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清墨一直服侍在沈采采身側(cè),對此倒也不是很了解。不過,她心里算了一下時間,也覺得鄭婉兮應(yīng)該到了,只是不知這里頭又出了什么問題......于是,清墨便主動道:“應(yīng)是快到了,奴婢這就令人去問一問?!?/br> 沈采采隨意的“嗯”了一聲,正欲接著練字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喊住了要往外頭走的清墨:“等等!” 清墨一怔,回頭去看沈采采。 沈采采手里拿著毛筆,一不留神,便有烏黑滾圓的墨滴從筆尖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上,在宣紙上留下一個濃重漆黑的點。她蹙著眉頭,像是考慮著什么,好一會兒才道:“先別管鄭姑娘,你先找個人去問問陛下現(xiàn)在哪里.......” 她記得午膳的時候,皇帝聽說鄭婉兮要來的時候可是立刻就變了臉色。她問起來后,皇帝居然還一口否認(rèn),說什么不記得鄭婉兮! 現(xiàn)在,鄭婉兮又是遲遲不見蹤影。 正所謂是“大膽猜測,小心求證”,沈采采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不禁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愛是一道綠光——皇帝該不會是半道攔住了鄭婉兮,現(xiàn)在這兩人正背著她這個傻白甜在某處釀釀醬醬吧? 怪不得歷史上,懿元皇后一死,皇帝次年立刻就娶新后呢!這兩人肯定是暗地里早就偷偷勾搭上了! 沈采采想著想著,思路都快拐到十八禁去了,這時候哪里還靜得下心、哪里還練得下字? 沈采采當(dāng)機立斷的將手上的毛筆一丟,又改了主意,攔住了欲要出門的清墨道:“罷了,你這時候去問也是打草驚蛇。皇帝身邊的人各個都精的像鬼似的,還是要換個法子找人......” 清墨便是再傻,現(xiàn)下也聽出了沈采采這是懷疑的是什么。她的紅唇動了動,像是想要說些什么卻又忍住了——皇上對皇后的感情,她這個做奴婢都看在眼里。反正她是絕對不相信皇帝會看上鄭婉兮這種連皇后娘娘腳趾頭都比不上的小姑娘! 當(dāng)然,清墨也知道皇后娘娘現(xiàn)下已起了疑心,自己要是為皇上說話反駁說不得還要加重疑心。所以,清墨只得閉緊了嘴巴等著沈采采想出查證的主意。 片刻之后,沈采采像是終于想到了什么主意,便道:“現(xiàn)在小廚房里有什么湯或者點心嗎?正好可以派個人去給皇上送去的那種.....” 清墨回想了一下,便小心的應(yīng)了一句道:“廚下燉了一盅血燕,原是打算給娘娘您午間餓了的時候用的?!?/br> 沈采采撫掌:“就那個了,你找個伶俐的宮人,讓人把血燕送去乾元殿,就說是我給皇上送的?!?/br> 她眼珠子一轉(zhuǎn),緊接著便道:“如果皇上現(xiàn)下不在乾元殿,乾元殿里肯定也會有人跑去給周春海這樣的御前近人報個信兒。到時候跟著那個報信兒的人尋過去,就知道陛下現(xiàn)在在哪里了?!?/br> 清墨聽著,忍不住道:“娘娘,您這法子也太.....”她斟酌著道,“太費事了吧?您要是想知道陛下在哪兒,派個人去問一聲不就好了?” 沈采采瞥了她一眼,覺得她好傻:“要是直接派人去問,豈不打草驚蛇——真要有什么事,陛下那頭肯定也會有了準(zhǔn)備。” 清墨沒敢再勸,只是心里嘀咕:就憑陛下待您這心,能有什么事?。?/br> 沈采采主意一定,左右也沒人再勸,這便尋了個宮人去乾元殿送血燕,然后另外挑了兩個機靈又腿腳好的小太監(jiān)悄悄跟上去盯著乾元殿那可能會去報信的人。 沈采采在鳳來殿等了一會兒,果是等到了消息—— “陛下現(xiàn)在不在乾元殿,好似是在福元殿。” 沈采采遞給清墨一個眼神,頗有一種“看吧”的意思,嘴里卻是琢磨著:“福元殿離這倒是近的很,只是位置有點偏,陛下倒是會選?!?/br> 清墨一時無言以對,只得跟著一心要抓jian的沈采采往福元殿去。 她們一行人才到福元殿的門口,果是見著了守在外頭的周春海。周春海見著沈采采一行人卻是十分的驚訝,緊張的迎了上來,行過禮后不禁多問了一句:“娘娘怎的來了?” 沈采采心里竄著要抓jian的火兒,神色和語氣倒是很沉靜的樣子。她抬眼盯著周春??戳藥籽?,只把人盯出了滿頭的細(xì)汗,這才不緊不慢的加了一句:“我是來尋陛下的?!?/br> 周春海那張有些圓的臉很快便笑得跟團菊花似的,喜慶得很。只是,趁著沈采采不注意,他又悄悄的將自己滑膩膩的手心在袖角蹭了蹭,笑著應(yīng)道:“那好,奴才這就去給陛下通稟一聲。” 沈采采卻攔住了他,很是平靜的道:“不必了,我自己進(jìn)去就是了?!?/br> “這,這不合規(guī)矩吧?”周春海小聲道。 沈采采看著他,挑了一下眉頭:“哪里不合規(guī)矩了?” 周春海頓了一下,好半天才揚聲道:“娘娘您請?!?/br> 沈采采聽著他忽然揚起的聲音不免懷疑他是故意大聲給里頭提示。不過抓jian講究的就是“快準(zhǔn)狠”,沈采采也沒在門口多耽擱,這便推開了周春海,推門往里走了進(jìn)去。 結(jié)果,她一入內(nèi)殿,最先看見的卻是被人丟在地上的外衣。 沈采采:天啊,這兩人難道已經(jīng)脫衣上床了?!真是神一般的速度?。?/br>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我不是,我沒有,我是清白的! 沈采采:....老實點! 大家晚安,早點休息么么噠~ 第56章 拈酸吃醋 不過沈采采很快便又覺出不對來了:這地上, 怎么就只有皇帝的外衣啊?鄭婉兮的衣服呢?其他衣服呢? 還是說, 她冤枉皇帝了? 這么想著, 沈采采又往里走了幾步。有風(fēng)從開著的木窗外吹了進(jìn)來,殿中的簾幔跟著拂動起來,隱約可以看見殿內(nèi)的人影。 沈采采頓了一下, 然后試探著叫了一聲:“陛下?” 里面倒是很快便傳來了皇帝的聲音—— “采采?”皇帝似乎有些驚訝,但他的語調(diào)還和平時一般,很快便接口道, “正好, 你先過來吧?!?/br> 沈采采雖然知道皇帝不是那等荒yin之人, 但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回想起來自己以前看過的那些小黃文:......該不會是要雙飛吧?不不不不,她還是個純潔的女孩,根本不知道這些..... 沈采采一腦子的胡思亂想, 腳下卻還是往前走了幾步。 殿內(nèi)的情景卻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皇帝衣冠整齊,正筆挺的站在臨窗的案前,似是正看著什么。他聽到沈采采的腳步聲,這便回過頭來朝著沈采采招了招手:“朕畫了幾個花樣,你來看看喜歡哪個?!?/br> 沈采采眼角的余光下意識的往左右看了一圈:然而,這里只有皇帝一個人。她遲疑了一下但還是依言上前走去。 皇帝正好退開幾步,讓出位置, 好叫她站在案前看著。 沈采采見皇帝態(tài)度鄭重,這便壓了心頭的懷疑,定下神來低頭看了幾眼:案上的幾張宣紙上畫的都是木簪的圖樣,鳳凰樣的、牡丹樣的、蝴蝶樣的等等, 或華貴或精致或靈巧,樣式不一,各有千秋。 “這是什么?”沈采采忍不住問了一句。 皇帝道:“木簪的圖樣啊......再過幾個月就是你的生辰了,朕想著給你雕根木簪,只是一時選不出樣子。正巧你來了,倒是可以看看到底喜歡哪個?!?/br> 沈采采不是很相信的看著他:“你怎么就突然想到要雕木簪。” 皇帝挑了挑眉梢:“父皇當(dāng)年特意給母后雕了一支沉香木簪,你不是一直很羨慕很喜歡的嗎?” 只是,皇帝難得喜歡一個人,自是想要把最好的給她,之前便親自畫了樣子,讓工匠打了一定精致絕倫的花冠來給沈采采做生辰禮。只可惜沈采采收了之后直接就給丟庫里了。還是上回慈善宴回去的路上,沈采采酒后吐真言,他才明白:沈采采那是嫌花冠太重,壓得頭皮疼,所以平日里也不喜歡戴?;实刍仡^一想,這回也不自作聰明了,這便打算親手給沈采采雕根木簪出來——他也是想明白了:無論木簪貴不貴重,這都是他親手畫的樣子,親手雕出來的,這樣的心意或許才是沈采采真正想要的。 沈采采聽到這個倒是怔了怔,掩飾一般的抬手將落在頰邊的一縷烏發(fā)捋到耳后,透白如雪玉的頰邊隱隱的透出一抹淡淡的霞色來。她重又垂下頭去看案上的宣紙,小聲道:“難不成就為著這事,陛下還特意跑來福元殿這樣偏僻的地方,還把周春海這些人都趕了出去?” 皇帝點點頭,神色不動,只不咸不淡的道:“算是吧.....” 沈采采聞言,這便抬起頭,細(xì)細(xì)長長的眼睫往上一揚,一雙杏眸就這么盯著皇帝,很是耐心的等著他的解釋——她倒是想看皇帝這心機rou是不是真能說出朵花來。 皇帝道:“這木簪原就是朕給你的生辰禮,是朕要給你準(zhǔn)備的驚喜。要不是你今兒撞上來,朕連你也不會說的。既然如此,朕自然也不會叫那些外人比你更早瞧見。所以,也只得尋個僻靜的地方自己畫樣子,自己雕簪子了?!?/br> 沈采采:“.......”聽上去還真像那么一回事。 聽著皇帝徐徐道來,沈采采發(fā)現(xiàn)自己還真的有些信了。她忍不住又咬了咬唇,暗自在心里給自己打氣:撐住啊沈采采,你可不能就這么輕易的就相信了他。男人是靠不住的?。?/br> 想到這里,沈采采緊接著又問道:“那,我入門前還看見地上的外衣——陛下就算是要畫簪子,也用不著把外衣都脫了吧?” 皇帝聽到這話,眉梢又跟著挑了挑,冷淡的面上也不由露出一絲揶揄的笑來:“我原還道你今日怎么急匆匆的就跑進(jìn)來了,原來是要‘抓人’啊.......”他又往前走了幾步,正好貼在沈采采伸手,一抬手這邊把身前的沈采采摟在了懷里,垂首伏在她耳邊細(xì)聲道,“看你這樣子,是吃醋了?” 沈采采的臉更紅了:“誰吃醋了?!”她下意識的踩了皇帝一腳,可皇帝抱著她的手臂仍舊和鐵鑄一般的掙脫不開,那衣帶間厚重的御香更似一重又一重的浪潮朝她壓了上來。 沈采采只得深吸一口氣,強作鎮(zhèn)定的接著問道:“你別轉(zhuǎn)移話題,先說地上衣服的事情!” 皇帝便道:“那外衣的袖子不小心沾了墨,朕便順手給脫了......”他頓了頓,又道,“不信的話,你也可以看看?!?/br> 說著,皇帝便抬手摟著沈采采往外走了一段,用手上的手杖將地上那件外衣的衣袖部分給挑了出來:“你看......” 還真是! 話都說到這里了,沈采采都覺得自己簡直是無理取鬧,羞得整張臉都紅了,恨不得把臉都遮起來才好。 皇帝看她這羞不自勝的模樣倒是不覺一笑,伏在她耳邊接著道:“其實,朕倒是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他看著沈采采那紅的好似滴血的耳尖,又嫩又紅,像是糖漬櫻桃。他忍不住咬了一口,輕輕含在嘴里,含糊的接著往下說,“像個愛拈酸吃醋的小嬌妻,可愛又可憐?!?/br> 她瞪圓了一雙杏眸,嘟著紅艷艷的唇,咬牙切齒的反問道:“誰吃醋了?!” 沈采采又羞又惱,偏皇帝摟得緊,她掙不開又怕動作太大反倒?fàn)縿踊实弁壬系呐f傷,傷上加傷。最后,她氣的很了,這便低頭就往皇帝的手臂咬,咬得牙酸了都不肯松口。 皇帝手臂上肌rou堅實,沈采采這么輕輕一咬還真是連皮都破不了,倒像是被小貓用毛茸茸的尾巴蹭了一下,心頭癢癢的。而且,他垂眼瞧著沈采采這惱羞模樣,心里更是添了許多歡喜,手臂收緊,把人摟得更緊了幾分:“吃醋才好呢,你心里有我,才會吃醋。你說對不對,采采?” 沈采采聞言一怔,不禁抬眼去看皇帝。 此時此刻,她心里生出了幾分罕見的自我懷疑來:是啊,她好端端的怎么就想起要抓jian呢?她最開始穿越的時候,煩皇帝煩得很,巴不得給皇帝找?guī)讉€妃子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甚至在知道鄭婉兮的時候還在心里玩笑似的編排過這兩人的事情。她今天怎么就突然突發(fā)奇想似的來了動力要抓jian?要是換做以前的她,不是應(yīng)該避得遠(yuǎn)遠(yuǎn)的,巴不得皇帝和鄭婉兮兩個人百年好合別來煩她的嗎? 或者說,她的態(tài)度是什么時候變的? 眼見著沈采采陷入思考,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樣,皇帝忍不住又親了親沈采采的鬢角,然后把她往自己的懷里壓了壓。 他的手掌按在沈采采的后腦勺位置,將她壓在自己的左心口,啞聲道:“采采,你聽聽我的心臟。”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像是引誘夏娃去摘禁果的那條蛇,每一個字都帶著沾蜜般的誘惑力:“它跳得這么快.....” “因為,它和我一樣,只喜歡你,最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沈采采:這種心機rou也是可啪 皇帝:好啊好啊,我們來啪一下嘛~ 對不起,今天好忙,第一更又短又晚。不過很甜對不對?至于脫外衣的真正原因下章再告訴你們。 第二更可能更晚,早睡的小天使們可以明天早上起來再看。mua! (*╯3╰) 第57章 于史不合 沈采采就靠在皇帝的心口處, 頭還有些暈乎乎的, 耳邊卻是對方胸膛里傳來的心跳聲, 清晰有力。 砰,砰砰。 一聲又一聲心跳,熱烈又急促。 似擂鼓, 似鹿撞,似煙花..... 在這一聲聲的心跳里,皇帝適才的的話仿佛重又響起——“因為, 它和我一樣, 只喜歡你, 最喜歡你?!?/br> 沈采采抓著皇帝衣襟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跟著緊了緊,像是溺水的人抓著最后的一根浮木。她用力咬著唇,用力深呼吸, 可是她胸膛里的那顆心臟仍舊像是受到感染了一般,不爭氣的跟著跳了起來。 砰,砰砰。 好了,現(xiàn)在是二重奏了...... 沈采采惱羞交加,干脆破罐子破摔,抓著皇帝的衣襟,將頭埋在對方胸膛口, 做一只不理世事的鴕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