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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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慧貴妃急忙道,“難不成您真信了她的鬼話?您仔細(xì)看看那荔枝樹,明明是被開水燙死的,卻硬要說是被狗給抓死的……” 被開水燙死的? 皇后心中一道,好呀,你又沒仔細(xì)看過那荔枝樹,你怎知是被開水燙死的?只怕是你喊人暗地里下的手吧? “慧貴妃!”皇后不給她辯解的機會,當(dāng)即嚴(yán)厲道,“你三番兩次驚擾愉貴人還嫌不夠,今日本宮的荔枝宴,你也要故意搗亂,險些又嚇到愉貴人,到底意欲何為!” “雪球平日都很乖巧,從未闖過禍!”慧貴妃咬牙道,“這一次,只怕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利用它陷害臣妾!” “栽贓陷害?”皇后搖搖頭,“這只惡犬上回在御花園里襲擊了愉貴人,今日它不咬人,卻盯上了福建的貢品,皇上專門送給本宮的禮物!” 慧貴妃啞口無言。 若無先前御花園里的襲擊事件,眾人還能信她的話。 但既然已有襲人之事在先,這樣一只惡犬,怎可能如她所說的那般,平日乖巧不闖禍? “貴妃。”弘歷淡漠的目光掃來,“你還有什么想解釋的嗎?” 在宮里頭,想要活下去,活得好,就一定得學(xué)會看人臉色,尤其是看皇帝的臉色。 慧貴妃撲通一聲跪在弘歷腳下,哭道:“都怪雪球這畜生,臣妾回頭一定剝了它的皮……” “虎兕出于柙,龜玉毀于櫝中,是誰之過與?”弘歷忽打斷她。 “老虎犀牛跑出籠子,龜甲美玉毀于匣中,自然是看守者的過錯。”魏瓔珞忽然在一旁跪下,“今日運送荔枝樹的時候,雪球就在腳下竄來竄去,偏生是貴妃娘娘的愛犬,奴才們不敢轟趕,結(jié)果出現(xiàn)這樣的事,是奴才看管不力,甘愿受罰!只是……” 她眼角余光掃過哭成淚人的愉貴人,低聲道:“奴才斗膽,替愉貴人多問一句,看守荔枝的已經(jīng)罰了,那破壞荔枝的呢?” “大膽!”嘉嬪拍案而起,“這里哪有你這奴才說話的地方!” “……她是為嬪妾問的。”愉貴人幽幽一嘆,抬起被淚水沾濕的面孔,旁人懷孕都是胖一圈,唯她不但沒有長rou,兩邊臉頰還朝內(nèi)凹陷,渾似一具骷髏,“嬪妾也想知道,這宮里頭,還有嬪妾的容身之地嗎?” 嘉嬪一時啞口。 “皇后娘娘仁慈,皇上仁慈,請恕奴才無禮!”魏瓔珞悍然開口,“愉貴人懷著龍嗣,身份貴重;荔枝是福建歲貢,天子御賜;皇后寬宏大度,然地位尊崇,容不得一再挑釁!樁樁件件,都與雪球有關(guān),但惡犬畢竟是牲畜,它不懂禮儀,不懂規(guī)矩,要怪,就怪它的主人,既不管教,又不約束,以至連連闖禍!奴才斗膽,請皇上圣裁!” 弘歷俯視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子良久,然后緩緩轉(zhuǎn)過頭,聲色淡淡,卻又帶著一種居高臨下,難以拒絕的威嚴(yán):“慧貴妃。” 那聲音里沒有喜,沒有怒,沒有責(zé)備,卻讓慧貴妃的身體輕輕發(fā)抖。 “……是,雪球在管教上出了錯。”慧貴妃雙手抓成拳,忽道,“嘉嬪!還不快過來跟皇上請罪!” 棄車保帥! 所有人心頭都閃過這樣一個詞。 包括嘉嬪也是。 心中暗暗叫苦,卻又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遭,畢竟是自己給慧貴妃出的主意,又是自己辦砸了事。 “皇上,都是嬪妾的錯。”嘉嬪起身朝弘歷跪下,“貴妃娘娘生怕雪球太過頑劣,破壞了皇后娘娘的宴會,特意叮囑嬪妾看好雪球,是嬪妾不小心,才會惹出這樣的事兒,與貴妃娘娘全不相干!皇上要罰,就罰嬪妾吧!” 弘歷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他是不大相信嘉嬪這話的,但慧貴妃身后勢大,不可能真的因為幾棵樹而重罰她,板子落在嘉嬪身上,倒也皆大歡喜,于是淡淡道:“荔枝樹是福建的歲貢,千里迢迢運來京師,朕親自將它送來給皇后,就是為了讓她高興,可你這一疏忽,就讓朕的努力打了水漂。現(xiàn)在你不該向朕請求原 諒,該向皇后賠禮道歉才是!” “是!”嘉嬪咬緊牙關(guān),膝行兩步,重重向皇后叩頭:“嬪妾無能,約束不力,請皇后娘娘恕罪!” 惹出這樣大的禍,怎可能因為輕飄飄幾句話就原諒她? 見皇后一言不發(fā),嘉嬪無法,只得繼續(xù)朝她叩首,一時間宴席上竟沒了別的聲音,只余她砰砰砰的叩頭聲。 “……好了。”幾十個頭磕下去,皇后終于開了口,“本宮只是毀了一場宴會,愉貴人可是受了很大驚嚇!一個鬧不好,傷了龍嗣,你要如何賠償!” 這就是要她不但對自己磕頭,還要對愉貴人磕頭認(rèn)錯了。 嘉嬪心中一陣屈辱,給皇后叩頭不算什么,畢竟是后宮之主,誰在她面前都要矮三分,可那愉貴人是什么東西?也配讓她跪? “怎么?”皇后冷冷道,“你可是心中有怨,不肯認(rèn)錯?” “……嬪妾不敢。”形勢比人強,事已至此,嘉嬪只得一咬牙,朝愉貴人的方向磕下頭去,“愉貴人,一時疏忽,竟險些闖下禍?zhǔn)拢埬愦笕舜罅浚廽iejie這一次!” 這頭磕下去,猶如覆水潑出去,再難收回。 從今往后,宮里但凡消息靈通些的人,都會知道,她嘉嬪給愉貴人下了跪,磕了頭。 愉貴人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似對她,又似對站在她身后的慧貴妃道:“但愿你是真心悔過,別再縱容惡畜傷人!” “汪汪,汪汪!”雪球似乎覺得有人提起了它,便汪汪叫喚起來。 “好了,朕不想再看見這條狗!”弘歷厭惡的瞥了它一眼,下了最終論調(diào),“嘉嬪一時疏忽,闖下大禍,降為貴人,禁足三月!慧貴妃身為儲秀宮主位,管不好人,也管不好狗,實在無能之極,罰一年宮份,好好閉門思過吧!” 說完,不愿再看這群女人爾虞我詐,直接拂袖而去了。 不知是不是魏瓔珞的錯覺,離去之前,弘歷似乎回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頗為復(fù)雜,魏瓔珞理不清其中的意思。 而弘歷這一走,剩下的人也都心不在焉,萌生去意。皇后看在眼里,也不勉強他們,勸了幾杯酒之后,便結(jié)束了這場離了主題的荔枝宴。 曲終人散,愉貴人卻留了下來。 知道她有話與自己說,皇后另外開了一席,桌上擺了幾盤果點茶水,笑著與他說:“你今兒怎么會來,不是在永和宮養(yǎng)病么?” 養(yǎng)病只不過是借口,兩人心知肚明,愉貴人不來,是害怕與慧貴妃撞面。 “是瓔珞讓我來的,她說服了我,我越是怕慧貴妃,慧貴妃越是要折磨我,就算不為了我自己,也要為怡嬪出一口氣……”愉貴人撫了撫自己略顯臃腫的肚子,笑著說,“就算我說話的分量不夠,但加上這個孩子,就勉強夠了……” 兩人又閑聊了些家常,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愉貴人臉上顯出一絲疲態(tài),皇后見了,便讓爾晴送她回宮歇息,待人一走,瓔珞撲通一聲跪在她身旁:“奴才擅作主張,請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卻一點也沒責(zé)怪她的意思,反而親昵的伸指一點,點在她的額頭:“你呀你,竟然能出這樣的主意,慧貴妃利用雪球驚嚇愉貴人,未清的前賬正好移到今日來算,倒也不算冤枉了她。” 魏瓔珞極誠懇的回她:“奴才認(rèn)罪受罰是小事,慧貴妃和嘉嬪的所作所為,就是要讓娘娘顏面全失,又怎能讓他們得逞?奴才看守不力,荔枝毀壞本是大事,但比起慧貴妃教唆惡犬傷害愉貴人,毀掉福建歲貢,破壞皇后宴會,可就要輕得多了。” 皇后忽笑道:“你可知,皇上已經(jīng)看出來你在利用他了。” 魏瓔珞大吃一驚,幾乎是立刻抬頭看著皇后。 她臉上的傻樣似乎取悅了皇后,皇后樂呵呵的笑道:“不過你不必太過擔(dān)心,皇上既然看出來了,還肯讓你利用,就說明他也覺得慧貴妃做得太過,借機敲打敲打她。” 魏瓔珞松了口氣,覺得背上微微有些涼。 “瓔珞。”皇后忽問她,“你覺得咱們?nèi)f歲爺平日是個什么樣的人?” 魏瓔珞不知道她為何要問自己這個問題,思慮片刻,給了個中規(guī)中矩的答案:“勤政愛民。” 皇后搖搖頭:“本宮不是說這個,本宮是問你他的脾性。” 魏瓔珞一連說了好幾個詞,皇后都是搖頭,直到她吞吞吐吐的說出一個:“殺伐果斷?” “是啊!”皇后如孩子似的一拍巴掌,“皇上是什么人哪,大清帝王,天下之主,只要他看不順眼的人,喀嚓一下,腦袋落地,這不就完了!什么還要留下人,這不給自己找氣受么?” 魏瓔珞又覺得背上有些涼了,汗水簡直如瀑布般洗刷著她的背,她勉強笑道:“這……也許皇上有什么顧慮?” “不能!”皇后斬釘截鐵道,“皇上能有什么顧慮,那鄂善何等恩寵,多少官員求情,說殺也就殺了,眼都不眨!” “那……那……”魏瓔珞哭喪著臉,“娘娘,皇上真的會秋后算賬,要了奴才的腦袋嗎?” 她可憐巴巴的模樣,仿佛一只闖了禍的貓,時刻準(zhǔn)備跳到女主人的膝蓋上,撒著嬌打著滾喵喵叫,求得女主人的保護。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卻見皇后若有深意的笑道,“你是個女孩子,一個長相標(biāo)致的女孩子。” 雖然她說不會有事,但聽了后面那句話,魏瓔珞只覺得自己不僅是背,是整個人都一片冰冷,仿佛掉進了一譚井水中。 第四十四章 處置 “汪汪,汪汪!” 李玉用手一壓,將汪汪叫聲,以及探出籃子的雪白狗頭都壓回籃中。 “索倫侍衛(wèi)。”他將籃子往眼前的侍衛(wèi)手中一塞,“皇上有命,處置了這條狗。” 目送他離開之后,海蘭察呸了一聲:“什么皇上的命令,八成是你的主意,怕慧貴妃秋后算賬,就把這糟心活硬塞給老子!斷子絕孫的狗東西!” 當(dāng)著大太監(jiān)的面,他不敢有所抱怨,人一走,他就開始罵罵咧咧。 “索倫侍衛(wèi)。” 海蘭察吃了一驚:“誰?誰在那偷聽我講話?” 拐角處轉(zhuǎn)過來一個黃杉女子,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愣:“我才剛來,你剛剛說什么了嗎?” 見對方表情不似作假,海蘭察這才松了口氣,又咦了一聲,覺得對方相貌有些眼熟:“你是……上回在永和宮那位……” “我是長春宮的宮女,魏瓔珞。”魏瓔珞自報家門道。 “我記得你。”海蘭察笑了起來,“你下手真狠啊,就算沒有侍衛(wèi)來,你一個人也能殺了那個小太監(jiān)。” “為求自保,迫不得已,請見諒。”魏瓔珞笑了笑,不與他再討論這個話題,直奔主題道,“今日我來,只因雪球傷了愉貴人,毀了皇后宴會,又害我受了罰,我想把這條狗帶回去。” “哦?”海蘭察眉頭一挑,“你要怎么處置?” 魏瓔珞面上帶笑,宛如春風(fēng)拂面,可說出來的話,卻如東風(fēng)刺骨:“自然是先先出一口惡氣,然后宰了,再將皮剝下給您送來,好讓您向上頭交差。” “你一個姑娘家,下得了手?”海蘭察說完,自己心里先有了答案,當(dāng)然下得了手,她能對人下那樣的狠手,自然也能對狗下同樣的狠手,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將籃子遞過去,“行,那就交給你了!不過回頭若是有人問起來……” 魏瓔珞伸手接過籃子,心領(lǐng)神會的對他說:“大人放心,瓔珞自會守口如瓶,不會讓您難做。” 海蘭察這才放心的松開了手,任她將籃子拿走。 直至魏瓔珞的背影消失在甬道口,海蘭察才吐出一口氣,靠在柱子上道:“呼,可算擺脫了這份苦差……” “海蘭察!” “又是誰?”海蘭察驚得一回頭,今兒是怎么了,怎么到處都有人偷聽他講話? 柱后轉(zhuǎn)出來一個人,穿著與海蘭察一樣的侍衛(wèi)服,腰間別一樣的刀,只是相比之下,氣質(zhì)更加雍容華貴,仿佛盛世花開。 赫然是富察傅恒。 “你好大膽子。”傅恒面色難看道,“竟然把皇上交代給你的事,丟給一個小宮女去做。” “瞧你說的。”海蘭察急忙否認(rèn),“我可沒硬塞給她,是她主動要求的。” “你可以拒絕的。”傅恒眉頭皺得更緊,“你不拒絕,是怕慧貴妃回頭醒過神來,追究起愛犬被殺的罪過……” “是啊,慧貴妃不能奈何皇上,還奈何不了區(qū)區(qū)一個侍衛(wèi)么?”海蘭察一攤手,在好友面前承認(rèn)道,“女人發(fā)起火來很可怕,尤其是有權(quán)利的女人。” “那你還把事情退給魏瓔珞?”傅恒略帶一絲怒意道。 “她是長春宮的宮女,長春宮本來和儲秀宮便是仇敵,仇上加仇,怕什么!不過話又說回來……”海蘭察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的俊美男子,“你對她挺關(guān)心的么,居然為了她跟我發(fā)火……” 傅恒心中一慌,別過臉去:“沒這回事……只是覺得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下不了這個狠手,回頭這活還不是要回你手上?” 幾天后,魏瓔珞再次找到海蘭察,將一面雪白的皮毛塞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