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阿芳嫂似乎有些不放心:“明樹,你可別把我的碗給摔碎了啊。” 時瑤好笑的說:“芳嬸,現在明樹洗碗可厲害了,不會輕易摔碎了,放心。” 阿芳嫂拍著時瑤的手:“他對你好吧,我記得你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眼神和現在看你時的眼神,一點沒變,但那時的他可摔碎我家不少碗呢。” 時瑤笑:“你還記得呢。” 阿芳嫂:“能不記得嗎?你來的每一天我好像都記得。” 時瑤:“謝謝你啊,芳嬸,我在這里沒有家,是你給了我第一個家。” 阿芳嫂:“家人沒有隔夜仇,你都要結婚了,不打算請家人吃喜酒嗎?” 時瑤心里還是鈍鈍的痛,和爸爸mama分開都兩年了,不知道他們在那個世界怎么樣了,有沒有還和以前那樣,每天就惦記著旅游,給她找男朋友,mama是不是還是像以前那樣是小無憂無慮被人疼的傻白甜,爸爸是不是還和以前那樣每天修理著mama的各種小物件。 他們愛情的模樣給了時瑤最初的夢想,如果婚姻像他們那般甜蜜也是很好的。 小吵小鬧,但總會記得對方愛吃的菜;斗斗嘴只為了給生活添點調味品,更多的是相伴相守,相濡以沫,對方的什么樣子在自己心里都是最美的,可以胡子拉碴,臉不洗牙不刷的就出現在他面前,也可以打扮的光鮮亮麗的轉著圈。 愛情啊,就是那個模樣的。 時瑤:“我的爸爸mama啊,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們過不來,但他們會為了我感到開心的。 阿芳嫂撫著她的手:“嗯,沒事,你的爸爸mama來不了,但你只要幸福他們就會開心的。” “嗯。” 告別了阿芳嫂和村長,時瑤和秦明樹手牽著手的從池塘一側慢慢走回自己家。 “都兩年了呢,時間一晃而過,可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模樣。”秦明樹說。 時瑤:“什么模樣?” 秦明樹回憶了一下:“漂亮又狼狽,可憐又聰明。” 時瑤眉眼彎彎:“什么形容詞啊。” 秦明樹:“真的啊,你就像一個突然闖進來的人那樣,眼里充滿了恐懼和茫然,失魂落魄的又很堅強的和別人周旋,穿著明亮的黃色衣服,和周圍灰色的景象格格不入,頭發長長的有太陽下還閃著光。” “真美啊。”他說。 時瑤:“那你知道你在我心里什么感覺嗎?” 秦明樹不懷好意的親了親她:“帥呆了?” 時瑤:“流氓,地痞。勾著嘴角,走路搖搖晃晃的,衣服也沒有好好穿,整張臉上都寫著我是流氓四個字。” 秦明樹:“怪不得你那時這么討厭我呢。” 時瑤:“我有嗎?” 秦明樹:“有,我那時喜歡跟著你,沖你做那些事,其實我第一次喜歡人,不知道該怎么做,以為這么做帥,你會喜歡。” 時瑤想了想:“......有誰會喜歡別人對著自己耍流氓?” 秦明樹討好似的湊上去:“你啊。” 時瑤有些癢,推開他:“回家做衣服去。”一邊走一邊念叨:“你得給我打下手啊,還剩下一個月了,時間倒來的及,但保不齊中間出什么事耽擱了,還是早早做好為妙。你等會幫我量尺寸,再幫我劃線,這塊布得來不易,我們得小心著點,想明白了再下手,盡可能的少點損耗,”一瞥眼看到秦明樹直勾勾的看著她,“你干嘛看著我。” 即使這么久了,秦明樹還是不可自拔的被她深深吸引著,說話好看,不說話也好看,方方面面都是他喜歡的樣子。 他不可抑制的扣住了她的后頸,吻了下去。 時瑤:“......”發什么神經。 秦明樹貼著她,小聲道:“今晚別做了,明天再做吧。” 時瑤:“會來不及的呀。” 秦明樹聲音暗鴉,帶著迫不及待:“我也來不及了,你先照顧照顧我。” 時瑤:“誒........” 大紅綢緞面料被擱到了縫紉機上,在房間里的燈光下,安靜的呆著。 成年男女做著他們自己的游戲,已無暇再顧忌他們了。 第二天,為了防止昨天的事情再一次發生,時瑤冷冰冰的給秦明樹下了個約法三章。 1、做衣服時不許做與衣服無關的事。 2、請不要和設計師和縫紉師說話。 3、萬事請在設計師說了結束后再開始。 秦明樹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些字:“寶貝,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我沒忍住是我的問題嗎?” 時瑤:“不然呢,怪我?” 秦明樹:“怪你過分美麗啊。” 時瑤:“別惡心。做事。從現在開始不許說話。” 秦明樹笑瞇瞇的湊過去:“那能做嗎?” 時瑤拿著尺子點了點約法三章,示意他去背幾遍。 秦明樹被時瑤捏住了命脈,但卻不肯認輸的死命為自己爭取些權益。 “那我什么時候才能親你?” “我說可以才行。” “那你要是一直不說呢。” “那你就忍著。” “太過分了吧。” “還有更過分的,要試試嗎?” 秦明樹......慫,立馬蔫了下來,搖頭表示不用了。 時瑤:“別裝了,快來幫我干活。” “得令!” 時瑤剪開一部分綢緞,像以往那樣先攤開在上面畫打版。 她捏著兩個角,在縫紉機邊大力的甩開,綢緞在燈光下發出了流光溢彩的光澤,分外美麗。 布料在空氣中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遮住了時瑤的臉,遮住了時瑤的身體。也遮住了縫紉機。 秦明樹正在說著不公平,明明是約法三章,為什么就只約著他?他也要來個約法三章,比如,五分鐘要停下休息,十分鐘要互相親吻,二十分鐘可以擁抱,一小時后可以上床短暫來一次,時間長短要按照狀態來。 以后結婚后可不能因為做衣服而忽略了他,他可是有老婆的人了,每晚要一起上床,一起睡覺,一起賴床,一起刷牙洗臉吃早餐,每天不論多忙都得回家,去哪里要向對方報備。哦,這可不是我限制你自由啊,我沒不讓你出去啊,我只是需要你告訴我你去了哪里而已,不過分吧。 兩個人如果太忙都會或多或少的忽略對方,所以我們要調節好自己的工作狀態,不要因小失大。 “唉,寶貝我告訴你,我可不想那么早生孩子,我們先二人世界個幾年再說好不好?” 房間里空空蕩蕩,“寶貝?” “寶貝?老婆?瑤瑤,你躲哪去了?快出來,我正在和你說話呢。” “時瑤?!” “時瑤?!” “時瑤!!” “時瑤!!!” 房間里被剪剩下的綢緞安靜的躺在地上,看著男主人里里外外瘋狂的找人。 作者有話要說: 啊,去哪了呢 ☆、第55章 時瑤就這么憑空在在秦明樹面前消失了。 秦明樹當晚發瘋的跑遍了整個村子和鎮上,撕心裂肺的叫著她的名字,整個村子和鎮被攪的不得安生。 但沒人能理解他的感受,除了村長家和秦家。 從晚上找到了早上,第二天秦明樹嗓子失聲,眼眶下垂著青色,最可怕的是那雙眼睛,不知所措,害怕,往日的神采全都消失了。 一個人怎么可能無故消失呢,要么她在外面有了野男人,要么就是不想和你過了藏起來了唄。 大家都像看瘋子一樣的看著秦明樹,眼睛里大部分的是看熱鬧的幸災樂禍和小部分的同情。 反正事情輪不到自己身上,大家全都無關痛癢的安慰兩句,表示一下自己對他的這個遭遇的同情,但實在愛莫能助的心情。 男人對比自己帥又比自己有錢的人有著天然的嫉妒,這件事好像終于可以讓他們揚眉吐氣了一樣,夸夸其談著他們的悖論。 ——人長的好看,家里有錢有什么用,看,女人該跑還得跑。 總之,都是高高掛起的旁觀者。 秦明樹形容枯槁,胡子已經一個星期沒有理了,黑黑的糊了一層,頭發泛著一層油光,他耷拉著腦袋,坐在床邊,在房間里抽著煙。 ——他又迅速的恢復了抽煙,其實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難,連最初的咳嗽都不曾有,好像從來沒有斷過。 身后的這張床,秦明樹記得,前幾天還有著他和時瑤的歡愛的痕跡,她躺在他身下吟哦啜泣,抓著他的手臂輕輕的求他不要了。 時瑤的一件睡衣隨意的扔在枕頭上,等著第二天主人的寵幸,是他為她挑的布料,青色小蘋果圖樣,他覺得特別像她,青澀誘人。 房間里到處都是時瑤的蹤跡,她隨意放著的一本書,一只筆,一塊布,甚至他的柜子里還有時瑤的內衣褲。 他想,如果不是這些東西的存在,他的這兩年是不是一場又冗長又艷麗的夢,夢里有一個妖精,想來取他的姓名,他張開雙手說,你拿走吧,我的命是你的,可是這個妖精拿走了他的命,最后卻連影子都沒留下,徒留一副軀殼軟趴趴的留在這世上。 秦明樹已經哭不出來了,這一個星期,前兩天用來瘋狂找人,中間兩天瘋狂的哭,嚎啕大哭,低低的哭,聲嘶力竭的哭,悄無聲息的哭,到了今天,淚眼好像都已經流不下來了,他就這么干著眼睛盯著燃燒的香煙,煙頭明滅的紅點灼燒了他的眼睛,但仍然沒有眼淚。 他不許任何人來到這房間,一星期下來,時瑤的氣味已經很淡了,但他仍是記得的,他怕一有人來破壞了味道,帶走了他的念想。 “明樹,”阿芳嫂走了進來。 秦明樹剛想叫滾,聽到是阿芳嫂的聲音,停了下來,阿芳嫂,時瑤最喜歡的人了,她是可以進來的。 “明樹,出來吃點飯吧,你想在外面吃還是在房間里吃。”阿芳嫂腫著眼睛說著。 “芳嬸,我吃不下。”沙啞到幾乎分辨不出來的聲音,卡卡卡的從喉嚨里發出來,像是大卡車從石子路面上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