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別煩了,你男人是一腳能要人命的角色,又不是林黛玉,放倒幾個混混,不跟玩兒似的?還有,咱不是說好了,要冷著他嗎?” “有點過了。” “他老不搭理你,怎么辦?”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打架她也打不過,周寒又不理她,越弄越麻煩。 孟勤勤打算把這些麻煩事放一放,過了年再說。 半夜里,電話突然響了。孟勤勤被驚醒,她摸出手機一看,是胖子打來的,她直覺有事,立刻接通。 “喂?” “女神,打擾你睡覺了嗎?”胖子的聲音有些急。 “我還沒睡,你說。” “阿寒喝醉了,我勸不了他,一直在外面,不肯回去。” “他怎么突然跑去喝酒?”難道晚上的事刺激到他了?孟勤勤一邊問著話,一邊下床穿衣服。 胖子沉默了會兒,有些艱難道:“比賽那天他看見你從現場跑走了,我也是剛知道,他喝醉了說的。” 孟勤勤愣一下,豁然開朗,怪不得突然拉黑她,突然對她各種冷。她的心立刻縮了起來,周寒大概以為她嫌棄他了。這段時間她還故意給他甩臉子,他心里大概已經認定自己嫌棄他了。 孟勤勤咬了咬唇,道:“地址發我微信,我立馬過來。” 周寒在一個公園的球場上。 球場外圍亮著燈光,球場里只有胖子和周寒,空擋冷清的球場襯得兩人格外凄涼。 孟勤勤一個勁往那邊跑,還沒靠近,熏人的酒氣就撲了過來。她跑得太急,到了兩人跟前,彎腰撐著膝蓋,大口喘氣,半天說不出話。 胖子很識趣,看了孟勤勤一眼,然后默默走遠了。 周寒坐在籃球架下,單腿支起,一只手搭在上面,臉埋在臂彎里。他頭頂有一盞大燈,照得他黑亮的頭發有些泛白。燈光在他腳邊,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孟勤勤緩過勁,站直了,靜靜看他。 周寒埋著頭,一動不動,睡著了似的。 孟勤勤眼眶突然有點熱。 “周寒。”她叫他,聲音在顫抖。 周寒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抬頭。 他瞇著眼,好像看不真切,仔仔細細端詳了孟勤勤好久。 “周寒?”孟勤勤又叫了他一聲。 周寒好像終于反應過來,他皺著眉,搖搖晃晃站起來。 孟勤勤要去扶他,他揮揮手躲開,斷斷續續道:“你、你別動,我、我抱你。” 他話說完,就搖搖晃晃撲過來了。他看著挺瘦,但肌rou結實,很有些份量,撲向孟勤勤,孟勤勤撐不住他,往后一仰,差點摔倒。忍不住喊了一聲。 周寒攬住她的腰,把她往懷里一帶,兩人一起晃悠幾下,勉強站穩了。 周寒一動,肩上的傷牽扯著痛,他嘶地吸一口涼氣,酒清醒了大半。 孟勤勤察覺異樣,問:“你怎么了?” 她聲音軟軟的,氣息噴在周寒胸口,周寒覺得酒勁似乎又上來了,暈乎乎的,感覺特別棒。 他看著她,嘴角勾起來,帶著壞笑和喝醉后的迷亂。他低頭,在她耳邊拱了拱,問:“害怕?” 他一語雙關,既問剛才差點要摔倒的事,又問比賽的事。 孟勤勤揪住他胸口的衣服,用力搖頭,“不怕,從來沒怕過。” 周寒沒說話,收緊雙手,將她勒緊。 “周寒,我們回去好嗎?” 周寒還是不說話,低頭蹭著她的臉。 不一會兒,臉頰有濕熱的觸感,是眼淚。孟勤勤愣一下,反手,緊緊摟住周寒的腰。 “別怕,我會陪著你的。”孟勤勤拍拍他的背。 周寒悶悶嗯了一聲,腦袋往孟勤勤脖頸處又拱了拱,像個無助的孩子。 “我們回去好嗎?天黑了,回去睡覺?” “不。” 孟勤勤輕輕拍他的背,像哄孩子,“為什么?” “想你陪我。” 他……居然撒嬌? 原來周寒喝醉了是這樣的,孟勤勤第一次發現,心里軟乎乎的。 “好,那你聽話嗎?你回家,我跟你一起。” “嗯。”周寒終于把頭從孟勤勤脖子處抬起來,他看著她,濕漉漉的泛著紅。 孟勤勤被他看得心里軟乎乎的,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發,他的臉頰。 周寒側過頭,親她的掌心。 “我好想你。” 他在她掌心里說話,氣息灼熱,燙在孟勤勤的掌心,她的心跟著一波波蕩起來。 第51章 胖子開車把兩人送到橫街, 一路上周寒跟長在孟勤勤身上似的,一直抱著她胳膊,死活不松手。 兩人好不容易把周寒弄進屋,孟勤勤看一眼周寒, 又轉過去看胖子。她摸摸肩膀, 問:“周寒這里怎么了?” “應該是晚上跟誰干架了,大概受傷了?他不讓我看。這位是個爺, 誰也弄不了他。我下午有點事, 沒跟著他,他就出去干架。我找到他的時候, 他就喝成這幅德行了。不讓看傷, 發酒瘋要揍我。” 孟勤勤皺眉,看著靠在床頭坐著的周寒, 問:“打架受傷了?” “嗯,”周寒抬眼,用右手握了握左肩, 可憐巴巴望著孟勤勤,“好疼。” 一旁的胖子簡直受到暴擊,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奔馳而過,cao,原來他是這樣的周寒! “我看看。” 周寒沒說話,抬手想脫衣服。胖子特別有眼力見,說了句:“我去車里拿藥。”立馬就跑了。 肩膀疼又有些醉, 周寒脫起衣服有些費力。 “好好坐著,不準動!” 孟勤勤瞪他一眼,過去開空調。 胖子很快就回來了,放下醫藥箱,很識趣地告辭,同時特別貼心的在顯眼處留下一盒避、孕、套。 孟勤勤:…… 溫度升起來了,屋子里暖暖的,大概喝了酒,周寒臉頰泛著紅,靠在床邊,抬頭,可憐巴巴看著孟勤勤。 “胳膊疼。” 孟勤勤盡量板著臉,聲音卻冷不起來,“不是說好以后路歸路橋歸橋嗎?” 周寒沒說話,突然把臉埋在手里,聲音甕甕的,有點抖。 “我是不是很壞?那天比賽,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惡心?” 關于比賽的事,終于問出來了。孟勤勤站在床邊,看著他黑黑的頭頂,一顆心揪起來,疼得厲害。 什么若即若離,刻意冷淡,完全繃不住了,她輕輕摟住他,讓他把頭貼在自己腹部。認真道:“周寒,你聽好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嫌棄你,”孟勤勤緊緊攥住周寒的衣服,害怕自己哭出來,“我是心疼你,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我愛的人受苦。我受不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腰上有一股力道將她摟緊,周寒攬住她,很用力,似乎要把她揉進身體里。 她輕輕撫著他柔順的黑發,低聲哄他,“別瞎想,我先給你擦藥好嗎?” 周寒窩在孟勤勤腹部,搖搖頭,短發透過毛衣,扎在孟勤勤腹部,癢癢的,有點疼。跟她的心一樣,又癢又疼。 “你松開我,我去給你拿毛巾擦擦好嗎?聽話好不好?” 仍舊搖頭,手收得更緊,像是怕她逃了。 “你這樣,我該生氣了。” 他稍稍松開手,可憐巴巴望著她,“你快點回。” 孟勤勤嗯了一聲,去給他準備熱毛巾。 孟勤勤忙活了一會兒,準備好東西,拿了藥箱和水過來。 周寒穿得不多,脫了外套,只剩一件短袖t恤,因為肩膀受傷,手臂抬太高有些疼。周寒咬咬牙,準備抬手脫衣服。 孟勤勤摁住他的手,示意他別動,然后動作利落地從醫藥箱里拿出剪刀,在t恤后領上剪了個口,嗤啦一下,就把t恤撕開了,動作快速干脆。 她放下剪刀,對上周寒有點呆的目光,笑了一下,“醫療需要,衣服不會賠償的。” 她說完,也沒理他,自己開始洗毛巾,一切有條不紊。 周寒恍然,有些震動。他心尖上的人,原來已經長大了,更干練更淡然更堅強。 大概她需要的不是他努力營造的溫室,而是跟他一起在風雨中肆無忌憚地綻放。 周寒想得入神,坐在床邊,由著她給他擦臉擦脖子。 孟勤勤替他擦拭臉頰,他乖巧的樣子,讓孟勤勤心疼,就像怕被拋棄,而努力聽話的孩子。 孟勤勤忍不住,撫了一下他的臉頰,以及冒出胡渣的下巴。 擦完臉,孟勤勤幫他擦后背。他背上布滿傷,很多是新舊重疊。孟勤勤看著那些傷口,這是他這些年苦難的證明。那段暗無天日的歲月,很多事是常人無法忍受甚至無法想象的,他像野獸一樣,活在黑色泥潭里,有的只是活下去的本能,沒有情緒和情感,沒有明天和未來。 孟勤勤的手有些顫抖,指腹輕輕拂過他的傷疤。 周寒猛地怔了一下,嗓音干啞:“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