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原本是預定在幾天后正式確認沒問題就可以辦出院手續的,可別這個關節點突然又搞出什么問題來才好啊。 寧母看著陸景和的表情有些不安。 陸景和從袋子里拿出一張拍片結果,稍舉在寧母的前上方,朝她解釋。 “這么說就是要動手術了?”寧母皺著眉確認。 “對。”陸景和頷首。 摔跤導致了寧母骨折斷端移位,必須要重新開刀調整鋼板位置,將骨頭對位。 寧母眉頭不松,顯然因為這么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大早醒來的好心情消失了大半,但是手術不是自己不開心就能取消的。 看她答應,陸景和將片子塞回袋子里放到一旁,臨出門讓護士準備手術室時猛然想起一個細節。 他回過身:“余阿姨,要通知寧思嗎?” “不用了,”寧母甩手,“現在不打擾她了,等她回來再說。” 二次手術,一般為避免新出傷口或疤痕,會選擇在原切口入手。 手術難度低,半個小時后,做好收尾工作,護士將寧母推回病房,陸景和收拾好了才從手術室走出,意外看到在外面低頭倚墻站著的寧思。 陸景和錯愕于她的突然出現,寧思已經聽到動靜抬頭望過來。 “你怎么在這里?”陸景和走上前問。 別說她自從請了護工之后,大部分時間中午都不回,更何況現在也才十點十幾分,離她的下班時間還有好久。 寧母做手術之前明明說了不通知寧思,這會兒她卻一下子出現在手術室面前。 “我給我媽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就去問方姨了。”寧思站直,跟陸景和面對面。 之后才得知母親出了事,護工在電話里頭告知她的情況雖然不嚴重,手術也只是小手術,但寧思還是放心不下,臨時請了半天假過來。 一到醫院就直接來到手術科這邊,沒等幾分鐘,就看見被推出來的寧母。 寧母做了局部麻醉,腿暫時沒還有痛感,邊跟護士放松地聊著天,邊安心地被人推出來,在看到寧思的時候也是聊天聲音戛然而止,一臉的驚訝。 讓護士推著寧母離開后,寧思沒跟過去,而是在手術室門口等陸景和出來,打算再仔細問下母親的具體狀況。 護工其實也只是了解大概,在電話里頭說得不清不楚,對于二次傷害,寧思是擔心會留下后遺癥的。 她問得認真,只是陸景和在同樣的場景、以及對面之人同樣微仰著頭看他的動作之下,一下子就回想起半個月寧母那場車禍。 當時對方好像也是這樣,幾步之外的距離,在他鼻子這個高度位置,只是那會兒還沒人告訴她寧母是否有生命危險。小姑娘強忍著眼淚,一雙眼憋得通紅,水光還在眼眶里打著圈兒,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那時候再見到寧思,他們之間隔了五年的空白。 其實陸景和對于寧思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大學時期,工作之后也沒有很經常想起。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于寧思這個人,不過是當初因為在廣播站聽到了她的聲音,從而引發對于真人的好奇。以致之后即便在校道上碰到她,會不由自主將視線放在她身上,也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直到她突兀地出現。 說不清推開手術室的認出她那一刻是什么復雜心情,只是記得最清晰的,唯有心疼之余,遲鈍的后知后覺所帶來的的一顆心被填得滿滿的感覺。 麻藥效果很快過去,手術傷口會很疼,陸景和提前有跟寧思打過預防針,也在護士將止痛藥拿上來后親自交給她。 但是思及上一回寧母強忍著痛沒吃止痛片的事,陸景和有些放心不下,下班后他沒立即回家,留在辦公室處理工作。 直至外頭喇叭鳴叫和屬于城市的熱鬧氣氛漸漸消退,車道上只余幾盞亮光忽閃而過。 陸景和一看掛鐘,已經快十一點,他揉了揉有些酸軟的脖子起身,離開辦公室往1318病房走去。 這段時間他有摸清寧思的安排規律,她每天上班前以及睡前都會去水房打水,眼下時間差不多,陸景和走到病房,果然看到她拿著東西準備拉開門。 寧思詫異:“陸醫生?你還沒下班嗎?” “今晚值班。”陸景和說著會在這里的原因,邊替她拿著暖水壺。 寧思自然地將東西交到他手里,聞言點點頭。 陸景和主動開口問:“阿姨睡了嗎?” “睡了。”寧思說。 上次怎么說也是做完了手術好幾天,有個緩沖期,這次從麻藥效果褪后,手術部位就一直在疼,寧母吃完晚飯后就喂了一片。 做了手術,對身體有一定的消耗,所以腿不痛之后,寧母早在九點多的時候就睡了。 止痛藥的說明書上寫著藥效68小時,但一般實際作用應該維持不了這么長時間,何況寧母藥吃得早,寧思不大敢睡覺,怕沒多久寧母會疼醒。 打了水回來,房間里只剩寧母位置的小燈亮著,簾子將房間隔斷,只能聽到隔壁病床清淺的呼吸聲。 陸景和將暖水壺輕放到柜子上,轉了身卻沒離開,反而是垂頭看著自己身后的寧思,指了指寧母身邊已經被她提前拉開的陪護床,壓低聲音說:“你去睡吧,阿姨我來照顧。” 寧思一愣:“你不休息嗎?” “我反正要值班,順便觀察病人手術后的情況。” 可這會兒離手術結束都12個小時過去了呀。寧思不知他說真說假,雖說騙自己他又沒啥好處,但是這么留下來,且不論打不打擾到他的工作,光是讓他來守夜自己睡覺,怎么看都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