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握握拳，“已經(jīng)沒事了。”說完，又低頭去擦地板。

    周寒順著奶漬漸漸擦到了孟勤勤腳下。她的鞋，不可避免的踩了些奶。

    看著周寒靠過來，孟勤勤有點愣，他蹲在地上，低著頭，她只能看見他的頭頂，柔順的黑發(fā)，中間有一個漂亮的發(fā)旋。

    “把鞋脫了。”大概因為低著頭，周寒的聲音有點悶。

    孟勤勤聽話地脫鞋，下一瞬，她的腳踝就被抓住，雙腿被抬了起來，放在床上。

    周寒站起來，有點好笑地看著她：“就不能自覺地挪挪腳？我抱你？”

    聽著是在抱怨，但聲音里都是上揚(yáng)的調(diào)子。

    孟勤勤紅了臉，趕緊往床里縮了一點。

    周寒蹲下，拿起拖鞋，把鞋底下的奶漬擦干凈，然后站起來，對孟勤勤說：“乖乖等著，我去給你拿鞋。”

    孟勤勤縮在床上，抱著腿，下巴放在膝蓋上，她抬起眼，望著周寒點點頭。

    周寒拿著拖鞋的手突然緊了一下，他趕緊挪開目光。總是張牙舞爪的小貓咪，溫順起來的樣子，讓他有些受不了。

    除了這個小插曲以外，上午的補(bǔ)課非常順利，周寒出乎意料的聽話，指哪兒寫哪兒，沒一句廢話。

    因為周寒基礎(chǔ)太差（幾乎是零基礎(chǔ)），所以孟勤勤從最簡單的定理公式開始教，然后讓他寫相關(guān)的習(xí)題。周寒學(xué)起來挺快，雖然中途有幾次打瞌睡，但他都強(qiáng)撐下來了。

    孟勤勤覺得，周寒智商并沒有問題，就是厭學(xué)，如果他用心學(xué)，還是能取得一定成績的。

    為了鼓勵周寒，孟勤勤把這番話說給他聽。

    正在玩兒筆的周寒動作停了一下，然后把筆扔在桌上，扭頭，挑眉，盯著孟勤勤，嘖了一聲，“誰特么告訴你我智商低了？”

    孟勤勤愣一下，回望他，“周寒，你能不能不要說臟話？”

    “孟勤勤，你喝海水長大的吧？什么都要管。睡覺要管，抽煙要管，喝酒要管，現(xiàn)在罵臟話也要管，還有什么是你不管的？”

    他語氣挺兇，眼睛卻瞇著，帶著點笑。

    “本來就是你不對，而且現(xiàn)在我是你老師。”

    “行，你是老師你最大！孟老師好！”周寒又好氣又好笑，心里有一句話沒說出來——有本事以后我的工資你也管著！

    中午，張芳吃完飯就出門了，孟勤勤和周寒兩人吃了飯，各自休息，下午兩點繼續(xù)上課。

    午覺醒來，孟勤勤覺得小腹隱隱有點抽痛，她喝了點熱水，揉了揉，舒服了很多。她算了算時間，經(jīng)期還有十來天，應(yīng)該不是，所以繼續(xù)上樓給周寒上課。

    周寒已經(jīng)起來了，大概沒睡夠，懶洋洋趴在桌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孟勤勤在他旁邊坐下，小腹又隱隱痛了起來。她微皺著眉，把周寒的書扒拉過來，隨著她的動作，小腹被扯了一下，疼得更厲害。

    不是吧！

    孟勤勤還沒來得及起身，就感覺到濕熱的液體涌了出來。疼痛更加劇烈，她的臉?biāo)⒁幌戮桶琢恕?/br>
    她有很嚴(yán)重的原發(fā)性痛經(jīng)，月、經(jīng)來潮第一天，經(jīng)常連床都下不了。她算過時間，還有半個月，大概因為剛上學(xué)，剛?cè)谌胄碌沫h(huán)境，情緒有些焦慮，所以導(dǎo)致時間不準(zhǔn)。

    孟勤勤已經(jīng)無心思考原因了，小腹一陣陣絞痛，像有一把鈍刀在小腹里攪動，疼痛蔓延至后背，至腿根……

    她咬住嘴唇，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布滿額頭……

    周寒懶洋洋地睜開眼，抱怨：“讀書真……臥槽！你怎么了？”

    周寒似乎被嚇了一跳，立刻直起身，“孟勤勤？”

    孟勤勤覺得有些丟臉，緊咬著唇?jīng)]說話。

    “我們?nèi)フ裔t(yī)生！”

    周寒彎腰要抱她，她伸出一只手軟軟地推了他一下，虛弱道：“不用。”

    “你的手好涼！”周寒緊握住她的手，心里突然害怕起來，“你特么到底怎么了？”

    她咬著唇，極輕地吐出兩個字，“痛經(jīng)。”她的唇早就沒有血色了，被她一咬，更顯得蒼白嚇人。

    周寒愣一下，反應(yīng)過來，稍微有點無措，“這么厲害？那我該做什么？”

    孟勤勤雙手捂著小腹，趴在桌上，盡可能彎著腰，疼痛已經(jīng)讓她顧不上臉面，“先給我買一包衛(wèi)生巾。”

    她的聲音特別小，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害羞。

    周寒愣一秒，立刻道：“你一個人行不行？乖乖等我，不要動。”

    孟勤勤虛弱地笑一下，“我現(xiàn)在也動不了了。”

    周寒沉下臉，特別嚴(yán)肅，“別貧，等著我！”

    他說完，立刻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了。張芳不在家，趙姨也出去買菜去了，周寒在樓梯口猶豫了一秒，轉(zhuǎn)身跑去他父母的臥室了。

    疼痛越來越劇烈，孟勤勤咬著唇，發(fā)出細(xì)碎的呻、吟。她模模糊糊突然想起剛才周寒讓她別貧，教訓(xùn)她的樣子，他眼里的光，在那一瞬聚了起來，認(rèn)真嚴(yán)肅，無堅不摧。

    想著那道在周寒眼里少見的目光，孟勤勤覺得疼痛似乎都減輕了些，她勾著嘴角，笑了。

    啪！

    一包東西出現(xiàn)在眼前。

    緊接著是周寒低沉的聲音，“給。”

    孟勤勤偏著頭，看站在她眼前的周寒，他喘息有一點點亂，臉上微紅，大概是跑回來的，垂在額前，柔順的黑發(fā)也被吹亂，露出飽滿的額頭。

    她看著他，笑了。因為疼痛逼出的一些眼淚，讓她的眼濕漉漉，霧蒙蒙的。

    周寒臉上的微紅，似乎加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抽風(fēng)的周寒——

    流氓寒：剛才查度娘，說原發(fā)性痛經(jīng)，婚后生育后可緩解？所以……我大概可以貢獻(xiàn)一份力？

    第14章

    孟勤勤拿著姨媽巾，想要站起來，腿根痛得不行，腰也使不上勁。她嘗試了一下，最終又趴了回去。

    突然，她的手臂被周寒抓住，搭在了他肩膀上。他腰下腰，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摟住她的腰，幾乎是半抱著將她扶了起來。

    周寒摟著她往前走，心思有點飄：小姑娘的腰這么細(xì)？怎么能支撐住身體？

    他的動作有點僵，不敢太用力，生怕把孟勤勤的腰摟折了。

    孟勤勤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她痛的厲害，大腿根處，骨頭里像有鋸齒在磨，走路腿都發(fā)抖。她咬著唇，盡力不出聲，但邁了一步之后，牽扯出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周寒愣一下，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孟勤勤有些虛弱，沒有掙扎，溫順地窩在周寒懷里，輕聲說：“謝謝。”

    周寒抿著唇，沒出聲，大步走到衛(wèi)生間外。

    他在門口停了一下，然后提腳把門踢開，直接把孟勤勤抱了進(jìn)去。

    “自己能行嗎？”他把孟勤勤放下，讓她扶住洗手池，仍舊擔(dān)心的問。

    孟勤勤輕輕勾一下嘴，開玩笑，“不行怎么辦？你幫我？”

    “還有力氣開玩笑呢！”周寒有些生氣，扭頭走了，走到門口又補(bǔ)充，“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等聽到孟勤勤輕輕嗯了一聲，他才走出去，關(guān)上門。

    孟勤勤收拾干凈，扶著墻慢慢往外走，因為疼痛，她的所有動作都緩慢而小心。

    “好了嗎？”

    周寒大概等得不耐煩了，在外面喊了一聲。孟勤勤輕輕應(yīng)了一句，“好了。”

    “能進(jìn)來嗎？”

    “嗯。”

    她話音剛落，門就刷一下打開了。周寒二話不說，幾步跨到她跟前，彎腰將她抱起。

    “你怎么不叫我？”

    “我自己能走。”孟勤勤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現(xiàn)在肯定特別狼狽。

    “嗬，這么厲害呀，剛才誰疼得眼淚嘩嘩的，可憐巴巴的。”

    周寒語氣輕快，故意逗她。孟勤勤的臉騰一下紅了。

    周寒抱著她走到床邊，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床，有些頭疼。他抱著孟勤勤直接上了床，用腳把被子踢開，才把孟勤勤放下去。

    他跪在她身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去看孟勤勤的眼睛，“有點亂，不過你放心，不臟，早上剛換的。”

    這么躺在床上，孟勤勤也有些不自在，她垂著眼，看自己的手指，“謝謝。”

    周寒沒說話，手從她身上越過去，扒拉被子給她蓋上。他把她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一個腦袋出來，這才滿意地跳下床。

    孟勤勤太疼，由著他折騰，自己窩在床上，閉上了眼。

    周寒站在床邊看她，心里沒由來的害怕。她蜷在被子里，小小一個。原本就白凈的臉，現(xiàn)在像紙一樣蒼白，薄薄的眼皮，透出底下青色血管。她蒼白的有些可怕，似乎輪廓邊緣都虛化透明了。

    周寒有種錯覺，覺得她身上的顏色在一點點變淺變淡，好像她隨時會消失不見。

    他有些心慌，莫名其妙喊了一聲：“孟勤勤！”

    孟勤勤睜開眼，有些迷茫地看他。

    “沒事，我給你弄點熱水。”

    周寒剛走，孟勤勤就慢慢坐起來，自己靠在了床頭。疼痛仍在持續(xù)，她的額頭沁出一層細(xì)汗。

    很快，周寒拿了杯熱水來了，他看見孟勤勤坐起來了，愣了一下，然后走過去把熱水遞給她。

    孟勤勤捧著熱水，手心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她低頭，喝了口水，暖乎乎的，暖氣似乎流過全身，疼痛好像也緩解了。她抬頭，眼前一張紙巾，她有些訝異，看向周寒。

    “我?guī)湍悖俊?/br>
    “啊？”

    孟勤勤還沒聽懂，周寒已經(jīng)俯下身，拿著紙巾替她擦額頭的汗了。

    他靠得很近，孟勤勤的臉只要稍微上前，就能湊到他胸口。她能聞到他的氣息，聽到他的心跳。孟勤勤的心跳突然快了起來，她趕緊側(cè)過頭。

    周寒正在擦汗的手落了空，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退了回去，有些不自在道：“我去給你買點藥？”

    孟勤勤嗯一聲，輕輕點頭，然后報了幾個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