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小二面露紅光,激動的搓搓手,就去外面叫了人,準備去倉庫里搬米。 ****** 店小二一走,傅湉臉上的笑容就垮下來,怒氣沖沖的低罵了一聲,“這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估計是實在氣的狠了,胸口劇烈的起伏幾下,在外面又不能發作,憋得在原地轉了兩圈,最后怒氣沖沖往客棧走。 楚向天大步跟在他身后,看見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氣的眼尾都是紅的,想了想沒有出聲,就一路沉默的跟著他回客棧。 傅吉一直在客棧候著,見他們回來就迎上來問情況,傅湉還在氣頭上,勉強朝他點了點頭,一甩袖子就蹬蹬蹬的上了樓。 傅吉摸不著頭腦,“這是這么了?”出門的時候都好好的,怎么出去一趟就氣成這樣了。 “沒事,發脾氣呢,我上去看看。”楚向天擺擺手讓他們別擔心,緊跟著上了樓。 推了推房門,門倒是沒有反鎖,楚向天進去順手將門帶上,走到傅湉對面坐下。 傅湉垂著頭氣鼓鼓不說話,一個人生悶氣。 “何必為這些人生氣。”楚向天在袖子里摸了摸,沒摸到松子糖,遺憾的收回手,寬慰道:“等證據齊全了,怎么收拾他們都是你一句話的事情。” 一路回來,傅湉的氣也消了些,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還是氣道:“傅家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 楚向天揉揉他的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這世上并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報的,人心善變,在利益的面前更是如此。 傅湉垂著眼睛,神情幾度變化,最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楚向天安撫的在他肩膀上拍拍,雖然這些話他并不想說出口,但小少爺既然選擇挑起傅家的重擔,那今后這樣的事、這樣的人絕不會少。 他必須學著自己去處理。 “與其生氣,不如想想明天怎么收拾他們。” 那個小二跟趙家米鋪很熟,看起來這樣的事情并不只發生了一次,多半是趙家米鋪給了什么好處。 還有鋪子里的管事雖然白天沒見人,但多半也是參與其中的。 被他一番話說動,傅湉平復了心里的怒火以后,就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他們只去了一家米鋪,第二家米鋪在另一條街上,但是這兩家米鋪的管事都是同一個人,所以如果要懲治管事,以后還得找個人暫時接管米鋪。 還有傅家米鋪的名聲估計也被這些蛀蟲敗壞的差不多,所以這次必須要鬧大,能讓上明鎮的百姓都知道最好,等把蛀蟲解決了,再順勢將米價調低,也能盡量挽留傅家米鋪的口碑。 但該怎么做是個問題。 “想不出來就先下去吃飯。” 楚向天站起身,順勢抓住他的手腕將人往外帶,“吃飽肚子才有力氣想正事。” 傅湉的手腕還不夠他一手抓的,略粗糙的手掌圈住細瘦的腕子,手心薄薄的繭磨得的癢癢的,傅湉莫名有點不自在,強行將手腕抽回來,搶在他前面“咚咚咚”的又下了樓。 楚向天慢悠悠的跟在他后面,兩指捻了捻,回味起指間細膩滑嫩的觸感,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下午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正好是晚飯時分,傅吉在酒樓定了一桌菜,其他人都已經先行過去了,只差楚向天跟傅湉兩人沒下來。 他正在客棧大堂徘徊著,想著上去該怎么勸勸少爺,結果一抬頭就看見“咚咚”下樓的傅湉,頓時連臉上皺紋都笑開了。 傅湉停下腳步,看著他有些歉意,傅吉雖然只是個管家,但是對他從小愛護,也算是他半個長輩,他不該那么任性的發脾氣,“剛才是我任性了。” 傅吉擺擺手,笑起來眼角堆起細紋,“不礙事,隔壁已經上菜了,咱們趕緊過去。” 三人去了酒樓包間,其余人見他們神情輕松的進來,心里就松了一口氣,傅湉一向脾氣好,第一次見他氣成那樣,眾人都有些麻爪。 氣氛融洽的用完晚飯,傅湉又蹭到周傳青面前,想跟他討教一點方法,周傳青正準備說話,眼角瞥見楚向天刀子一樣朝他刮來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就頓了頓,指了指滿臉不快的楚向天,“老大應該有法子。” 傅湉疑惑的轉頭,楚向天勾唇,朝他勾勾手指,“想知道?” 乖巧的點點頭,傅湉磨磨蹭蹭的蹭到他跟前,仰著頭看他,“想。” 楚向天給了周傳青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低頭對傅湉溫聲道:“回房去跟你說。” 第36章 兩人回了房間, 傅湉心里記掛著明天的事情,直接走到桌邊, 倒了兩杯茶坐下,目光熠熠的看著楚向天。 “你有什么辦法?” 楚向天:“……” 他本來是想逗逗小少爺, 誰知道小少爺竟然這么遲鈍, 絲毫沒有覺得兩人同處一室有什么不對,甚至還目光清明,表情正直的邀請他一起商討問題。 收起旖旎心思,認命的坐下,楚向天問道:“明天一早, 就讓常喜去守著傅家米鋪。” 傅湉不解,不明白一大早去守著自家的米鋪做什么。 楚向天見他不明白, 干脆就拆透了跟他講,“米鋪連年虧損, 是因為價格定得高買的人變少,但是莊子上每年送來的米卻沒有減少過。” “你說……送來的米都去了哪里?” 傅湉恍然被點醒, 眼睛緩緩的睜大, “米去了哪里……?” “你是說?”他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們怎么敢?” 楚向天輕拍他的額頭,臉上的神情有些冷, “人為財死, 鳥為食亡。”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 沒什么是他們不敢的。 傅家米鋪這么些年虧損, 但是莊子上送來的糧食不僅沒少反而連年增多, 沒來之前他們以為是管事貪墨,但是現在看來,遠遠不止貪墨那么簡單。 刻意抬高米價,店里的小二會將客人引到趙家米鋪去,且一套章程都非常熟練,可以推測這樣的情況應該是持續了很久。 正常來說傅家米鋪的米糧應該是滯銷在倉庫,但每年莊子上送來的米糧從未減少,那么滯銷的這些糧食都去了哪里? 這個問題就值得推敲推敲了。 楚向天心里隱約有了猜測,正好今天傅湉在趙家米鋪定了一百石粳米,趙家米鋪勢必要去調貨,提前讓常喜去傅家米鋪守著,說不定能有意外發現。 聽了楚向天建議,傅湉整理一下思緒,經過白天之后他的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再聽到這樣的猜測竟然也不覺得太生氣。只是想著必須盡快將這些蛀蟲揪出來而已。 假如真的跟楚向天的猜測一樣,那傅湉至少有一半的把握能將這些人人贓并獲。 默默思考了一會兒,傅湉先去隔壁跟常喜打了個招呼,請他明天一早幫忙去守著。 交代完常喜,傅湉心里才就定下來,轉身回房間,屋子里卻沒見人,屏風后傳來細微的水聲。傅湉好奇走過去,快要走近的時候才猛然反應來,這聲音……也許是楚向天在沐浴。 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傅湉耳朵有點發紅,放輕了腳步,做賊一樣的往后退。 “你在做什么?” 屏風后的楚向天轉出來,他剛沐浴過,烏黑的頭發披散著,發稍的水漬滴落在赤裸的胸膛上,順著隆起的肌rou向下,最終隱入褲腰之中。 他像一頭放松下來的狼,姿態慵懶,卻無時不刻不在散發強勢的侵略氣息。 而傅湉就是那只被狼盯上了的小兔子。 偷跑失敗,傅湉想假裝無事發生,但是目光對上楚向天的胸膛卻不知道該往哪放,轉來轉去最后只能尷尬的盯著自己的腳尖,聲音跟蚊子一樣大小。 “沒、沒做什么……” 將擦手的布巾扔進木桶中,楚向天朝傅湉一步一步的逼近,傅湉下意識的后退一步,驚慌的瞪大眼睛,“干、干什么……?” 楚向天眼睛微瞇,目光莫測的看著他。 傅湉被他看的頭皮發麻,有種拔腿就跑的沖動。 “你不洗澡?”侵略性的眼神收起來,楚向天朝他露出個無害的笑容,“我讓小二給你備了水。” 傅湉滿臉懵逼的看著他,臉上神情是驚嚇后還沒回過神的茫然。 伸手捏著他臉頰上的rou晃了晃,楚向天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愉悅,“怎么傻乎乎的?” 反應過來的傅湉猛地將他的手拍開,又覺得自己反應太激烈了,欲蓋彌彰的解釋道:“你、你別捏我的臉!” “……行吧。”楚向天失笑,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舔了舔唇,拉響了門口小銅鈴。 上房的走廊里都有小二隨時守著,客人只要拉響門口的銅鈴,片刻后就會有人過來。 等小二過來,楚向天讓他換了一桶熱水,就催促傅湉去沐浴。 傅湉抱著中衣面紅耳赤的逃到了屏風之后,屏風的遮擋隔絕了那股炙熱讓人無法呼吸的空氣,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傅湉使勁的拍拍自己的臉,覺得自己今天太不正常了。 大家都是男人,楚向天就是比他長得高大一點,他有什么好慌亂的。 將半張臉埋進水里,傅湉使勁戳了戳自己的胸口,皮膚白白的,還瘦,只能看見突出肋骨。郁悶的吐了個泡泡,傅湉速戰速決的洗完,將打濕的頭發擦干,中衣穿的整整齊齊的了才出去。 小二進來將浴桶抬出去,傅湉反鎖上門,看見半靠在床邊的楚向天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楚向天已經穿上了中衣,衣帶卻不肯好好系好,領口大敞著,傅湉一眼看過去都是健壯的肌rou。 察覺到異樣氣息的小兔子敏銳的豎起了耳朵,猶猶豫豫的不敢靠近。 楚向天本來拿著本書在看,見他站著不動,干脆主動招呼他來睡覺,“趕緊上來睡覺,等會著涼了。” 他嘴上這么說著,直直擋在床邊的長腿卻不知道收一收,就大喇喇的橫在床邊,傅湉要到里邊去,就只能從他身上爬過去。 “你讓一讓。”傅湉抿著唇,耳朵尖泛著紅。 楚向天從書中抬頭,稍微曲起腿,騰出一小塊地方,“趕緊上來。” 傅湉看著那一小塊他根本過不去的空兒,咬咬腮幫rou,只好繼續小聲的催他,“你再起來一點。” 楚向天專注的看著書,聞言竟然直接將腿伸直了,面色正直道:“你直接跨過來就好了,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忸怩的?” “……” 傅湉氣的想打人,誰忸怩了?! 你才忸怩! 鼓著臉從他上方跨過去,傅湉滾進床里面,氣呼呼的用被子將自己的卷成了一個球。 “捂得這么嚴實,不熱嗎?”楚向天放下書,伸手扯扯外層的被子。 “不熱!”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里傳過來,傅湉還不高興著呢,現在不是很想理他。 “看話本嗎?”楚向天繼續扯,順便邀請他跟自己一起看。 話本?卷成一團的被子動了動,傅湉從里面鉆出來,好奇的看著他手里書,“你看的是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