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起身回道：“稟娘娘，是臣妾認(rèn)下的女兒。”

    貴妃微微頷首, 看了一眼如非, 便見如非從后頭小宮女手里接了一個(gè)墨綠鏤雕寶相花的漆盒過來, 直接走到了杜氏這一桌跟前，對(duì)顧言傾笑道：“娘娘給顧小娘子備下的。”

    不說賞，不說贈(zèng), 用了“備”字，足見杜貴妃心意。

    這么一會(huì)眾人都看見這漆盒一尺來長，半尺寬，里頭許是一柄玉如意？

    沈太后眼眸微沉, 面上笑道：“顧丫頭打開看看，我倒想知道貴妃背著我們又藏了什么好東西？”

    顧言傾看了杜氏一眼，見杜氏輕輕點(diǎn)頭, 顧言傾起身就著宮女的手打開，一時(shí)珠光耀得人睜不開眼，這匣子里竟又是做了隔斷，一半是二十玫左右各色的寶石加兩顆拇指大的東珠, 皆都用小粉色素絹托著底，嵌在凹槽里，顧言傾一時(shí)眼花，她好像還看見了粉鉆？一半是宮里時(shí)興的各色薄紗珠花，一排齊整地?cái)[著，約莫有七八支。

    既貴重，又顯心意，只是未免太貴重了些，別人都是送一只鐲子，一串珠子，貴妃娘娘一出手，竟是半尺盒子的寶石！

    “貴妃好大的手筆，竟襯得meimei先前那一串珠子的寒磣了！”楊惠妃望著那一匣子的寶石，笑道，只是捏著帕子的手，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嵌入了手心，宮里司珍房一年四季送來的首飾皆有定規(guī)，即便官家偶爾會(huì)賞賜一二，但是就這么一匣子寶石，她殿里頭卻是湊不齊的。

    貴妃竟然張手就是這么一匣子送了出去！可見平日里陛下賜了貴妃多少好東西！都說陛下新近寵愛她勝過貴妃，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陛下不過是故意顯出她來，給貴妃擋災(zāi)罷了！

    杜貴妃扶了扶鬢發(fā)，笑道：“我的東西都是陛下和母后、母妃們賞的，我又沒有需要描補(bǔ)的地方，陛下在前朝多倚杖沈樞相，我手頭的這些東西賞給他即將要過門的小娘子，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Ｖ幌Ｍ櫺∧镒尤蘸蟀。啻荡嫡磉咃L(fēng)，讓沈樞相多多幫陛下分憂解難。”

    她話音未落，下頭坐著的楊國公夫人和楊幼榕都漲紅了臉，貴妃的意思是楊惠妃需要描補(bǔ)娘家的虧空？

    楊惠妃顯然也是一噎，正想反譏兩句，卻聽上頭的太后娘娘笑道：“貴妃雖偶有頑劣，待陛下倒是一片真心，這般早就知道收攏顧丫頭的心了！”

    杜貴妃微揚(yáng)了下巴，“對(duì)啊，母后，不管陛下寵愛多少新人，您可得明白阿寶的心，只能寵著阿寶！”

    沈太后笑得合不攏嘴，“好好，不管陛下寵誰，我都只疼我們貴妃！”沈太后看著貴妃，眼睛笑得深不見底，她一直知道皇兒寵愛這個(gè)丫頭，左右性子?jì)珊┯种彼质枪律硪蝗耍倨垡膊贿^是這丫頭一世的榮華罷了，她也樂意疼寵兩分。

    一旁的皇后，像沒事人一般，太后說話，她便停了箸，保持得體的微笑，太后不開腔，她便挑著可口的吃兩口。

    貴妃這一打岔，誰都知道宮中后妃們在官家心中的地位，沒看連皇后都忍讓貴妃幾分嗎？這種場合，皇后竟是連一句出言打壓的話都沒有，任由貴妃拉攏大臣家的夫人。

    而且太后竟還夸貴妃做得好，當(dāng)著眾位官眷的面，就應(yīng)承著日后要給貴妃撐腰，看來皇后當(dāng)真如傳言那般，不過是一架尊貴的擺件。

    宮里最有話語權(quán)的女人，除了太后，便是貴妃了！

    顧言傾不知道旁人是怎般想的，自個(gè)捧著價(jià)值千金的漆盒在懷里，尚猶有一些不真實(shí)，對(duì)著上頭的貴妃行禮謝恩，卻被如非拉了起來，“娘娘說，小娘子只管拿著便是。”說著便轉(zhuǎn)身回到了貴妃身后伺候。

    顧言傾捧著漆盒交給了銀九，堪堪坐下，便聽皇后淡道：“顧小娘子頭一回來參加宮宴，這第一個(gè)節(jié)目，不如就由顧小娘子開場吧！”

    顧言傾：……果然是怕什么來什么！

    對(duì)過的魏靜晏不急不緩地微微咳了一聲，顧言傾慌亂中抬眼看去，只見魏靜晏右手輕輕揮了帕子，是一個(gè)“不”的手勢！

    顧言傾腦子一下子便清明過來，她就算不彈不唱不跳，誰也不會(huì)把她怎么樣，這般想著，便準(zhǔn)備硬著頭皮說自己啥都不會(huì)，正起身準(zhǔn)備跪下請辭，忽聽上頭貴妃嬌俏的聲音傳來：“母后，今兒個(gè)春光甚好，我們不如安安靜靜地吃完這宴，一會(huì)兒去御花園里頭就讓小娘子們在花叢中彈琴跳舞，豈不更悅目？”

    淑太妃嗔了杜貴妃一眼，“你啊，難道還嫌棄小娘子們的表演掃了你的吃興不成？”

    貴妃抿唇笑道：“阿寶在長寧殿里頭，吃什么都沒胃口，今兒個(gè)竟被這宴席勾出了饞蟲來，小娘子們一表演，阿寶自然又不惦記著吃了，回去就該挨餓了！”

    顧言傾忽地會(huì)了意，貴妃娘娘約莫是看在杜姨的面上，見她犯難，幫了她一把。

    底下的夫人和小娘子們臉上都浮了笑意，都暗道貴妃娘娘也是奇怪，這許多年了，依舊像個(gè)愛嬌的少女一樣，既不顧忌場合，也不甚在意自己的身份，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想來便是這一份在上位者跟前的閑適與自在，才讓陛下和太后、太妃這些在先帝朝混下來的人jingzi都愛寵著她！

    一旁的一位低位份的嬪妃笑道：“陛下還能少了jiejie的吃食不成，誰都知道陛下心疼jiejie！”

    杜貴妃美目輕移，淡淡地看了一眼左側(cè)的扈婕妤，“婕妤又忘了，我不喜歡人家喊我jiejie，倒將我生生催老了。”說著，不樂地移回了眼睛，夾了一箸干貝，小口地吃了起來。

    竟是不假辭色！

    扈婕妤原想討好杜貴妃，不想杜貴妃壓根不領(lǐng)情，一時(shí)鬧了個(gè)紅臉，低聲道：“是妾身無狀。”聲音里帶了點(diǎn)委屈，眼睛都紅了。

    不過上頭的皇后、太后和太妃就像沒看見阿寶訓(xùn)斥扈婕妤一樣，或兩兩說話，或各自吃著跟前的菜肴。

    宮殿中央的樂伎彈奏著舒緩的《梅花三弄》，音調(diào)起伏之間，別有一番盛世太平，朗日乾坤下，安閑優(yōu)渥的錯(cuò)覺，顧言傾低頭安安心心地吃起了飯，看到魏靜晏讓人端來的玉筍蕨菜，將原先的一碟又移到了杜姨跟前，這宴席看著雖豐富，但是適合在御前吃的并不多。

    魏靜晏不意瞥見對(duì)過的顧小娘子低著頭努力地鼓著腮幫子，不由微微勾了唇。

    宴席的最后一道大菜是脆皮烤乳豬，一早由御廚分好，一碟一碟地由宮女們從食盒里端出來，隨上薄餅、蔥段和甜醬，顧言傾見其當(dāng)真“色同琥珀，又類真金”，竟像琉璃皮，看起來又皮薄rou嫩，香酥味濃，一時(shí)手上的象牙箸微微抖了一抖。

    這是她當(dāng)年在青州外祖家小住的時(shí)候，偶然間想吃烤豬，按照現(xiàn)代人的做法，寫出來的方子！

    上頭太后見到這道菜，笑道：“今個(gè)竟還有琉璃炙乳豬，老身記得這道菜還是青州虞家傳出來的方子。”

    皇后笑道：“是徐家的次息帶到汴京城來的方子！”

    沈太后聽見這話，不由往下頭看了看，“哦？徐家的次息今個(gè)可來了？”近來徐家的事她也隱約聽了一耳朵，前兩日，皇兒和她說，將徐家的次息也喊來，她記得當(dāng)時(shí)便讓常嬤嬤去傳話了的。

    一直坐在下頭的徐夫人廖氏起身稟道：“回太后娘娘話，家息因身體不適，怕帶病入宮不敬，是以未能來參加宮宴。”

    “哦，既是如此，以后你回去的時(shí)候，將太醫(yī)院的醫(yī)正帶著，回去看虞氏看看，可有大礙！”沈太后不輕不重地道，到底是顧慮徐參知，沒有下廖氏的面子。

    廖氏代虞氏謝了恩，便又垂頭坐了下來，手心里已然冒出了汗。

    她言辭極少，也不甚與旁家夫人攀談，顧言傾一直不知道，徐家的夫人是位年輕婦人，想來是繼室，“廖？”

    杜氏見她蹙眉，輕聲道：“是工部廖侍郎家中的meimei，比你略大幾歲！”

    顧言傾恍然，大約又是廖侍郎仕途的犧牲品，徐參知已經(jīng)年約五十，廖氏不過二十出頭多一點(diǎn)，她的兄長既然做到了侍郎，原是可以將她許給一門青年舉子為妻的，或是侯、伯府的次息，也不是不可能。

    再看那廖氏雖然面上涂了胭脂，依舊難掩眼下的烏黑，不知怎的，顧言傾忽地便想到古代人在床第間那些不為人知的癖好來，心下暗暗盤算，也許救敏敏的事，可以從廖氏這里尋突破口？

    顧言傾小口喝著杏仁奶茶，似乎有瞬間的錯(cuò)覺，她總覺得敏敏定然是知道了什么線索，所以在徐家不愿意出來，還是真的只是顧忌著虞家的名聲，只是這后一種可能，顧言傾立即便否決了，如果真的是為了虞家的名聲，敏敏當(dāng)年也不會(huì)退了青州知州家的婚約，另嫁到徐參知府上去。

    第47章 囫圇模樣

    御書房里頭, 換了一身黑袍子的元帝在長條書桌后來氣急地來回踱著步子，下頭的袍角“沙沙”做響，猛地轉(zhuǎn)過頭來盯著下頭站著的沈溪石和鎮(zhèn)國大將軍林承彥, “沈令寬有這般大的膽子, 慶州失守，也敢欺瞞不報(bào)？”

    沈溪石淡道：“陛下息怒！”

    元帝瞪了沈溪石一眼, 又看向了林承彥：“此事可確屬實(shí)？”

    林承彥稟道：“陛下，此事臣也是聽線人所報(bào), 尚不知屬實(shí)與否, 只是茲事體大, 不敢不報(bào)！”

    元帝的怒火點(diǎn)一下子過去，腦子也清醒了些，既是報(bào)到他跟前來, 自然是有八九成的把握，林承彥在朝為官多年，定然不會(huì)謊報(bào)軍情。

    元帝一想到承禧殿里的頭的母后，心情便有些郁燥, 原本以為讓沈家掌握永慶軍，是寬慰母后的心，讓她知道他不是那等子會(huì)拿外祖家下刀子的君王, 只是堂堂沈家嫡長子，沈令寬竟這般無能，生生將一個(gè)慶州給拓跋部的小賊奪了去。

    西北邊境的口子一開，吐蕃諸邦、西州回骼怕都會(huì)蠢蠢欲動(dòng), 元帝想到這里，對(duì)沈令寬隱隱生了殺心！

    元帝抬起右手，又朝下虛按了按，“拓跋部一直佯裝臣服我趙國，卻時(shí)有侵?jǐn)_邊境，反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略頓了一下道：“林將軍，朕給你下一道密旨，你速速返回鎮(zhèn)州，帶著云翼禁軍前往太原府！”

    “臣明日一早便動(dòng)身前往！”

    元帝眼前忽地閃過貴妃旋轉(zhuǎn)的層層疊疊的玫瑰色羅裙，聲音緩了了一些，“家眷便先暫留在京城，以免動(dòng)靜太大，打草驚蛇！”

    林承彥知道此次前去或是支援汾州，慶州失守，拓跋部下一個(gè)目標(biāo)定是汾州，阿言若是知道，自然要跟著她同去，此次情況危急，他卻不敢大意，當(dāng)下應(yīng)了下來，便跪拜回府收拾去了。

    元帝想著讓他夫妻二人好生敘別，便派了小黃門去轉(zhuǎn)告杜氏一聲。

    沈溪石原也是要走，被元帝留了下來，問沈溪石：“前頭打仗的事交給了林將軍，朕倒甚為放心，只是，此事若屬實(shí)，朕要處置明遠(yuǎn)伯府，太后那邊，沈卿可有什么主意？”

    沈溪石默了片刻，稟道：“倘若陛下不處置明遠(yuǎn)伯府，必然滋長了佞臣的賊心，不利于趙國江山穩(wěn)固，太后娘娘那邊，臣想，莫若以‘孝’打動(dòng)。”

    若是知道兒子能靠得住，只要不滅了明遠(yuǎn)伯府全支，太后想必也能夠忍得下。

    元帝緩緩點(diǎn)頭，“此事尚沒有風(fēng)聲傳入汴京城，這些時(shí)日，朕便往承禧宮多盡些孝道。”

    一雙深邃的眸子，審視地看向了沈溪石，“你對(duì)沈家的人，倒是不會(huì)心慈手軟！”

    明遠(yuǎn)伯府畢竟是沈溪石的本家！

    沈溪石面上半點(diǎn)波瀾皆無，只依舊恭謹(jǐn)?shù)氐溃骸俺家恍臑楸菹路謶n，早已將己身度之事外！”

    他說的大義凜然，元帝口里像吃了檸果一般酸得慌，先前憂急的情緒一掃而光，仔細(xì)打量著沈溪石一張面如冠玉的臉，“聽說沈卿近來撿到了寶貝，便是早朝，也是滿面光輝，眉宇間喜色難掩，沈卿既是一心為朕分憂，不如也替朕分分眼下的憂，朕甚想知道沈卿的寶貝長得什么個(gè)囫圇樣子！”

    元帝這兩日見他早朝上面上都似鍍了層光一般，一早便有些看不過眼，他還是習(xí)慣了沈溪石那張跟石頭一樣臭的臉！

    沈溪石面上恭謹(jǐn)?shù)攸c(diǎn)頭：“回陛下，確如陛下所言，不過是個(gè)囫圇樣子。”

    元帝被他氣笑了，懶得搭理他，喚桂圓道：“擺駕升平樓，朕要去看看沈卿的心上人找了一張?jiān)鯓拥泥駠髂槪　?/br>
    桂圓公公也笑道：“陛下，小底這就去備轎！”

    ***

    御花園里頭，小黃門和宮女堪堪將外頭布置好，兩邊一溜兒的二十張琉璃高幾，高幾后頭豎著大遮陽罩子，中間鋪了蜀錦織花地毯，顧言傾剛依著杜姨坐在一張琉璃長幾后頭，忽地便見一個(gè)小黃門過來傳道：“還請林夫人盡快出宮，林將軍在宮外等著！”

    杜氏一時(shí)有些鬧不明白，但見這小黃門看著有些眼熟，似乎是官家跟前服侍的，心下也不敢耽擱，當(dāng)即囑咐了言傾兩句，便匆匆地出宮去了。

    顧言傾原是因著和杜姨一起，坐在了右邊的第二張琉璃高幾處，眼下杜姨走了，她一個(gè)暫且沒有身份的小娘子坐在這里，倒是扎眼得慌，正待往后頭挪去，魏靜晏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走到了她跟前。

    低身便坐在了杜姨先前的位置上，一雙杏眸望著言傾道：“我一個(gè)人悶得慌，顧小娘子和我作個(gè)伴吧！”

    人都坐下來了，顧言傾也不好多說什么，依舊坐在了原來的位子上。

    魏靜晏看了一眼顧言傾的手，輕輕笑道：“我上次送顧小娘子的紫藤蘿花戒指，小娘子可喜歡？”

    “絮兒十分喜歡，多謝侯夫人。”

    “絮兒？我倒忘了你叫絮兒，我近來記性差，總是將你和以前的一個(gè)顧小娘子記混了，絮兒姑娘莫在意。”魏靜晏看著顧言傾的臉，淺淺地道。

    她的眸子里沒有試探，沒有猜疑，而是一種看透了的冷靜，這么一刻，顧言傾忽有一種坦誠的沖動(dòng)，但是終究是忍了下來，垂了眼瞼，搖頭：“無妨。”

    兩人一時(shí)無話，有宮女過來沖茶湯，顧言傾識(shí)得，是上次在林府見過一面的宮女朱闌，是上好的龍團(tuán)鳳餅，想來朱闌在宮中頗受重視。

    朱闌依著尊卑，先給魏靜晏沖好，福禮道：“侯夫人請用茶！”

    魏靜晏應(yīng)了一聲，示意身后的宮女將面前的一碗給了身旁的顧小娘子，朱闌沒看見一般，低頭又給魏靜晏沖了一碗，依舊福禮道：“侯夫人請用茶！”

    這才去了下一桌。

    從頭至尾，魏靜晏都沒有再看顧言傾一眼，顧言傾望著碗里的一朵桃花，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身旁的這位侯夫人了。

    上頭太后、皇后等人已就坐，見著下頭眾人都在吃著茶，太后笑道：“朱闌沖茶的手藝一年比一年好，諸位嘗一嘗與先前相比，可有殊異？”

    前頭的楚王妃笑道：“這丫頭，臣妾饞了好些年了，等王府里辦喜事的時(shí)候，娘娘可得借給妾身用一用。”

    楚王妃和太后年齡相仿，太后自來敬重幾分，聽她這般說，當(dāng)下笑道：“你和我開口，我還能不答應(yīng)？不過啊，還得陛下應(yīng)了才行，她如今在御書房里頭當(dāng)直筆宮女呢！”

    楚王妃眸子微閃，笑呵呵地點(diǎn)頭，轉(zhuǎn)了話題道：“先前皇后娘娘不是說拿了頭面出來給諸家小娘子當(dāng)彩頭嗎？”笑著望著下面的小娘子們道：“你們誰第一個(gè)來啊？”

    楚王妃話一出，魏靜晏便發(fā)現(xiàn)身旁的人，身子似乎又僵了一下，一邊晃著茶碗里的茶，一邊淡道：“不想上去，不上去便是，你素不是這樣忸怩的性子！”

    顧言傾對(duì)著身邊的人，頭皮微微發(fā)麻，忍了又忍，終是開口道：“侯夫人，我們可否好好說話？”

    魏靜晏忽地來了興趣，唇瓣微微翹起，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側(cè)首望著顧言傾，脆生應(yīng)道：“好啊！顧小娘子有什么話要和我說的嗎？”

    她的眼眸里隱隱有什么東西在躍動(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