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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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貴妃瞥了她一眼:“三妹,本宮一直待你們冷漠,你不怪本宮嗎?” 高寧秀:“父親說過,縱咱們姐妹之間有齟齬,始終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貴妃娘娘一時誤會,造成隔閡,如今不就想明白了嗎?” 慧貴妃似笑非笑:“是啊,本宮再明白不過!唐朝武后幼時,受異母兄長欺凌,待武后掌權,貶殺二兄!祁氏凌虐我們兄妹,被祖父發現逐出李家,待你們的母親馬氏進門,就成了暗中欺凌!我年久不孕,只因馬氏寒冬臘月,逼我雪中祈福。兄長迎娶悍婦,仕途波折,也是馬氏從中作梗!而你們倆,小小年紀,便懂誣告兄姐,爭寵陷害,全都忘了嗎?” 二人齊齊變色,高寧香剛要開口,卻哇地一聲吐出大片污血。 “meimei,你怎么了?”高寧秀大吃一驚,正要伸手扶她,忽然喉頭一甜,一縷鮮血自嘴角溢出來,她抬手擦了擦,再看看滾落在地的meimei,猛地將頭轉向慧貴妃,“是你!你在酒里下了毒!為什么,我們可是你的親meimei啊!” 慧貴妃哈哈大笑,耳上明月珰隨著她的笑聲而搖晃著:“高斌那老匹夫,本宮早就不放在眼里!但若你二人得勢,哥哥會重演武家之禍!為了保護他,保護本宮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本宮放棄了復仇的機會,把最后的時間留給你們,是不是很感動啊?哈哈哈哈哈!” 高寧香飲得多,除了慧貴妃敬她那杯,后頭自己又倒了幾杯喝,故而發作的最為厲害,在地上痛苦翻滾了幾圈,便頭一歪,瞪著雙眼去了。高寧秀一手按著絞痛的肚子,一手扶桌而起。 “救,救我……娘!”高寧秀歪歪扭扭的朝門外逃了幾步,沒等逃出門,就哇的吐出一大口血,噴在雕花門上,如同驟然盛開的一朵紅牡丹。 馬氏正在外殿喝茶,忽然放下茶盞:“什么聲音?” 芝蘭給她上了盤點心,淡定道:“是娘娘在同兩位小姐說話吧。” 許是母子連心,馬氏捂了捂心口,只覺心跳得厲害,漸漸坐不住,起身道:“我去看看。” 然后不顧芝蘭的阻止,徑自沖到寢殿,伸手將雕花門一推,待到看清楚里頭的場景之后,便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 兩個剛剛還鮮活美麗的女子,如今一左一右倒在血泊中,再無半點氣息,像兩朵從枝頭無力落下的花。 慧貴妃坐在她兩身后,慢悠悠地轉著手里的酒杯,對馬氏嫣然一笑。 “你居然殺了自己的親meimei!”馬氏撲過去,“賤人,世上怎會有你這么惡毒的女人,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抓住她!”芝蘭在她身后喊。 長春宮的宮人立刻沖出來,將她拖了出去,馬氏一路掙扎,一路喊著狠話:“你會下十八層地獄的,老天不會放過你的!” “娘娘……”關上門,芝蘭走近慧貴妃。 慧貴妃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東西準備好沒有?” 芝蘭捧起一只玉盤,盤中盛著一段雪色白綾。 隨手將杯子朝身后一丟,慧貴妃起身望著頭頂房梁,瀟灑一笑,唱著戲腔:“唉,罷、罷,這一株梨樹,是我楊玉環結果之處了。臣妾楊玉環,叩謝圣恩,從今再不得相見了!” 芝蘭忍不住淚流滿面:“娘娘!” 慧貴妃拿起白綾,揚手一拋,如臺上戲子拋出長長水袖,千回百轉地唱道:“我那圣上啊,我一命兒便死在黃泉下,一靈兒只傍著黃旗下……” 白綾飛過屋梁,慧貴妃緩緩將白綾打了個結,踩著椅子上去,細長脖子套進去,閉目笑道:“花繁,秾艷想容顏。云想衣裳光璨,新妝誰似,可憐飛燕嬌懶。名花國色,笑微微常得君王看。向春風解釋春愁,沉香亭同倚闌干,皇上,別了。” 腳下一蹬,椅子歪倒。 芝蘭閉上雙目,朝她深深拜了下去。 “皇上。” 養心殿的大門開了,李玉從外頭走進來。 弘歷正在提筆寫字,卻不是在批閱奏折,而是在為某人抄寫心經。 “皇上。”李玉朝他行個禮,“慧貴妃薨逝了!” 筆尖一頓,紙上暈開一大團墨痕。弘歷沉默良久,才慢慢開口:“傳旨,貴妃誕生望族,佐治后宮,孝敬性成,溫恭素著,著晉封皇貴妃,以彰淑德。貴妃的喪禮,著禮部、工部、內務府協同辦理。” 李玉:“嗻!” 弘歷:“全都出去吧!” 所有太監都退了出去。 弘歷擱下手中的毛筆,慢慢靠回到椅子里,屋子里靜悄悄的,他耳邊卻遠遠飄來曼妙的唱戲聲。 “花繁,秾艷想容顏。云想衣裳光璨,新妝誰似,可憐飛燕嬌懶。名花國色,笑微微常得君王看。向春風解釋春愁,沉香亭同倚闌干。”那歌聲纏綿悱惻,似一雙手從身后擁著他,溫柔愛嬌道,“皇上,你來了。” 第八十六章 探病【上】 慧貴妃薨了,對某些人來說是壞事,對某些人來說,卻是天大的好消息。 辛者庫倉庫內,袁春望一邊給魏瓔珞喂著藥,一邊說:“皇上命令嚴審,可匠人們一概咬死不知,萬紫千紅是為太后壽誕籌備,再加上慧貴妃薨了,兩者皆見不得血腥,所以,最后只會不了了之,將他們放歸民間,他們安全了……你也安全了。” “慧貴妃居然死了?”魏瓔珞沒料到那飛揚跋扈的女人,竟因為一次受傷就去了,真是世事無常,她不由得皺起眉頭,憂心忡忡道,“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樣了……” 袁春望一勺藥堵住她的嘴:“有空擔心別人,不如擔心自己,安心養病吧!” 魏瓔珞嗆了一下,沒好氣道:“我死不了!” “你當然死不了。”袁春望又是一勺子藥,“我這個人最實際了,你吃的每一口粥,我都要回報,沒報答完我之前,你可不能死!” 魏瓔珞又好氣又好笑:“如今你已升了管事,還需要我回報嗎?” 袁春望冷笑一聲,攪動著調羹:“辛者庫大小管事八個,你以為我會止步于此嗎?” 魏瓔珞翻了個白眼:“哥,你可真是野心勃勃。” 袁春望:“那當然——你剛剛叫我什么?” 魏瓔珞馬上轉移話題:“這是什么粥,泛著苦味兒!” 袁春望盯著她,固執地要一個答案:“你剛才叫我什么?” 他翻來覆去的問這個問題,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魏瓔珞沒法子,只得嘆了口氣道:“你冒著生命危險替我隱瞞,這一聲哥哥,我叫得心甘情愿。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義妹,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袁春望瞇起眼,嘖嘖兩聲:“人家義結金蘭要拜天地,你就這么打發我?” 魏瓔珞瞪他一眼:“拜天地的是夫妻,義結金蘭那叫焚香叩拜!” 袁春望笑道:“總之得先換帖,要你的生辰八字,擺上天地牌位!” 魏瓔珞:“我們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從簡,從簡。” “簡什么?”袁春望曲指在她眉心敲了一下,“我這一生就收一個meimei,不能簡了,待會兒你就寫庚帖!” 魏瓔珞捂著眉心:“哥,那不叫庚帖,那叫金蘭貼!” 袁春望若無其事地一笑,不疾不徐又給她一塞一勺藥:“我說庚帖就是庚帖,你吃完了就寫!” 也不知他為何對這事這么上心,當天下午楞是找來筆墨紙硯,畫押一樣,逼著魏瓔珞給他寫了庚帖……不,金蘭帖。魏瓔珞沒奈何地寫了,寫的時候,順便問他皇后的近況,袁春望只說還行。 還行是什么意思?皇后的身子到底是好了還是不好?夜里魏瓔珞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后一咬牙,披衣爬起,小心翼翼出了永巷,朝長春宮方向走去。 到底是長春宮里出來的人,對里頭的一切都很熟。 譬如今夜負責守夜的人,是珍珠。 “你呀。”魏瓔珞自她身旁經過,無奈嘆了口氣,“總是不到二更就睡著了!” 避過珍珠之后,魏瓔珞來到寢宮外窗戶旁,翻身一躍,人雖翻過了窗戶,卻難下來,一只腳在空中吊了半天,還是沒踩著地。 直至一雙有力的手從背后伸出,如同接住天上掉下的落花,穩穩的握住她的腰,將她從空中接到地上。 魏瓔珞驚訝回頭:“……啊,少爺。” 傅恒的笑容在月下熠熠生輝:“你曾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來看望舊主子是不忘本,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從門走進來,為什么要爬窗這么鬼祟!” 魏瓔珞猶豫不決:“我……” 一根溫暖的手指貼在她的唇上,傅恒極善解人意地說:“好了,不管怎樣,既然已經被我抓住,就不要再鬼鬼祟祟了,光明正大來吧!” 魏瓔珞有些賭氣的別過臉去:“我不來了。” 她實在不想再跟對方扯上關系,于是轉身就走,剛剛爬上窗戶,卻又被他抱了回來,不由得又羞又怒,咬牙道:“富察傅恒,你到底要干什么!” 傅恒忽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以后逢明玉值守的日子,子時寢殿內無人,你可以來看望皇后。” 魏瓔珞愣住。 傅恒:“記住,只有子時,好了,你爬出去吧!” 魏瓔珞氣結,猴兒似的爬上窗,卻又后悔了,轉頭道:“哼,我好不容易來看望娘娘,總要看一眼才走啊!” 一只手伸在她身后,似乎早已料定她會這么說,早已料定她會回頭。 魏瓔珞遲疑地望著那只手。 “還要我等多久呢?”傅恒溫柔道,“你不愿意去面圣,我不逼你,你愿意留在辛者庫,我等你,等你能拋開恩怨,放下包袱,不管多久,哪怕用這一生,我也會等到底。” 他若不說這話,魏瓔珞說不準還會握住他的手,如今聽了他這番告白,魏瓔珞頓覺渾身發熱,視線里那只手更是guntangguntang,只看著就讓她臉上發燒,若是握住了,豈不是要將她渾身點燃。 “……說,說什么呢,我走了。”她不自然的別過臉去,慌慌張張地翻窗逃走。 傅恒望著她的背影,搖頭失笑。 珠簾晃動,明玉從簾子后走出來:“富察侍衛……” 傅恒回過身:“明玉姑娘,多謝你了!” 明玉咬咬牙:“你不用謝我,不過……貴妃一事,當真是她……” “明玉姑娘!”傅恒忽然開口打斷她,然后朝她搖了搖頭。 明玉:“好好好,我不問了!她能來看望皇后,還算有良心,以后我值守的時候,會悄悄放她進來,你不必擔心。” 兩人又聊了幾句,明玉便回屋繼續照看皇后去了,而傅恒獨留床邊,望著魏瓔珞離去的那扇窗口,神色憂慮。 月亮自窗前落下,太陽自窗外升起,又是新的一天來臨。 正如慧貴妃薨了,有人歡喜有人憂,皇后久病不愈,同樣有人歡喜有人愁。 承乾宮內院,跪著一地的人,傳旨太監展開手冊文,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嫻妃那拉氏,性生溫婉,質賦柔嘉,今封為貴妃,以昭恩眷,欽此。” 嫻妃深深伏下,唇畔帶笑:“謝皇上隆恩。” 傳旨太監收起手中冊文,面帶討好:“嫻妃娘娘,恭喜啊!” 嫻貴妃輕輕點頭,珍兒立刻上前看賞,幾錠足銀入袖,傳旨太監臉上的笑容更盛:“謝嫻貴妃賞賜,對了,皇上還特囑御醫署制了一味琥珀玉顏膏,聽聞是用琥珀末調和朱砂、白瀨的脊髓制成,每日抹上,傷口很快愈合,還有祛疤之效,想必很快就會送來,皇上可真是關心娘娘啊。” 果然沒過多久,另一隊傳旨太監就進了承乾宮,帶來了弘歷的賞賜——琥珀玉顏膏。 待送走太監后,珍兒極興奮的與嫻貴妃說:“奴才聽人說,是太后親自為您請來的位份呢。” “是嗎?”嫻貴妃似笑非笑。 “嗯,而且皇上二話不說就應了!可見您在他們二位心中的地位,與別不同!如今貴妃不在了,皇后又長眠不醒,后宮大事,可就全依您做主了,您可得多多愛惜身體才是啊。”珍兒一邊說,一邊擰開琥珀玉顏膏的瓶蓋,“娘娘,上藥吧。” 豈料嫻貴妃忽然伸手奪過藥瓶,隨意倒入了一旁的盆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