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水平還在的。 他掂了掂手中的物體,右手臂稍稍朝后曲舉,微一使力,許愿牌順著力道的方向被擲出,一番拋物線運動后,穩穩隱與樹冠之中。 好像不是很難。 第一次玩這種玩意兒的寧思瞧見他的動作,緊張感放下了一大半。 寧思走到樹外圍一點兒,學著陸景和的姿勢,將許愿牌扔出去。 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流蘇勾住了樹杈,倒是沒掉落,只是看著這陣勢,若是風再大點,說不定就會“啪嗒”一聲—— 像現在這樣,被風吹下來。 樹杈位置距離地面有三米多高,落下來的期間牌子順著風刮的方向移動,一直落到寧思腳側。 陸景和就站在寧思右后側幾厘米的位置,這個角度,不偏不倚一垂眼,就能看清上面的字跡。 寧思手忙腳亂地撿起來,也不丟臉學他炫技術了,乖乖跑到樹底下,以自己最原始想到的方式,垂直往上胡亂扔。 陸景和也沒主動說要幫忙,好整以暇地看著胡蹦亂跳,在第三次過后,許愿牌終于非常穩當地卡在了枝椏之上,寧思終于松了一口氣看向陸景和,“這次好了,可以走了。” 他不由得看了眼樹上,因為一直在看她扔,所以這會一下子就認出了哪個是寧思的許愿牌,他沉沉應了一聲:“走吧。” 陸景和自認眼力還是不錯的,雖然因為怕她發現,自己只是匆匆地偷掠了一眼,但應該是沒看錯的,上面隱隱約約有“陸景和”三個字。 求姻緣啊,四舍五入就當兩人許的是同一個愿望了。 這個結論讓陸景和忍不住一路好心情。 冬季天色暗沉得快,禪安寺再怎么是風景區也始終是山林偏僻位置,擔心太晚下山會有危險,在天還是蒙蒙灰的時候,兩人就選擇原路返回。 陸景和小時候在這邊住過一段時間,之后也有來過,不過頂多一年一回。 此次帶寧思過來,廟里有僧人認出他,通知了方丈,寒暄了會聊聊近況又問候了下陸家老奶奶,方丈讓他干脆留下來吃完晚飯再走。 廟里有齋堂,只是考慮到天色已晚,兩人便打包了包括寧母的分量在內一共三份齋飯。 回到市區,早已是華燈初上,公路上的燈光像夜明珠般,一粒粒串起長長的一條。 紅綠燈這種路口通常是一旦遇到第一個紅燈要等,之后再遇的每個路口,幾乎都會是紅燈狀態。 有提前跟寧母說了下午跟陸景和去禪安寺,也在方才寧母發信息來問她在哪兒時,告訴她不用讓護工或護士幫忙打飯,自己有打包吃的回來。 本來是不急的,可是看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寧思心想要不然讓寧母先自己找點吃的吧,否則等自己回到醫院,還要去熱飯,肯定是要花費不少時間的。 信息發送過去后,依舊是百無聊賴地在等著紅燈變綠。 紅燈有些長,車里的音樂以及車外此起彼伏的喇叭聲音交雜在一起。 陸景和在打電話,寧思一丁點動靜都不敢出。 他電話那頭是母親,從他接起電話之后道的那聲“媽”就能猜得出來。 兩人不知在聊什么,空白了好久一段時間,陸景和才應幾聲。 又一段空白,下一秒陸景和卻突然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而后慢條斯理地對電話里那人說:“不了。” 男人耳朵戴著藍牙,兩手放松地搭在方向盤上,右手手指漫不經心地無聲敲打著,寧思不明所以,只能繼續維持著安靜,等待他結束。 他們運氣不好,這邊的車道好不容易可以開動,正好到了他們又要等下一輪,陸景和將藍牙耳機摘下的時候,對面車道剛換上綠燈。 一輛輛開著近光燈的車輛駛過彎道,自面前閃過,寧思想起他那個眼神,順口問了一句:“你是有什么事嗎?” 不然那樣看自己,總像是他有什么事情要去處理,卻因為顧及著自己,要耽誤了一般。 公路上很吵,所有聲音都混雜在一起,一并隔著車窗玻璃傳來,似遠似近。 陸景和說了什么,她沒聽太清,只模糊聽到七八個字,但是自己聽到的東西感覺不太可能還有些離譜,她怔忪地下意識問道:“什么?” 陸景和耐心重復:“我媽讓我等會回家吃飯。” “……”寧思愣了幾愣,才總算理解般地“哦”了一聲。 想到自己誤會聽錯了的意思,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像是緊張過后的悵然若失,又像是松了一口氣。 她舔了舔唇,自言自語低聲道:“我還以為……” “嗯?” 她聲音很低,但是陸景和耳尖,還是恰好捕捉到這四個字,他好奇問道:“你以為什么?” “額,”寧思沒想到自己的嘟囔居然還能被當事人聽到,她連忙否認,“沒事。” 避免陸景和追問,寧思岔開話題:“那你要回家嗎?” “不回,”陸景和順著她的意思回答,道,“醫院還有事,而且我也帶了飯了。” “噢,好。”只要他不再揪著,寧思慶幸。 只是她一口氣還沒松完,就聽到他問:“你剛才以為了什么?” “……”怎么又把話題帶回來了。 剛她誤解了的東西實在羞于開口,寧思說不出來,她張了張嘴就想繼續說“沒事”,只是這樣子回答又好像太過敷衍。 寧思索性含糊道:“就……聽錯了。” “聽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