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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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牽牽掛掛 等到弘歷回過神來,他幾乎已經是夜夜宿在延禧宮里。 以至于太后都忍不住提醒他:“皇上,當知雨露均沾啊?!?/br> 弘歷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仔細一回憶,他竟在后宮荒廢了這么多時日,那魏瓔珞對他使了什么妖法?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彼粗夹?,閉上眼睛,“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結果一閉上眼睛,全是這個女人的影子,沒有別人! “皇上!”一個柔軟的軀體忽然沖進他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嬪妾入宮這么久,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 弘歷睜開眼,看著懷里的小嘉嬪。 他自己心里還有一堆煩惱事,哪耐煩聽她的煩惱,反正左右不過是妃子爭寵,互相詆毀的戲碼,語氣里帶上一絲不耐:“誰惹你了?” “自然是那位魏貴人!”小嘉嬪擦著眼淚道,“打從她得了您的喜愛,就飛揚跋扈了起來,嬪妾病了,叫蘭兒去拿藥,路上遇到她,居然一巴掌將嬪妾的藥給掀翻了?!?/br> 弘歷面無表情聽她說完,然后轉頭問李玉:“魏瓔珞真的如此跋扈?” 李玉賠笑:“這……奴才也未曾瞧見,不知真假?!?/br> 弘歷冷冷地:“朕看她是欠教訓,從前在長春宮便敢頂撞朕,如今仗著寵愛,更不得了!” 李玉:“那皇上的意思是……” 弘歷:“馬上撤了她的牌子!” 李玉:“嗻?!?/br> 小嘉嬪滿意地走了,弘歷卻有些后悔。他不是為小嘉嬪出氣,而是為自己出氣,怨她讓自己荒廢了朝政,怨她讓自己喜怒不定。 但金口已開,剛下的命令怎好立刻收回來,只好將錯就錯,接著幾日沒去魏瓔珞那。 本想恢復過去的日子,雨露均沾,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其他地方都不如延禧宮,不是菜的味道不對,就是酒特別難喝…… “皇上?!苯袢蘸霘v點的是小嘉嬪的牌子,小嘉嬪又是唱歌又是跳舞,雖然歌聲舞姿都屬尋常,但她青春年少,自有一番風情,舞罷,她舉著一只杯子過來,倚入弘歷懷里,略帶寂寞道,“從前沒有魏貴人的時候,您對嬪妾那么好,可自從魏貴人入了宮,您好久不來了……” 弘歷對她笑,目光在她身上,心卻不在她身上。 “來,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毙〖螊鍖⒕莆沟胶霘v唇邊。 弘歷低頭喝了,酒香四溢,到了他嘴里卻如白水,沒滋沒味。 “李玉。”從儲秀宮里出來,弘歷問李玉,“儲秀宮的酒水,味道怎比延禧宮差那么多?” 李玉小心看他一眼,道:“皇上,儲秀宮跟延禧宮的酒水,都是一樣的?!?/br> 弘歷聞言一愣。 原來各宮供應的飯菜酒水都是一樣的,并不是菜的味道不對,也不是酒的味道不對,而是人不對…… 回了養心殿,葉天士已候在門外,弘歷往椅上一坐,他自發自覺地走過來,手指搭在弘歷脈上,為他診平安脈。 弘歷心情不愉,只想一個人呆著,沒一會便道:“朕沒事,你下去吧。” 葉天士卻沒走,仍盡他大夫的本分,一邊為他診脈,一邊道:“諱疾忌醫可要不得,魏貴人因為遲遲不肯醫治,膝蓋又青又紫,險些影響今后的行動,皇上還是讓臣診治吧……” 弘歷一楞:“你剛剛說什么?” 葉天士詫異:“臣是說,平安脈還是要請的,不能耽擱……” 弘歷不耐煩的打斷他:“你說魏貴人的腿怎么了?” “聽說是前些日子,在御花園里誤撞了小嘉嬪的侍女,把給小嘉嬪的藥給撞翻了。”葉天士恭敬回道,“小嘉嬪罰貴人跪了兩個時辰,膝蓋跪傷了,養了很久,這兩日才剛剛好轉……咦,皇上,您去哪?” 弘歷人已經走到了大門口,猛然想起自己先前下的令,腳步一頓,又折了回來,來來回回在養心殿里走了許久,將葉天士的眼都繞花了,才忽然頓步道:“李玉!” “奴才在!” 當夜,流水似的禮物被抬進了延禧宮。 珠寶字畫,古董奇珍,最多的還是各種補品藥材,數量之多,品質之好,連死人都能吃活來。 李玉抱著一副畫卷走到魏瓔珞面前:“魏貴人,這都是皇上的賞賜,您瞧瞧,這幅畫可是趙孟頫的《鵲華秋色圖》,純貴妃當初曾向皇上討要,皇上都沒舍得給,這就眼巴巴給您送來了?!?/br>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床榻上的魏瓔珞。 魏瓔珞果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一個人竟下不了床,被明玉扶著過來謝恩,然后賞了他坐,笑道:“是嗎?可惜我不通文墨,皇上送我這幅畫,倒是糟蹋了,再說,這幅畫實在太珍貴,我可不敢收,你還是帶回去吧。” “貴人。”李玉苦笑道,“實話跟您說吧,皇上已經狠狠罰過小嘉嬪了,您就收了這畫,去養心殿謝個恩吧?!?/br> 魏瓔珞哎了一聲,右手撫著自己的膝蓋。 其實她傷的不重,膝蓋上的那點傷,有葉天士看護著,早已好的七七八八,仍裹著紗布藥膏,是故意留給外人,給弘歷看的。 甚至于那天在御花園里遇到小嘉嬪,她也是全無反抗的跪下的。 小嘉嬪傻到在眾人面前害她,就休怪她利用這個機會。 李玉看著她的膝蓋,其實弘歷早已再三詢問過葉天士,知道她的傷勢已經好轉大半,可是身上的傷好治,心里的傷難治,想到自己因為小嘉嬪的三言兩語就撤了魏瓔珞的綠頭牌,弘歷心懷內疚,總覺得自己虧欠了她。 只是一代君王,要他低頭認錯,是千難萬難的。 便差了李玉過來,替他服軟道:“貴人,奴才伺候皇上這么久,還沒見他對誰這么上心哪!好,哪怕您不露面,奴才讓敬事房送上您的綠頭簽,這總行了吧?” “怕是不成。”魏瓔珞嘆了口氣,手指仍放在自己受傷的膝蓋上,“我現在路都走不動,如何伺候皇上?再說了,咳咳……這幾天,喉嚨也有些不舒服,怕過給皇上,還是等我身體好一些再過去吧?!?/br> 李玉說不動她,總不能硬將人抬去養心殿吧,這差事難做,左右不是人,他膽戰心驚的將消息遞回養心殿,弘歷果然大怒,劈手將面前的綠頭牌全部掀翻。 李玉:“皇上息怒!” 弘歷:“既然她不愿意,那就一輩子也別侍寢了!” 李玉:“這……喳!” 金口開,命令傳達下去,弘歷……又后悔了。于是接連幾日看李玉不順眼,怨他動作太快,自己話剛出口,來不及更改,他就當成圣旨發出去。 李玉更是心頭叫苦,弘歷今天嫌他送來的茶燙嘴,明天嫌他說話的聲音太尖,左看他不順眼,右也看他不順眼,長久下去不是辦法,太監不同于其他人,一身榮寵全系于主子,思來想去,李玉又找上了魏瓔珞,暗示一番道:“難得皇上改了主意,為什么不順勢下臺階算了,如今惹惱了皇上,豈非得不償失?” 魏瓔珞笑而不語,仍不肯低頭。 李玉垂頭喪氣的從延禧宮離開,各宮眼線將消息遞回,其中一個悄無聲息的進了鐘粹宮,附在純妃耳旁,低語了幾句。 純貴妃身前放著一副白玉棋盤,她手捏棋子,半天沒有落下。 “這魏瓔珞究竟在想什么?”與她對弈的是納蘭淳雪,她也是個消息靈通之輩,清楚魏瓔珞的事,卻不清楚她的想法,“她就不怕觸怒皇上,徹底失寵?” 啪——一枚黑子落下,純貴妃淡淡道:“世上每一個女人都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尤其是那些初初蒙了圣寵的,可日子一久,就會發現在皇上心里,根本沒有特別二字?!?/br> 納蘭淳雪想了想,也覺得她說得在理,舉起一枚白子道:“娘娘說得是,這魏瓔珞,估摸著是想標新立異,讓皇上對她牽腸掛肚,也不想想皇上什么人,民間的凡夫俗子嗎?九五之尊,怎會如凡俗男子般,對區區一個女子牽腸掛肚。” 然,九五之尊,也是一個男人。 再高高在上的男人,一旦對一個女人牽腸掛肚,也就打落紅塵,變成了一個凡俗男子。 李玉回了養心殿,將魏瓔珞的回復說給弘歷聽,然后小心翼翼抬頭,看著對方的背影。 弘歷負手而立,背對著他,面向窗外。 李玉原以為他會惱的,甚至覺得他一怒之下,又要責罰魏瓔珞,卻不料等了半天,等來他一聲嘆息。 “她是不是不喜歡《鵲華秋色圖》?”弘歷躊躇片刻,問,“你覺得她喜歡什么?” 李玉:“……”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若即若離 男人都自傲,而弘歷這人,比世上男人加起來還要自傲三分。 他明知自己錯了,卻拉不下臉說一句對不起,甚至拉不下臉去延禧宮。 只日日往壽康宮跑。 壽康宮里有什么?除了太后,還有魏瓔珞。 太后許是年紀大了,比起清凈,更愛熱鬧,這魏瓔珞就在她那分外得寵,不是扮作賈寶玉,就是扮成杜麗娘,今兒說一出《紅樓夢》,明兒唱一曲《牡丹亭》。 今兒弘歷又到壽康宮報道,目光在太后身邊匆匆一掃,失望一閃而過,很快被他不動聲色的收斂,對太后道:“兒子恭請太后圣安?!?/br> 太后沒起身,她身旁的宮妃們則個個起身,朝他行禮道:“臣妾給皇上請安?!?/br> 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弘歷請安請的勤快,各宮妃子只會比他更勤快。 從前壽康宮少有如此熱鬧,如今倒好,半個后宮都搬了進來,每個妃子都有話要跟太后說,說不上話,也要尋個理由在旁邊伺候著,等著弘歷過來。 “你來得正好,我正和純貴妃說起江南景致?!碧罂雌撇徽f破,笑著對弘歷道,“可惜當年我沒去成蘇州,江南景色是瞧不見了,好在剛得了一幅濟南美景,皇帝,何妨共賞一番?” 劉姑姑捧著一副畫卷過來,畫卷一展,奇山異水舒展于眾人面前。 但見長汀層疊,漁舟出沒,兩座山峰起伏于水云間,其勢巍峨,險峻雄奇,純貴妃只掃了一眼,便認出此畫:“這是……趙孟頫的《鵲華秋色圖》?” 她飛快朝弘歷看去,只見他目光凝在畫上,臉色rou眼可見的陰沉下來,咬牙道:“這是魏貴人獻給太后的?” 他怎會突然提到魏瓔珞? 太后何等聰明,略略一楞,就想清楚了其中關節,當即笑瞇瞇道:“是啊……皇上不是一向很喜歡這種山水圖么,這畫就送你吧?!?/br> 弘歷強行壓抑著怒火,笑:“太后一番美意,兒子自然不好拒絕?!?/br> 這番“美意”,足足讓弘歷氣了一早上。 就連午膳都吃得很少,端進來多少,送出去多少。 “李玉?!焙霘v負手而立,對面墻上掛著《鵲華秋色圖》,面色極陰沉道,“你說說,就算朕冤枉了她,委屈了她,她大可學嘉嬪,到朕這兒來哭訴辯解,她自個硬挺著不說,卻反怪朕冷落了她?” 李玉小心打量道:“皇上,這些話……奴才幫您帶去延禧宮?” “放肆!”弘歷怒斥一聲。 “是,奴才該死!”李玉以為自己會錯圣意,當即不再提去延禧宮一事。 原以為這回沒錯了,卻不想沒過一會,又挨弘歷一聲呵斥:“你怎么還在這?” 李玉跪了下來,都說伴君如伴虎,他今兒方知其中凄苦,到底去還是不去,皇上您倒是給個準信呀。 實際上,弘歷自個心里也沒個準信。 他一會兒想道歉,下一刻自尊就對他怒吼,不許他這么做,一會兒氣她將自己的御賜之物送人,下一刻,又忍不住給她找借口:“……她不過是個貴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