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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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是血,且一問之下,他壓根就不是永和宮里的人。 此是被眾人圍在中間,他緩緩抬起頭來,充滿血污的臉上,忽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道:“是皇后娘娘派我來的?!?/br> “本宮何時主使你殺人?” 眾人循聲望去,見皇后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前,顯是聽見了太監剛剛那番話,一張總是恬淡無爭的臉上顯出難得的怒意來。 太監微不可查的掃了一眼慧貴妃,慧貴妃瞇了一下眼睛,他重又垂下頭去,朝皇后娘娘磕頭如搗蒜:“皇后娘娘,奴才也不想說,可現在事情敗露,實在不得不說! 您失了嫡子,嫉恨愉貴人懷上龍胎,便以內務府安排人手為由,將奴才安插在永和宮,囑奴才借機除掉愉貴人!今日怡嬪七七之日,宮中不準祭奠,愉貴人只好支開眾人,奴才方才尋到機會——” “一派胡言!”皇后氣得渾身發抖,原就身體不適,如今更加兩眼發黑,若非爾晴在身旁扶著,只怕已經倒到地上。 “皇后娘娘,小心身體!”富察傅恒急忙安撫道,轉臉看向太監時,眼中雪冷如刀光,幾步行至對方面前,一把將對方提起,“誰讓你誣陷皇后!你可知道,這是滅九族的大罪!” “奴才不敢!若無娘娘吩咐,奴才怎敢來殺人,如今娘娘翻臉不認,奴才無話可說!但求一死,也算全了對娘娘的一片忠心!”說完,太監竟唇角上揚,朝他微微一笑,笑著笑著,一行黑紅相間血水順著唇角流了下來。 富察傅恒大吃一驚,忙喊道:“太醫!” 正在為愉貴人診斷的太醫忙從里頭跑出來,將手指搭在太監的脖子上,又撐開他的眼皮與嘴唇看了看,搖搖頭,對富察傅恒道:“齒間藏毒,毒性劇烈,已經救不回來了。” 死無對證——這四個字猛地在富察傅恒心中閃過。 “他說謊?!本驮诟徊旄岛阈慕顾苹鸬臅r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望過去,見魏瓔珞長身而立,雖釵鈿凌亂,卻傲骨凌然,如蒼松爬于峭壁,對眾人冷然道,“若皇后娘娘要殺愉貴人,為何還要囑我來看望?太醫,請你告訴大家,這個太監身上有幾處傷痕?” 太醫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得富察傅恒眼神示意,便老老實實回道:“這太監身上大小三處傷口,頸項一道簪尖留下的血痕,后腦勺處還有被重物砸傷的腫包?!?/br> “都是我做的?!蔽涵嬬箫w快承認道,順便卷起自己一邊袖子,露出青紫交加的淤痕,“類似的傷口,我身上也有不少,都是與他搏斗來的,試問若是皇后娘娘真要取愉貴人的性命,為何還要派我來阻止他,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見眾人陷入沉思,慧貴妃瞇了瞇眼,輕飄飄的來了一句:“許是……皇后讓你來殺人滅口呢?” “瞧瞧我這狼狽樣?”魏瓔珞在眾人面前走了幾步,將自己的傷口,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將自己最狼狽不堪的一面展露在眾人面前,然后笑問,“我若來殺人滅口,為何兩手空空,別說是匕首,連棍棒都沒有!” 可不是? 男女之間本就力量懸殊,若連把趁手的武器都沒有,別說是殺人滅口,搞不好還會被對方給滅口。 “倒是您。”魏瓔珞忽將目光定在對方背后那群宮人身上,輕輕問,“您今日為何來永和宮?若說探望,可卻兩手空空,只帶了一群兇神惡煞的太監……” 眾人看著慧貴妃的目光立有不同。 “大膽!”慧貴妃怒道,“你竟敢懷疑本宮!” 身后一眾宮人皆看著她,只要她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撲上去將魏瓔珞拿下。 “本宮倒是覺得,她一句也沒有說錯!” 但是這個地方,還有另外一個地位尊崇的人,只她一句話,任何人都不敢對魏瓔珞下手。 休息片刻,皇后已緩過來了些,她在爾晴的攙扶下,行至慧貴妃面前,兩人四目相對,她淡淡道:“瓔珞已經做出了解釋,你呢?慧貴妃,你要對你的行為作何解釋?” 魏瓔珞的一番話,很好的給她解了圍。 死無對證——不止對皇后如此,對慧貴妃也如此。 只憑言語,只論動機,兩個人半斤八兩,誰也逃不脫嫌疑,且慧貴妃的嫌疑還要更重些。 如若鬧到皇帝面前,你說他會幫誰?會信誰? 這么多雙眼睛看著,這么多雙耳朵聽著,慧貴妃只得深吸一口氣,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是臣妾錯了,一個兇手的話,怎么能信,想來是他為了隱瞞背后主謀,故意誣陷娘娘你了。” “是啊,一個兇手的話,怎么能信?!被屎蟀胧莿裾],半是警告道,“你身為貴妃,一言一語皆為眾人表率,更應該謹言慎行,好了,回去儲秀宮,好好靜思己過吧!” 皇后娘娘心中一片雪亮,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她已經猜測的七七八八。 回去長春宮的路上,她抬手將魏瓔珞喚至身旁,由她搭著自己的手,邊行邊道:“慧貴妃吃了這個暗虧,定會恨你入骨,你怕不怕?” “我怕?!蔽涵嬬蟮兔嫉?,“但為了皇后娘娘,為了愉貴人,這些話我不得不說?!?/br> 皇后滿意的笑了起來,看著她的目光充滿憐愛:“若不是有你的那幾句話,今天這一盆污水,本宮是洗不清了,好孩子,你放心,本宮定不會讓慧貴妃動你分毫。 ” 她話里話外的意思,顯是要將魏瓔珞當做心腹來培養了。 既是心腹,自然不比其他小宮女小太監,可以隨意交出去任人處置,自是要如長在自己身上的羽翼一樣,精心呵護的。 “謝主子?!蔽涵嬬笾x過之后,忽試探性問她,“可我們……就這么算了?” “最重要的證人已死,空口白牙,就算告到皇上那,皇上又能怎樣呢?”深諳宮中行事之道,又起了培養之心,故皇后細細與魏瓔珞分析道,“最重要的是,愉貴人也做了不該做的事……” “您是說……”魏瓔珞蹙起眉頭。 “本宮知道她與怡嬪情同手足,怡嬪又是因她而亡故,故她才會在怡嬪七七之日,遣走身邊眾人,獨自一人私設靈堂,以祭故人。”皇后瞇起眼道,“可你要知道,在紫禁城里,只有主子才配享受祭奠之禮,愉貴人此舉,說輕了,那是違背宮中規矩,說重了,就是公然詛咒皇上和太后,所以,哪怕是為了保住愉貴人,保住她腹中孩子,也不能將此事鬧大,尤其不能鬧到皇上面前去!” “奴婢明白了……”魏瓔珞嘴上如此說,心中卻起了一絲兔死狐悲之感。 可憐的怡嬪。 也與jiejie一樣,蒙受不白之冤,死后連個正經牌位都沒有,全天下只有一個人記得她,偷偷祭奠她。 心情一沉重,身上的傷也跟著疼了起來,又不好在皇后面前齜牙咧嘴,魏瓔珞一路將皇后扶回長春宮,待其吃了藥睡下,才無聲的退出門去,一瘸一拐的往自己房間走。 路上無人,魏瓔珞卷起一邊袖子,看著自己雪白胳膊上的淤痕,皺眉心道:或許,我應該去太醫那求瓶藥。 “拿去?!?/br> 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從她對面傳來。 魏瓔珞腳步一頓,緩緩抬頭。 眼前是一只雪白的藥瓶。 目光順著只藥瓶,滑向持藥瓶的那只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最后望見他的臉,魏瓔珞有些訝異地問:“少爺?” 第三十七章 贈藥 富察傅恒別過臉去,只以一側通紅的耳朵朝向魏瓔珞,他距了魏瓔珞三步之遠,一個隨時都能逃走的距離:“拿去。” 魏瓔珞遲疑了一下,抬手接過他手中的藥瓶。 富察傅恒似松了口氣,轉過身去道:“這藥對外傷非常有用,早晚各擦一次?!?/br> 比起身上的傷,魏瓔珞更在乎他現在的態度,小心翼翼打量他:“少爺,你為何躲著我?” “……”這問題似讓富察傅恒有些窘迫,半晌才咳嗽一聲,“男子不可直視女子身體,你……你把袖子放下來。” 魏瓔珞這才想起,先前為了驗看自己的傷勢,她將一邊袖子卷至肩處,一整條胳膊便露在他眼前,白生生如一條新鮮的藕,長在碧波清水中。 慢慢放下袖子,魏瓔珞輕輕道:“好了,你可以轉過身來了?!?/br> 富察傅恒這才回過身來,他著實有些臉薄,只是看見了女人的手臂而已,竟鬧紅了臉,看起來既狼狽又純情,偏自己還恍然不覺,以一副平日里嚴肅不可侵犯的模樣,問她:“今日你為何要點燃幔帳,可知一個不小心,可能會燒死愉貴人跟你自己?” “我知道非常危險,但那種情況下,但在那種情況下,這是唯一能引來眾人的辦法。”魏瓔珞低聲道,“試想,我若大聲呼救,說慧貴妃要殺人,誰還敢進入永和宮?他們都怕撞上這種事,只會當聽不見。但宮中走水,可就大不一樣,所有人都會來救火,如此一來,我和愉貴人,就有可能得救?!?/br> 想起她當時絕望無助,朝自己大聲求救時的模樣,富察傅恒心中一軟,于是語氣也軟了下來:“若大家沒趕到,貴妃提前破門而入呢?” 魏瓔珞忽然抬頭望著他:“你不是來了么?” 富察傅恒聞言一愣。 明明她衣衫齊整,沒有露出不該露的地方,也沒有對他笑,沒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他卻又想避開她的目光。 免得被她發現自己有些臉紅了。 “少爺……”魏瓔珞湊近一步,“你生病了嗎,你的臉有些紅……” 她伸出一只手,似要探一探他額頭的溫度。 富察傅恒急忙倒退一步。 “抱歉?!彼谱⒁獾阶约含F下的行為有些不妥,魏瓔珞收回了手,對他歉意一笑。 分不清自己心里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富察傅恒低低道:“下次注意些,別……別再對女人這樣笑了,難道你額娘沒有教過你,什么才是大家閨秀的禮儀?” 魏瓔珞不笑了,淡淡道:“我不是大家閨秀,也沒有娘?!?/br> 富察傅恒聞言一愣,正斟酌著補救的話語,便聽見魏瓔珞重又開口。 “我只有一個jiejie,名字叫魏瓔寧?!鳖D了頓,魏瓔珞笑道,“不過在宮里,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阿滿。” 富察傅恒的面色刷得一變。 “怎么?”魏瓔珞盯著對方,不肯放過一絲一毫變化,“少爺,你認識我jiejie?” “不認識?!备徊旄岛泐D了頓,“藥已送到,侍衛所還有事,我先走了。” 與其說是借故離開,倒不如說是落荒而逃。 他走得如此匆忙,以至于沒有注意到,直至他離開,魏瓔珞一直站在原地沒動,手指死死握著藥瓶,面無表情的望著他。 “這可是上好的療傷藥,一般人拿不到,只有品級高的武官才有。” 夜里,張嬤嬤前來探望她,順便給她帶來瓶傷藥,雖也是從太醫那求來的,但比起桌上擱著的那瓶武官專用的療傷藥,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魏瓔珞趴在床上,身上衣裳已經盡數除去,光潔的背部露在外頭,她傷得最重的地方不是胳膊,而是背上——一個自己夠不著的尷尬地方。 歪頭瞥了眼桌子上玉光瑩瑩的藥瓶,魏瓔珞淡淡道:“富察傅恒送的,我暫時不想用。” 聽出她話中的冷意,張嬤嬤搖搖頭,一邊替她上藥,一邊勸道:“你還在懷疑他?” “我今天見到富察傅恒了,他說不認識我jiejie?!蔽涵嬬笮Φ?,“可看他的臉色,卻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哎喲?!?/br> 張嬤嬤忙放輕了些力道:“現在怎么樣,不疼了吧?哎,凡事都要講究一個證據,無憑無據的,你怎能將他當成兇手?” “證據?”魏瓔珞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嬤嬤,你也認識我jiejie,當知道以她的個性,撿到貴重玉佩,必定交還失主,可她卻留下了玉佩。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情人,二是仇人。jiejie自有心愛之人,縱被無情放棄,也不會輕易變心。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傅恒欺辱了jiejie!” “又是你的猜測!”張嬤嬤曉得她已經有些魔楞了,忙與她分析,“也許玉佩真的是你jiejie偶然撿到,不知失主是誰無法歸還,又或者……傅恒的確認識你jiejie,卻與她的死無關……” 魏瓔珞的臉色陰晴不定,半晌之后,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嬤嬤,你說jiejie失了清白,又執意不肯說對方是誰,宮里的男人除了皇上,就是御前侍衛,若是皇上,就成了圣寵,沒什么不好說的,那就只剩下宮內侍衛。jiejie外表柔弱,骨子里卻剛烈,平白無故受了侮辱,一定會討回公道,她不說,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她怕連累家人,連累阿瑪和我,誰會讓她如此恐懼,只有位高權重的富察傅恒!” 她猛然回頭盯著張嬤嬤,似找到目標的刺刀,又似尋到了引線的火,咬牙切齒道:“他是富察氏金尊玉貴的少爺,是皇后的親弟弟,更是皇上的親信,將來的御前大臣,怎能出現這樣的丑聞,這就是jiejie被殺人滅口的原因!” “你夠了……”張嬤嬤頭疼無比。 “嬤嬤,你敢說絕無可能嗎?”魏瓔珞反問。 張嬤嬤一時啞口無言。 如果魏瓔珞只是一味的胡攪蠻纏,她倒還能嚴厲訓斥,問題是,真有這個可能,且有玉佩這個線索在,可能性還很大。 “……好,就算是富察傅恒所為,你想怎么樣?”張嬤嬤無奈道,“你又能怎樣?” “我能怎樣?”魏瓔珞冷笑一聲,“自然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知道她性子剛烈,卻沒想到竟剛烈到這種地步,張嬤嬤嚇了一跳,忙抓住她的手道:“你可不要沖動!不為自己,也為你jiejie,想想你jiejie辛苦養你長大,就是讓你去送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