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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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歷頓住腳步,飛快下令道:“快,快去看看!” “嗻。”李玉忙不迭沖了出去。 寢殿內一片狼藉,床沿放著一只水盆,滿滿一盆血水。 皇后聲息全無的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仿佛被人抽干全身的血,身上半點顏色也無,除卻頭發,其余地方一色的白。 產婆額頭冒汗道:“嬰兒兩腳先下,這是連環生啊!” 魏瓔珞哆嗦著嘴唇,臉色竟與床上的皇后一樣蒼白。 過了半天,她才哆哆嗦嗦從嘴里憋出一句:“若是救不了皇后娘娘,你們也落不了好處!實在不行,就請太醫來!” 產婆道:“這種情形,太醫也救不了人!唯一的辦法,手伸入產道,碰碰阿哥的小腳,希望上天保佑,阿哥聰慧,自己向上抱了頭,還有一線生機!” 這法子光聽就是九死一生,魏瓔珞陣陣暈眩,腳下一個踉蹌,險些站不穩。 “瓔珞姑娘,你還好吧?”產婆憂慮地問。 “我很好!”魏瓔珞咬了咬舌尖,“需要我怎么做?” “抱住娘娘的上身即可。”產婆猶豫一下,“若是撐不住,就換個人來?” “不了。”魏瓔珞幾步上前,顫抖而又堅定地抱住皇后,“這個時候,我決不能離開娘娘……” 皇后強撐著睜開眼,望著她。 “娘娘。”魏瓔珞柔聲鼓勵,“你加油,瓔珞陪著你……” 皇后已經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但還是艱難的朝她點點頭。 半個時辰之后,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響起,如同旭日初升,如同甘露降臨,長春宮里里外外,所有人都望向啼哭聲響起的方向,弘歷幾乎是立刻就推門而入,沖到了床沿。 屋內,孩子在哭,魏瓔珞也在哭。 “怎么跟個孩子似的?”皇后笑話道,抬手擦了擦她眼角淚水,目光充滿憐惜。 “旁人都在笑,怎么只有你在哭?”弘歷大步走來,許是因為心情大好,也一并取消她。 “我……”魏瓔珞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你別取笑她。”皇后溫柔地握住魏瓔珞的手,道,“所有人都在為七阿哥的出生而高興,只有她,一直守在我身邊,為了我而流淚。” 千金易得,知音難求,皇后一語道破魏瓔珞的心思,反叫她的淚流得更加兇猛,她將皇后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抽泣道:“娘娘,剛才瓔珞真的很害怕,我失去了娘,失去了jiejie,不想再孤身一人了,謝謝你,謝謝你還活著……” 她一貫脾性倔強,如同一顆摔不爛的石頭,難得露出這樣柔弱可憐的姿態,不但皇后看她的目光充滿憐愛,就連弘歷看她的目光都變得柔和起來。 過了好一會,魏瓔珞才想起屋子里還有弘歷這個人,雖不舍,但還是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留下些時間給他們二人單獨相處,于是起身告退道:“娘娘,您勞累一夜了,奴才去為您端些補品來。” 她特意為兩人留下些獨處時間,皇后為了這個孩子吃了這么多的苦,受了這樣大的罪,必須讓弘歷知道,讓他看見,讓他記在心里。 反手關上房門,魏瓔珞長出一口氣,去了小廚房一趟,廚房里早已備好了補品,因皇后懷孕期間見不得油膩,故而補品都是口味清淡之物,比如銀魚粥,炒青菜,以及一碗專門補身用的生化湯。 將這幾樣用木盤盛著,魏瓔珞回到寢殿內。 弘歷眼角余光掃見她,拍了拍皇后的手:“好了,你今天也累了,吃些東西,早些睡吧。” 頓了頓,他轉頭對李玉道:“朕今夜要留宿長春宮。” 皇后臉色蒼白,目光卻極為璀璨,一只襁褓放在她身旁,她的目光分分秒秒也離不開襁褓里那個孩子,聽了弘歷的話,她這才抬頭一笑:“夜晚風涼,皇上現在回養心殿,難免酒后受寒……爾晴,請皇上在東側殿歇息。” “是!”爾晴應道。 她低著頭,恭恭敬敬的走到門外,忽一轉頭,看向屋中眾人的目光卻不那么規矩。 夜,東側殿。 李玉去了趟茅房,凈身后就這點不好,每次如廁都費時費力,避免灑在身上。待他回來,忽聽見東側殿里響起一聲女子的驚呼,柔媚入骨,曲意奉承:“皇上!” 皺了皺眉,李玉拉過門前守著的小太監問:“剛剛是誰進去了?” “長春宮的一個宮女。”小太監壓低聲音回道,“過來送醒酒湯的。” 正說著,房內傳出裂帛聲,小太監似沒見過這陣勢,剛要開門查看,被李玉一巴掌拍了回來。 “看什么看?”李玉沒好氣道,“皇上要寵幸誰,都是她的福氣,少看少問,小心掉腦袋!” 小太監縮了縮脖子,不敢開口了。 冷哼一聲,李玉將拂塵捧在手肘間,一邊守在門口,一邊心想:“這長春宮的風氣真該整整了,皇后才剛剛誕下嫡子,就有宮人迫不及待的爬上皇上的床,也不知該說她大膽,還是說她狡詐……” 一夜芙蓉帳,天蒙蒙亮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面色哀戚的女子從里頭走出來。 李玉回頭一看,待看清對方的面容,登時一個哆嗦。 那女子面容姣好,體態婀娜,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是爾晴!富察傅恒之妻! 李玉只覺手腳冰冷,直至對方走遠,他才拖著灌鉛似的雙腳,走進了東側殿,只看了一眼,就心道完了。 只見滿床凌亂,空氣中仍彌漫著一股男女交合過后的旖旎氣味,弘歷僅披里衣,坐在榻上,臉色陰沉地望著他。 “皇上……”李玉膝蓋一軟,正要跪下,一只靴子便迎面丟來。 “滾!”弘歷怒吼一聲。 若有所覺,走在回宮路上的爾晴忽然定住腳步,回望一眼,臉上不見半點愧疚,只輕輕一笑,笑聲暢快無比。 “喜塔臘爾晴,在我心里,你永遠比不上瓔珞!你的殘忍惡毒,更叫我萬分惡心!”爾晴將傅恒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喃喃重復一遍,然后吃吃一笑,笑聲如滲毒液,道不盡的殘忍狠毒,“傅恒,這可是你逼我的,你讓我難過絕望,我也要讓你難過絕望!” 第一百零五章 喜訊 第二日,明玉奉命收拾東側殿。 剛一進門,就見琥珀抱著一張床褥從里頭出來,目光躲閃,神色慌張。 “你在干什么?”明玉喊住她,狐疑道,“東躲西藏,作賊呢?” 琥珀將懷中床褥抱得更緊,垂下頭道:“皇上昨夜酒醉,吐得到處都是,李總管吩咐奴才,趕緊收拾干凈!” “是嗎?”明玉的目光朝她懷中一掃,忽然皺起眉來,只見那床單中露出一角紅艷,似一只女人的肚兜,絲綢質地,邊角處隱隱一朵芙蓉花瓣。 驚鴻一瞥,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不等明玉看個清楚,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叫喚。 “明玉!”爾晴的手落在她肩上,不由分說,將她扳過身來,笑吟吟道,“明玉,我今日就要出宮了,特來向你告辭。” 明玉一楞:“這么突然?” “傅恒已回京城了,我再留在宮里,多有不便。”爾晴嘆道,“我不在的日子里,就靠你照顧皇后娘娘了。” 明玉癟癟嘴:“不用你說,我也會照看好皇后娘娘的。” 爾晴笑笑不說話,又與她閑扯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 等她一走,明玉再轉身,身后哪里還有琥珀的蹤影。 明玉心事重重的尋至茶房,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要找一個人商量,思來想去,只有一個人靠譜。 “瓔珞!” 火焰舔吐著藥罐,魏瓔珞坐在一旁打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nongnong藥味,她頭也不回地問:“怎么了?” 明玉斟酌了半天,最后支支吾吾的說道:“昨夜皇上歇在東側殿,好像寵幸了宮女。” 打扇的動作忽地一止。 皇后才剛剛生子,他便寵幸長春宮的宮女,就不能換個時間,換個地方嗎? 剛剛才對弘歷有些改觀,如今反而成見更深,魏瓔珞死死捏著扇柄,面無表情道:“這可是長春宮,皇上看中了宮女,怎么不和娘娘知會一聲?就算你說的是真話,那宮女受到寵幸,今日還不去討封?” 明玉一楞,失笑道:“你說的也對,不過……算了,也許是我一時眼花!” 兩人心照不宣,都決定將這件事隱瞞下來。 皇后已經夠苦了,沒必要在這個時候還給她添堵。至于這個吃里扒外的宮女……若是明玉看錯了最好,若是沒看錯,她們兩個自會將人揪出來,教她知道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 氣氛有些沉悶,魏瓔珞想了想,忽然道:“對了,剛剛聽娘娘說,皇上已經給七阿哥起了名字了。” “哦?”明玉的注意力果然轉移,“什么名字?” “永琮。” 永琮……永琮……明玉將這個名字反反復復念叨了片刻,忽然高興地跳了起來:“哎呀,你知道琮是什么嗎?” 魏瓔珞當然知道,卻還是笑著搖搖頭,將解釋的機會交給她。 “琮,宗室廟堂之器。”明玉手舞足蹈道,“可見皇上有意讓七阿哥承繼——” “禍從口出。”魏瓔珞將手一抬,蒲扇擋在明玉的大嘴巴前。 明玉一把奪過她手里的扇子,一邊給她打扇,一邊不依不饒道:“本來就是!六阿哥的瑢字,乃佩玉相擊之聲,可咱們七阿哥, 卻是廟堂之器,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瓔珞瞪了她一眼:“是啊是啊,我忙著熬藥呢,你去別處炫耀吧!” 明玉本想與她一同分享自己的快樂,見她這么不配合,不由得有些生氣,嘟起嘴道:“你怎么一點兒都不高興呢?” “有什么可高興的?”魏瓔珞意興闌珊道:“娘娘為了生七阿哥,險些血崩而亡,太醫都說會有損元壽……” 明玉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可身為后妃,有了子嗣才能屹立不倒!別說后宮妃嬪,天下女子亦然!” “若沒了性命,縱有潑天的權勢富貴,又有什么用處?”魏瓔珞沉聲道。 “可、可娘娘不看重權勢地位,只得了七阿哥,便心滿意足了!”明玉雖然還在嘴硬,氣勢卻已經弱了許多。 “女人也是人,不論到了什么時候,自己的性命才最要緊。”魏瓔珞笑道,“娘娘福大命大撐過去了,若撐不下來,留下一個沒娘的孩子,能在紫禁城好好活下去嗎?那些為了生孩子不要命的,都是傻瓜。” 有喜的,可不止長春宮。 數月后,富察府。 “額娘。”傅恒走進大廳,“什么事,這么急著找人叫我回來。” 因皇后久病不起的緣故,富察夫人哭瞎了一只眼,雖日日敷藥,但至今也只能迷迷糊糊看見一點人影,她向對面的影子伸了伸手:“傅恒啊,一個天大的喜訊,你知道了,也一定高興極了。” 傅恒忙上前握住她的手:“什么好消息?” 一直都是壞消息多,富察夫人已經很久沒笑得這么開心過了:“你媳婦兒終于有孕啦!” 傅恒臉上的血色在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富察夫人眼睛不好,沒有察覺到他身上的異樣,依舊拉著他的手道:“皇后娘娘身體痊愈,又有七阿哥深受圣眷,額娘不擔心別的,就擔心你,如今額娘可放心啦,爾晴可真是咱們家的大福星!你要好好照顧爾晴,萬不可怠慢了她!” “……是。”傅恒咬牙道,眼中充滿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