺間也低了許多:“娘娘早起時惦記顧姑娘那頭,這便去顧姑娘那用早膳了。” 皇帝:“......”朕就知道會是這樣!就每一件順心事! 周春海說完話后便小心的替皇帝系上腰帶,靜靜的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皇帝的回應,這便又請示道:“陛下,可要傳膳?” 皇帝一早起來便沒個好心情,現下又知道自家皇后被顧沅沅勾走, 更是丁點兒的胃口也沒了。只是,便是真叫他放下架子去顧沅沅那兒找沈采采又是不可能的,所以皇帝略頓了頓,很快便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道:“傳膳吧。” 周春海連忙給下面的人使了個眼色, 借著替皇帝整理袖角與袍角的功夫半垂下頭,輕聲勸了一句道:“下面煮了雞絲菌菇粥,娘娘吃著也覺得好,陛下可得嘗一口。” 有了周春海這般的勸,皇帝雖是沒有什么胃口卻也勉強喝了一小碗的雞絲菌菇粥,另外還用了兩個花卷。 待得用過膳后,皇帝方才想起本還想著在殿里坐一會兒,看看沈采采究竟什么時候回來。只是他方才坐了一會兒便又想起正事來:折子還沒批呢——雖說現今他人在避暑行宮里,不必再似往日里那般早起上早朝,可這折子還是要批的,要不然指不定還要誤多少的事。 所以,皇帝眼下也只得先把沈采采的事放下,預備起身去書房批折子。臨去前,皇帝倒是側頭吩咐了周春海一句:“對了,你遲些叫幾個人,正好在面外置個秋千。” 周春海倒是沒想到皇帝忽然想起這么一出,不過還是面色不變的應了下來。 皇帝用指尖在下頷處摩挲了一下,倒是想起了沈采采當初的要求:“就安在梧桐樹那兒好了,對窗的位置。” 周春海一一應下,轉頭尋了個妥當的人安排好了,這才起身去書房服侍皇帝筆墨。 這加個秋千本也不是什么難事,反正等沈采采從顧沅沅處回來的時候,殿外的秋千已經備好了,下面人心細得很,那秋千座雖是精致小巧卻正好是兩人寬,約莫是考慮到了皇帝與皇后并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