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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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馬?”魏瓔珞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全子與有榮焉:“是啊,將來皇上要帶主子參加木蘭秋狄,總得讓主子先學會騎馬呀!” “騎馬……騎馬呀……”瓔珞慢慢品味一番,忽笑道,“小全子,把皇上明日要親自教我騎馬的消息放出去!” 小全子一楞,旁邊明玉忙阻止道:“這樣不好吧,如今你在宮里如此受寵,宮妃們可恨透你了,再把這消息傳揚出去,不是火上澆油嗎?” 魏瓔珞呵了一聲,似笑非笑道:“我就喜歡看她們眼紅跳腳,卻又奈何不得的模樣……去,照我說的去做!” 第一百四十四章 墜馬 馬場內,綠茵一望無際,從腳下綿延至天邊盡頭,馬蹄得得踏過一朵白花,魏瓔珞與弘歷一前一后,騎在馬上,身上都換上了獵裝,去了宮中的奢華,添了一股矯健英氣。 魏瓔珞埋怨道:“這馬不好,一點也不聽話!往左,往左!” 馬兒打了個響鼻,步子朝右。 弘歷忍著笑,勒了勒韁繩,將它的步子又調了回來:“是朕最心愛的汗血馬,別人都碰不得,你還嫌東嫌西,怎么不說你自己笨?” “哎呀!哎呀!”魏瓔珞在馬上一陣大呼小叫。 “握緊韁繩,握緊韁繩!”弘歷真是恨鐵不成鋼,覺得這簡直榆木腦袋,怎么教也教不會,豈料下一秒,一雙手就藤蘿似地摟住他的腰,魏瓔珞糾纏大樹般糾纏在他身上:“我要掉下去拉!” 弘歷頓時心中一軟,心道罷了罷了,學什么騎馬,大不了兩人一騎,他來策馬,她負責摟著他大呼小叫。 “皇上!”一名侍衛忽快步走來,“有軍情來報!” 弘歷一楞,只得翻身下馬,臨走前囑咐道:“你自己先騎一會兒,李玉,給令妃尋一匹溫順的馬兒來。” “嗻。”李玉一揮手,一個小太監立刻牽來一匹矮小棕馬。 魏瓔珞走到馬兒身旁,抬手摸了摸它的耳朵,眼角余光落在那名面容陌生的小太監身上,忽然詭異一笑,翻身上了馬。 “霍占吉引水灌營,我軍掘壕泄水,苦守十日,直到富察大人領援軍至黑 水營外,與兆惠將軍內外夾擊,成功殲敵五千,然兆惠將軍戰馬深陷泥淖,不慎 從馬上墜落,腿部受了輕傷。富察大人領兵追擊逃跑的霍占吉,目前未有確切消 息傳來。”馬場一側,侍衛向弘歷呈遞軍情。 弘歷皺眉聽著,正要仔細詢問幾句,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尖叫:“令妃娘娘!” 他猛然回頭,在一片尖叫聲中,看見棕馬長聲嘶鳴,四蹄揚起,背上一道紅影被它高高拋下。 “瓔珞!” 延禧宮內,蠟燭從天黑燒到天亮。 太醫神色緊張,倒不是因為魏瓔珞有生命危險,而是弘歷每隔半個時辰,就差李玉過來問他一句:“令妃怎么樣了?” 弘歷越是關心,太醫越是束手束腳,藥方上一斟再斟,落針時更是慎之又慎,這時才終于松了口氣,擦擦汗道:“行了,你這么回皇上吧……” 李玉腿都快跑斷了,如今得了確切回復,也松了口氣,連忙回養心殿復命,見房門緊閉,知道里頭正在談事,就守在門口。 “說吧。”養心殿內,弘歷臉色極為陰沉,“有什么發現?” “回皇上。”地上跪著海蘭察,他剛剛從馬場回來,將自己查探到的消息匯報給弘歷:“奴才檢查了整個馬場,發現問題出在那匹馬的食槽,有人在飼料里動了手腳,使得原本十分溫順的馬兒突然發狂,才會將令妃娘娘墜馬。” 弘歷握了握手指,嘎吱嘎吱作響,他冷冷道:“上駟院從上至下,監管事務大臣連同員外郎、主事一律收押嚴審!” “嗻。” 待侍衛退出,李玉進門來:“皇上,令妃已經醒了。” 弘歷立刻就要起身過去,但侍衛來報,軍情緊急,只得再一次坐下,等忙完手里的事,已經月上柳梢頭,他飯也顧不上吃,就來到延禧宮外,天色漸暗,宮人在屋檐下掛上一盞盞紙燈籠,明晃晃如一輪輪小月亮,他踏月而入,直至魏瓔珞身旁。 抬手揮退宮人,他慢慢在她身旁坐下,內疚道:“是朕不好,朕不該讓你去騎馬的。” 魏瓔珞一言不發,背對著他睡在帳內。 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弘歷不忍吵醒她,將聲音放得極輕:“整骨一定很痛,朕都沒陪著你。今晚朕不走了,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不好。”魏瓔珞道。 弘歷一楞,哭笑不得:“你醒著啊?” 魏瓔珞哼了一聲,依然臉朝墻壁不理他。 “既然你不想看見朕,那朕就走咯。”弘歷裝模作樣的起身。 魏瓔珞馬上在床上打了個滾,一路滾進他懷里,因為牽動了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疼得低低抽泣起來。 “你呀你。”弘歷心疼扶起她,“這個時候還皮。” “皇上。”魏瓔珞抱著他的腰不放,如抱著一根救命稻草,抽泣道,“有人要殺我。” 弘歷一愣,安慰道:“不要胡思亂想,那只是個意外!” 她在他懷里抖得厲害,原本倔強的有些無法無天的女人,忽然在他懷里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叫他感到格外憐惜,她顫道:“皇上,她想我死,那個人……想讓我從馬上摔下來!” 她忽然昂起一張淚水漣漣的臉,極不安極依戀地望著他,向他討要一個承諾:“皇上,你會保護我嗎?” “會的。”弘歷將她摟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朕會保護你的,朕一定會保護你的……” 哄了許久,她才重新在他懷中安然入睡,弘歷將她輕輕放回床上,牽起被子蓋在她身上,又盯著她的睡顏看了許久,正要離開,卻感袖子一緊,低頭一看,見她小小指頭抓著自己的袖子,睡著了也不肯放他走。 他竟也舍不得走,坐在床沿,低聲道:“進來吧。” 李玉進來,看了床上的魏瓔珞一眼,自覺壓低聲音,道:“皇上,海蘭察來報,上駟院的監管事務大臣連同員外郎、主事、太監們全都審了一遍,除了冤枉二字,什么都審不出來。” 弘歷沉吟片刻:“將專門飼養那匹馬的太監重責八十,其余人等罰俸一年,然后放了吧。” 李玉驚訝:“放了?” 弘歷冷冷一笑:“對,放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子白子 令妃墜馬的消息傳來,純貴妃心中極喜悅,卻半點沒表現在臉上。 因為弘歷就坐在她對面,半天不開口,一開口便是:“你很開心?” 純貴妃心中一凜,忙垂首嘆道:“皇上來了鐘粹宮,臣妾自然歡喜,但令妃受了重傷,延禧宮太醫往來不斷,臣妾聽說之后,也是十分揪心。若非皇上有嚴旨,不準任何人輕易打擾,臣妾早已去探望令妃meimei了。” 兩人面前橫著一張紅木棋盤,黑子白子布于盤中,輪到弘歷落子了,他慢悠悠從棋盒里撿起一枚白子,卻不急著下,兩指捻著,輕輕敲在棋盤旁,得,得,得…… 就如同純貴妃現在的心跳聲。 “有人在令妃騎的馬上動了手腳。”得——他終于子落棋盤。 “是誰如此大膽?”純貴妃舉起一枚黑棋。 “朕以為,皇后是一國之母,魏瓔珞再得寵,也不會危及她的地位。至于其他妃嬪,輕易也沒這樣的膽子。”弘歷很快又落了一子,淡淡道,“你說,到底會是誰呢?” 純貴妃舉棋不定,胸膛起伏了片刻,忽然跪下道:“皇上莫不是懷疑……臣妾從潛邸時候便伺候您,整日與琴棋作伴,與詩畫為友,除了皇上的一點憐愛,臣妾什么都不求!縱您懷疑天下人,也不該懷疑臣妾啊!” 弘歷居高臨下看她:“令妃之前,最受寵愛的便是你,她入了宮,落差最大的,不也是你嗎?” 純貴妃盈盈帶淚道:“皇上,從前臣妾得寵的時候,憐憫眾位姐妹的孤清,常常勸您雨露均沾,后宮方能和睦相處。令妃千好萬好,從不肯讓皇上去旁人宮里,實在霸道得過了分,臣妾也曾多次勸過,偏她就是縱情任性,過分張揚,難保有人一時妒恨,才會蓄意報復。但臣妾可以對天發誓,此事真的與我無關啊!” 她流淚的樣子最為動人,如同江南細雨,淅淅瀝瀝打在青石階上,連身旁空氣都被她的眼淚洗得清凈。 正是這幅遺世獨立,不染塵埃的模樣打動了弘歷,讓她一路晉為貴妃,而今弘歷看著她的哭容,心里卻極為平靜,他嘲諷一笑,道:“昨天夜里,朕命人將上駟院犯事的太監都放了,你猜他們去了哪?” 純貴妃臉色漸漸泛白,心中已有了答案。 “大多數回去睡覺了,但有一個……為令妃牽馬的那個小太監。”弘歷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他深更半夜跑到了你的鐘粹宮!” “臣妾沒見過這人!”純貴妃白著臉道。 “那小太監十分警覺,發現有人跟蹤他,立刻折了回來,朕的侍衛抓住他逼問半天,他也說從來沒見過你,可沒見過你,半夜來你鐘粹宮作甚?”弘歷往椅上一靠,有些疲憊失望的閉上眼睛,“朕也想相信你的話,朕也希望一切與你無關……” 弘歷沒有立刻下手,一來是沒有切實的證據,二來一日夫妻百日恩,兩人多年的情誼還在,甚至還有一個共同養育的兒子。 但即便如此,這鐘粹宮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已經不復當初,存在純貴妃心中的那份小小野心,也將無疾而終。 “額娘。”六阿哥揉著睡眼走出來,手小小的,腳小小的,步伐小小的,如同一個可愛的偶人。 “孩子。”純貴妃伸手抱住他,在他肩上哽咽。 “額娘,你怎么哭了。”六阿哥抬手摸著她臉上淚水。 “額娘沒哭。”純貴妃對他笑道,心想:我還沒輸,我不能哭。 哄睡六阿哥之后,純貴妃輕輕擦去臉上淚水,表情變得極為冰冷,道:“玉壺,去請愉妃來。” 后宮眾妃中,與魏瓔珞有交情的不多,這愉妃算是與她交情最好的。 與魏瓔珞與純貴妃不同,這兩人都是因寵封妃,而愉妃不同,他是因為生了兒子,才苦熬上了妃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在逢年過節時能見到弘歷,其余時候,弘歷幾乎不踏足她的居處。 這樣一個人,在純貴妃這種既有兒子又有妃位的人面前,自然矮上一截。 如今她端端正正坐在椅上,身旁放著一只玉匣,里頭盛著一根足年人參,根須形如手腳,在民間將這樣的人參叫人參娃娃或者人參精。 愉妃生活拮據,沒能耐送人這樣的大禮,相反,這是純貴妃送給她的。 “聽說五阿哥病了。”純貴妃笑道,“拿這人參回去給他補補吧。”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愉妃緊張回道:“娘娘關懷,臣妾銘記于心,不過永琪是咳嗽,太醫一直用川貝為他調理,實在不敢用大補的人參,只能辜負娘娘一片美意。” 純貴妃:“尋常咳嗽自不可用參,但本宮早已問過太醫,五阿哥是因肺氣虛弱引起的咳嗽,這棵人參,是專門送給他補氣的。廣儲司有數千斤人參,本宮挑選了最適合五阿哥的,你盡可以放心。” 愉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人參,忽起身跪下道:“娘娘有什么吩咐,臣妾一定照做,只望娘娘能夠放過五阿哥……” “識時務者為俊杰。”純貴妃朝她招招手,“你過來,本宮有件事要吩咐你。” “明玉。” 延禧宮內,魏瓔珞忽然張開眼睛,問伺候在身旁的明玉:“你猜純貴妃下一步會怎么走?” 后宮如一張棋盤,她與純貴妃互為棋手,一個手持白子,一個手持黑子。 得——魏瓔珞先落子。 她故意放騎馬的消息出去,想要引純貴妃出手,但即便對方不出手也沒關系。 魏瓔珞還可以自己墜馬。 然后收買上駟院的小太監,叫他引海蘭察去鐘粹宮。 一子接一子,最終將純貴妃逼入絕境,下一步該輪到她落子了,而這一子,將決定整盤棋局的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