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冷敷之下至少是讓毛細血管的皮下出血止住,從而讓紅腫不至于越發嚴重,也有止痛功效。 不知道他們在自己來之前在聊什么,只是寧母突然問:“陸醫生,你信佛嗎?” 剛檢查完,在幫寧思把移動餐桌挪回到她面前的陸景和愣了一愣,似是驚訝她怎么忽然這么問,但還是老實回答:一般。” 只能說是一種信仰吧,否則初入醫院的時候,經歷過這么多生死,尤其是在最開始的時候,那種力挽狂瀾地想從死神手里將人奪回來,卻依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人的生命體征最后歸零。 那時候大概也是年輕,經歷得太少,無力、茫然、愧于家屬信任等交織出來的消極情緒很容易將人困住。 奶奶念佛,知道他這種情況,就各種功德、生死有命、輪回之類的言論輪番開導。 雖也不是什么洗腦,但也是一種信念的依托吧。 所以不能說信不信佛。 寧母也就這么隨口一問,聽到他這兩個字,應了應,解釋自己莫名其妙問他這個問題的原因: “哎哎!我就是剛在跟思思聊來著,說我們倆這么輪番進醫院,讓她好了之后得去廟里一趟。” 寧母每年過年都會去廟里拜上一拜,從父母身上帶下來的習俗。 一開始倒也不是信這種東西,只是想著反正都要去了,就好好拜拜。 現在的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唉。 當晚又下了一場雪,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另一天,陸景和來醫院的時候路上的積雪已經被連夜清除干凈,路面水潤,車子在上頭都不敢開得太快。 行道樹上還是有大片的雪覆蓋著,像是一串串被樹枝掛起的棉花糖立在路兩側,人車經過,棉花糖擦著風被遺落在身后。 扭傷這種東西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可是寧思這段時間三天兩頭請假,本來昨晚是說今天不好意思又不去公司的,只是在陳邵和寧母的雙重勸說之下,加上陸景和看似在分析,實則是暗示著“你折騰的話這腳還用不用要了”的以退為進。 三面夾擊,寧思選擇面對只有主編一個人的戰場。 好在主編好說話,也理解意外這種事情難以避免,不至于太刁難,除了嘆了聲氣讓寧思的罪惡感生了幾個度之外,就讓她好好休息養病,畢竟做記者,腿腳也是很重要的。 又拉扯問候了幾句寧母的情況,最后以“我改天再去看你”結束話題。 陸景和今天比較早出門,為的就是能在查房前抽個時間先去病房看看寧思的情況。 然后在骨科住院部的走廊上看到心內科的溫醫生,也是挺神奇的。 這幾天誰都忙,兩人鮮少聯系,陸景和以為他是有事找自己,就在路過1318室的時候沒停下腳步,直直往溫戚走去。 只想速戰速決,趕緊去找寧思的陸景和開門見山:“有事?” 溫戚眉頭一挑,語氣囂張:“大清早的誰給你的臉?我找的是寧思。” “……”陸景和眉心一跳,迅速反擊,“誰給你的臉?大清早跳過我直接找寧思。” 溫戚:“等你成為人家男朋友你再跟我說這句話。” 陸景和:“……” 陸景和瞬間被噎得無話可說。 心里頭止不住的郁悶,他扯開話題:“你這么早來就是為了找寧思?” 而且這人連工作服都沒穿,明顯是從停車場直接上來的。 "嗯,"溫戚好心腸的不補刀,“她腳不是扭傷了嗎?我來看看。走吧。” 說著就要抬步往前繼續走。 “等等!”陸景和腦袋轉述十分快地發現了不妥,他喊住溫戚,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寧思腳扭了?” 溫戚覺得他這問題也是問得夠新鮮,居然讓他什么都不顧,把他擋在路中間就直接問。 恰好有護士路過,朝他們問好,兩人應了聲,才自覺走到墻邊說話。 溫戚說:“她朋友圈發了啊,你沒看到嗎?” 陸景和不回答。 溫戚又問:“還是說你其實看不到?” 回應他的是陸景和的沉默。 對方嘴唇抿了抿,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有些委屈。 溫戚想到一個可能性:“她不會是刪了你吧?” 當時的采訪,寧思把他們四個人的微信都加了,溫戚是知道的。 那會兒寧思日常倒是很少發,大抵是因為她是記者站副部的原因,每次記者站公眾號更新文章,她都會轉發到朋友圈。 關于他們的那篇公眾號文章,他們幾人于情于理都是要點一下贊。四人的名字都出現在她的朋友圈之下,自然而然也猜到幾人都有寧思微信。 陸景和下意識地不想承認,他扯了扯嘴角:“可能只是屏蔽了。” 反正被刪跟屏蔽都是顯示一條灰色橫線,冷漠得像一把門閂橫在那兒。 “……屏蔽比刪號更慘吧?”溫戚想了想,還是無情地打破他的垂死掙扎。 屏蔽是有目的性、知道對方是誰的行為,刪號——還有可能是誤刪。 不過。 溫戚想到一件事。 “你朋友圈八百年不更新,一更新就轉發那種……”溫戚在回想,“‘注意!大家遇到這種事情一定要這么做’的老年人標題讀物……” 陸景和打斷:“什么叫老年人,你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