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我明白了。”海迪只是驚訝了一瞬,緊接著就站了起來,“我馬上去找醫生。” 掛了通訊,她便駕駛著機甲飛速往回趕去,時不時轉頭跟霍頓說上幾句話。 五分鐘過得很慢,停下機甲又用了一分鐘。下去前,唐清把自己的外衣脫了綁在霍頓的腰間,扶著他上了升降機。 機甲下面,一個護士一個醫生已經等在了那里。 霍頓被送進急救室之前,他住著唐清說了四個字:“如果沒了……” 唐清握緊他的手:“你還有我。” 霍頓進了急救室后,回過神來的唐清坐在急救室門口的椅子上捂著臉久久地沉默。 她從未像現在這一刻這樣后悔過,后悔自己從來沒有怎么關注過那個因她而存在的小生命,她總覺得那還是個小豆苗,沒有一點切身的為人父母的感覺。 而現在,在她剛剛后悔時,她可能就要失去了。 遠處,剛剛到來的柏修斯在跟海迪問過情況后,當場就愣在了原地。 沒有人會想到,霍頓是帶著孕身上的戰場,也沒人能想到在他已經出現流產跡象后,他還堅持返回了戰場繼續進行戰斗。 海迪靠在墻邊,道:“洛加爾為他擋槍受了重傷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恨他,可是不能否認,他是一個偉大的omega,不是嗎?” 第44章 柏修斯是等到霍頓和洛加爾同時脫離危險時才走的,走的時候也沒有告訴唐清,當然,心里掛念著人的唐清也并沒有想起他。 醫生出來叫唐清的時候,唐清緊張得跟等著挨訓的學生一樣渾身繃得直直的,態度非常恭敬。 “醫生,上校他怎么樣了?” 醫生道:“大人當然沒事。” 唐清又問:“那、那孩子呢?” 醫生戴著口罩,眼神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保住了。” 唐清驚喜:“那我能進去看看嗎?” 醫生把口罩摘了,再一看他那張臉,可不就是之前霍頓去預約做孕期中止時的那個主治醫生么。 只是那天唐清在伊麗莎白的病房,沒有跟霍頓一起,所以并不知道霍頓去做的不是取消而只是延后了孕期中止手術,也不知道給他做備案的就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位醫生。 “雖然保住了,但是具體情況之后還需要觀察兩天,情況并不是多好,若不是上校身體素質好,胎兒健康,不然的話按這次的情況,肯定是沒有了。” 唐清一聽,緊張地咽了下口水:“那兩天后是不是就沒問題了?” 醫生推了推眼鏡,意有所指:“不好說,畢竟百分之九十九的omega懷孕時都是全家當成祖宗一樣供著的,這種omega孕夫上戰場受傷導致流產的案例我還是第一次處理,沒有太多經驗,而且波爾上校的身體情況本來就足夠特殊,能夠受孕并且胎兒健康就已經是個奇跡,還好這次有驚無險,沒有什么大意外,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往后恐怕……” 說到這里,醫生停住了。 唐清心提了起來,下意識地重復:“恐怕?” 醫生看了眼她,冷冷道:“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醫生在猜到唐清就是霍頓那個不負責任的姘頭后,借機把她恐嚇了個夠后,才跟她說了實情。 霍頓的問題并不大,雖然之前受了劇烈撞擊,但是因為霍頓的身體素質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好,加上胎兒又非常健康,求生欲很是頑強,所以非常幸運地在這種情況下保住了胎。不過鑒于霍頓的身體情況特殊,最好一會兒還是送到h區中心醫院里住院兩天再觀察觀察,注射上兩支安胎藥劑,不然到時候出了意外他也不負責。 之后唐清又問了一些關于安胎的事情,不出意料挨了一頓訓,醫生甩下一句“不知道怎么照顧孕夫的上網自己查去”就走了。 看著醫生走得那么瀟灑的背影,唐清稍微安心了一點。 看來孩子是真的保住了。 霍頓已經從急救室后門被推到了病房里去,她打聽好地方后,挨著找了過去。 病房并不大,由于這里是邊防急救處,所以病房只有小小的一間,只能放一個單人床、一張桌和一張椅。 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坐到床邊上。 霍頓在治療的過程中便睡著了,一直到現在也沒醒。他的嘴皮還是有點發白,眉頭微微皺著,也不知道是疼得不舒服,還是心情不好做了壞夢。他剛剛發燒痊愈,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換誰可能都不會開心吧。 唐清不喜歡他皺眉的樣子,伸出一根指頭輕輕地點到他的眉間,在那里輕輕揉了兩下,把緊張的眉頭揉開了。 她輕聲道:“我們的孩子還在呢,放心吧。” 她想起之前在機甲上,霍頓已經有了流產跡象時對她說的那句“對不起”,心里有些難受。 明明她才是那個應該說對不起的人。作為一個alpha,她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omega,也沒有盡職盡責地去做好一個母親的功課。 經過醫生的點醒,她才終于真真正正地意識到自己是個要當媽的人了。只是跟現代社會不同的是,懷孕的不是她,而是他。看看霍頓那張英俊堅毅的臉,再想想這個man爆的男人要給她生孩子了,她突然有點反應不過來。 說不上糾結,只是覺得太夢幻了。如果兩個月以前有人告訴她,有個男人會給她生孩子,她肯定會覺得難以接受,就像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當一個攻。 誰知才不過兩個月過去,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有些后怕,要是這次孩子真的沒有了,萬一真的像醫生說的那樣不能再有孩子了,那霍頓該會有多難過。 還好孩子還在,還好一切都不算晚。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低頭珍惜地親了下霍頓的臉頰,誰知一親就把人給親醒了。 霍頓困倦地睜開眼,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然后啞著聲音叫了她一聲:“清清。” 唐清愣了愣,霍頓還從來沒有這么親昵地叫過她,頓時心里軟成了一灘柔水,輕聲應了一聲:“哎。” 因為之前治療時注射過藥劑的緣故,霍頓醒來后反應有些遲鈍,但卻下意識地問:“孩子……” 唐清立馬趕在他問之前給他報喜報:“放心吧,孩子沒事。” 霍頓可能是驚喜太過了,聽到這話后愣愣地盯著唐清看了好一會兒,才抿著嘴說了仨字兒:“那就好。” * 當天傍晚,演唱會如期舉行。預想中最壞的情況并沒有發生,一切都是那樣美麗平和。 夜幕即將降臨之時,從h區商業中心的舞臺四周射出的環保煙花填滿了天空,彩燈四處照射,伴隨著動感的音樂和舞蹈,迎來了表演的最高潮。 伊麗莎白在舞臺上又唱又跳滿場地跑著,在表演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終于在燈光的照射下,偶然地看到了右側一處偏僻的高臺上看到了柏修斯。 他開心極了,對著那邊舞手。臺下的觀眾以為是朝著他們舞的,紛紛尖叫起來。 柏修斯被吵得皺起了眉,跟伊麗莎白做了個去后臺的手勢,然后轉身走了。原本伊麗莎白給他們訂下的vip座位已經被瘋狂的粉絲給占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再擠進去。 因為柏修斯的到來,一直掛念著外面戰況的伊麗莎白在唱完這首歌之后,便以中場休息的名義跑去了后臺,而柏修斯也已經等在了那里。 “修斯!”伊麗莎白提著裙子踩著恨天高朝著他奔過來。 柏修斯心里還在想著事,被他突然的出現撲了個措手不及,一下子給跌到了地上,屁股摔得生疼:“嘶……你就不知道慢點!” 伊麗莎白激動地問道:“外面怎么樣,是不是沒事了?你都回來了,肯定是沒事了對吧?” 柏修斯沒好氣道:“也不看看我是誰,能出什么事,行了行了趕緊給我爬起來,你是豬嗎?快壓死我了。” 伊麗莎白“嘁”了一聲,從他身上爬起來,看了看四周,踹了他一腳:“喂,唐清呢?” “沒回來。” “為什么沒回來?你不是說事情都解決了嗎?” 柏修斯頭疼地扒了扒頭發:“你演唱會結束了我再告訴你。” “我現在就要知道嘛。”伊麗莎白看了看時間,“你快說,我馬上要回去了。” 柏修斯不吭聲。 伊麗莎白明白了什么:“是不是波爾把唐清勾引走了?” 柏修斯無奈道:“也不算是勾引。” “果然是跟他在一起,明明說好的要來看我的演唱會的!”伊麗莎白氣道,“我專門為了她來這里開的演唱會,她怎么能不來?她不來我怎么表白?我跟誰表白?” 柏修斯一聽,心情更糟了。 表什么白,人家跟上司連苗都有了,哪兒還有你的份。 他冷笑一聲:“你就算現在站在她面前給她表白估計她也聽不懂,有那個智商你當初就不可能干出假裝追我的事情了。” 伊麗莎白又踹了他一腳,怒道:“我要給清清打電話!” “別打。” “就打!” 柏修斯沒辦法,沒滋沒味道:“你打過去她也來不了,波爾今天戰斗時差點流產了,她在醫院作陪,肯定不會過來。” 伊麗莎白號碼都撥出去了,猛然聽見這么一句,頓時呆住了。他挖了挖耳朵:“你說什么?” “你沒聽錯,霍頓波爾懷孕了。”柏修斯抬起頭,看著伊麗莎白一下子就紅了的眼睛,說,“眼妝要花了。” 伊麗莎白:“我低著頭呢。” 柏修斯:“那別把貓尿掉我身上。” 伊麗莎白狠狠踢了他一腳,他也不躲,挨了一下后從地上爬了起來。 伊麗莎白吸了吸鼻子:“我不管,我就要表白。” 柏修斯嘆了口氣:“行,那你跟我表白吧。” “?” “反正你追了我那么久,這回你跟我再表白一次,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 “……找死。” 兩人打鬧之間,一條信息傳了進來。 一看署名:唐清。 * 洛加爾先一步被送到了中心醫院里,據說她家族里的人知道了消息,要直接派車來把她接到b區去養著,晚上人應該就來了。 雖然洛加爾之前看起來傷情頗重,但只是因為打到了動脈失血過多罷了,在這個人造血遍地的時代,只要不是器官出了硬傷都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就算這樣,洛加爾也必須好好修養上一個月或者更多,否則的話以后會落下無法修復的基因病。 家族里的人不放心h區的醫療條件,堅持要把人接回去。現在他們只后悔當初為了巴結趙將軍一家,把自家的寶貝扔到那么個廢柴身邊去混日子,不僅沒有混上好前程,還差點沒了命。 不要說感謝了,真是恨都要恨死海迪了。 對于把人送回b區的事,海迪也沒有意見,她比所有人都更擔心也更自責。之前她是真的以為洛加爾要不行了,跑到衛生間哭了半天才出來,涼水把眼睛的腫倒是沖消了,但是眼睛里面的紅血絲卻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