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管了。

    既然校長都不管了，那她也不管了。

    到此，r中真的沒人管了。

    …………

    一天都在講解卷子。夏九嘉雖然全會，也仔細地聽，因為老師經常提到衍生內容。

    晚上兩人出去散步，不過因為必須“低調”，又是什么都不敢干，光繞著cao場溜圈。

    回來時在半路遇到小弟錢厚。錢厚宿舍沒水，半夜出來買水。

    “沈哥，夏哥！”“小八卦”錢厚一向很八卦，對重大新聞永遠不放過，高一報到那天就八卦余忠善，高二開學那天又八卦楊樹果。他說：“沈哥夏哥，幾星期前通報批評那對基佬，我有了眉目！”

    “哦？”沈曦一聽就明白錢厚并不真知道，問，“什么眉目？”

    錢厚神神秘秘：“竟是咱們高二學生……而且據說學習巨猛……這次成績也沒下滑，r中決定不予追究?！?/br>
    “又是你媽告訴你的？”沈曦知道錢厚的媽就是高三某個老師。

    “她也不太清楚，這是全部信息。高三年級組長知道，但是沒有說出人名?！?/br>
    沈曦不屑：“切，這算什么八卦?！?/br>
    “沒完呢，”錢厚說，“我估計吧，是齊暖?！?/br>
    沈曦：“？？？”

    “齊暖長著娃娃臉，還真有點那意思……孫菲菲和李霞肯定不是，都是女的，夏哥和沈哥肯定也不是。”

    沈曦問：“為什么夏九嘉和我肯定也不是？”

    錢厚道：“您一看就鋼鐵直男，肚子上有八塊腹肌……夏大大吧，我感覺，他既不喜歡男的，也不喜歡女的，他只喜歡學習?！?/br>
    沈曦點頭：“行吧。”在交往時，“約法三章”里面講了，在外面不許咋呼自己有男朋友了。征得同意以前跟誰都不能講他是自己男朋友。

    沒有想到，夏九嘉卻不是很爽，道：“我是既不喜歡男的也不喜歡女的，但也不是只喜歡學習。”他還喜歡沈曦。

    “？？？什么意思？”錢厚看著半夜回來的兩個人，接著忽然有了一種恐怖的感覺，問，“該不會……該不會……”

    夏九嘉說：“你和安眾知道就行。再傳出去，你沈哥弄死你倆。”夏九嘉覺得，一來，讓人亂猜對齊暖名聲不是特別好，二來，自己倒也沒那么抵觸。他知道，錢厚雖然八卦，但是人挺精明，心里有譜。

    “你們兩個……你們兩個……”錢厚簡直三觀震碎，“在校園里……牽手來著？？？”

    “……”其實不是牽手而是接吻，但夏九嘉沒否認。

    這時錢厚又想起來一個事情：“好像那對基佬威脅學校說要轉學，沈哥，你就忍心丟下我倆？！”

    “嚷嚷什么？”沈曦回答，“這不沒事了嗎？只是策略而已。”

    “哦……”

    回到寢室樓中，想到他的凍寶主動承認戀情，而且還是兩次——一次是跟學校，一次是跟朋友，沈曦心頭情緒奔涌，仿佛可以沖破皮膚。

    “凍寶——”他輕輕叫。

    “嗯？”夏九嘉卻不很在意。

    “你……剛剛打破“約法三章”的第一章 。”

    “……”

    “凍寶，你……真的是已經那么喜歡了嗎？”

    夏九嘉又說：“還行?！?/br>
    沈曦卻是已經明白很多事情。他說：“凍兒，自從上回接吻，再也沒有親過……”之后兩個周末，因為馬上期中考試，有個外縣室友沒有坐車回家。而考完那個禮拜，夏永和放假，夏九嘉回家，沈曦自己無聊，也回家了。

    “……”聽到這話，夏九嘉說，“這是宿舍樓里，不要亂來。”

    沈曦四處看看。因為已經熄燈，一片漆黑，只有樓梯拐角處的小安全燈發著幽光，為晚歸的r中學生照亮他們腳底的路。

    “……”五月份的cc市晚上還有些冷，因此沈曦穿著外套。他脫下外套，一團，一把罩在拐角那個小安全燈上，而后轉身靠著，用修長的小腿頂住深色外套，樓梯拐角頓時變得漆黑一片。

    這里沒有窗戶。

    沈曦一把拉住夏九嘉的手腕，拖到自己懷里，低頭就吻。

    夏九嘉也沒太掙扎。

    這回的吻更加激烈。沈曦用力摩擦夏九嘉的舌尖，最后用力舔弄夏九嘉的上顎，一路探到喉嚨，而后又再卷入舌下，輕輕碰觸系帶兩旁，將口腔內的氣息全部擄走。這不是個讓人舒服的吻法，可是卻能給人心理上滿足。

    夏九嘉覺得自己越來越怪。

    竟在公眾場合……干出這種事情。

    第68章 春游（六）

    六月, 新的一年高考到來。

    r中再次拿到文科理科兩個全省第一。發過兩篇神作《打死拖延癥》和《要當強迫癥》的高三學神尹禮總分717, 第一名, 一個漂亮妹子總分715，第二名，文科班的兩個妹子總分分別是690與686, 狀元榜眼。

    尹禮與沈曦一起參加過“全國青少年科技創新大賽”，有著坐了來回80個小時火車、輪班睡覺的珍貴的革命友情，關系不錯, 何況還在一張床上睡過整整一個星期。

    沈曦禮貌性地問尹禮報考了哪個學校, 尹禮說清華，沈曦又禮貌性地問尹禮選擇了什么專業, 尹禮回答：“建筑。我爺爺、我爸爸都在設計院里工作。他們說，即使以后不回cc、想在北京上海待著, 他們也能請人安排到好單位，叫我學這個。在那些地方, 如果有人罩著，工作、升職都會比較容易?！鄙蜿孛φf“恭喜恭喜”，還對夏九嘉說, 尹禮這一輩子順風順水前程錦繡已經可以預期, 是寬敞筆直的一條大路。

    學校主管教育的副校長又再次對夏九嘉和沈曦講了一些諸如“學校一直以來用心培養你們，要懂感恩，有集體榮譽感，回報學校，扛住高三壓力, 不要覺得自己穩上清華北大就不好好學習”之類的事，算是例行公事，沒有再提戀愛。夏九嘉覺得，一個學期，因為戀愛，還有分數，被校長約談兩次、副校長約談兩次——其中兩次叫好好學習，一次不讓戀愛，一次不讓分手，也是神奇。

    而6月6號，高考倒計時一年時，楊樹果也正像一個學期以前講的那樣，“收集大家目標學校目標專業，大家一起努力達到?！?/br>
    沈曦寫：

    【目標學校：清華大學。

    目標專業：

    1.工科試驗班。

    2.航空航天工程。】

    夏九嘉其實并不十分清楚，隨便查查，順手寫道：

    【目標學校：中國人民大學。

    目標專業：新聞傳播學。】

    楊樹果一看，嚇了一跳!

    急急忙忙把夏九嘉叫去談話。楊樹果說：“夏九嘉，你這分數……不上北清？？？”

    “……”夏九嘉實話實說，“我順手寫的。其實還沒想好，但對新聞傳播好像有點興趣。我剛查了，北大新傳去年前年都沒在ll招理科生，而人大新傳基本每年招理科生，后者號稱專業排名第一?！?/br>
    分文理時沒有想法，當時主要覺得r中文科實力不濟，另外也覺得學習理科選擇更廣——文科學生不太能報理科專業，理科學生卻常能報文科專業，頂多不報北大報人大，萬萬沒有想到偏偏落入這里……！

    他再一次感到，讓16歲的學生確定未來的大方向，其實十分……不講道理。

    “這太可惜，”楊樹果語重心長，“你的分數，絕對能上北大清華。從就業角度來講，學校排名可是要比專業排名重要太多……”

    “……”夏九嘉本來也沒想好，點點頭，“謝謝老師。我會仔細考慮?！?/br>
    不過，夏九嘉個人性格稍微有點極端。雖然內心早已平靜，但這些年仔細想來，母親早逝這件事情對人生觀有著影響。母親從未真正“享福”，一直為了父母、丈夫、兒子奔波辛苦，于是待著諸多遺憾離世，于是他總覺得人生短暫，要抓緊時間去陪自己喜歡的人、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不會考慮太多就業、收入、父母期望、朋友眼光等等非?，F實的事，反正無論怎樣他都不會太差，總歸能有飯吃。

    人這輩子呢，要搜尋到自己愛的存在方式，掙脫重重束縛，自由地活。不管是每天跟并非最愛的人在一起n個小時，還是每天跟并非最愛的工作在一起n個小時，都太痛苦了。

    就業、收入，他不在意。

    也正因為“幼年喪母”這個經歷，他沒猶豫，大大方方接受沈曦。

    如果換一個人，在并非gay的情況下，怕要落荒而逃。其實夏九嘉到現在也不清楚真實性向——到底是天生彎、是直變彎，還是雙?？赡?，就像錢厚說的，“既不喜歡男的，也不喜歡女的”，好像……在性意識萌芽以前，他就已經愛上沈曦，再往前則光想“第一”，沒有別人。男女之間的事，老師不講，爸爸不講，朋友也不講，于是性意識總不覺醒，現在看來是挺遲鈍。

    不過，夏九嘉想：對于專業還沒想好，實在沒有必要爭吵。于是他再次道：“我會好好考慮。再說，北清招生計劃也還沒有出來。也許今年北大招ll省的理科生呢？而且，如果能當ll省狀元，可能也能選擇專業。”

    接著，楊樹果又把沈曦叫去“聊聊”。

    “沈曦，”楊樹果說，“第一目標專業，還行，工科試驗班。第二目標專業……這……“航空航天工程”？”

    “嗯，”沈曦懶洋洋道，“其實，第一目標專業，那“工科試驗班”，全稱叫作“工科實驗班，括號，機械、航空與動力，括號完畢。當然也有其他方向，不過本人不感興趣。”從獐島回來后，他全面搜集課程設置、課程內容、畢業去向、工作內容等等內容，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沈曦，”楊樹果說，“憑你的分數，熱門專業都能考上，什么企管、金融、計算機……這些專業很好就業，收入也高，一年百萬，航空航天可是要收入沒收入要福利沒福利。當然，與普通人比還是挺好，但年薪百萬真的很難。央企國企都有工資總額控制，不能發多——”

    沈曦直接“嗤”了一聲，道：“您跟別的第一第二說就業說收入去吧。至于夏九嘉跟我……雖然這話聽著中二、好笑，但是，我們倆要改變世界。”

    “……”沈曦氣勢驚人，楊樹果被震住幾秒，而后才說，“你們現在年輕，才喊改變世界。等到知道生活艱辛，就會先想養家糊口。大家全都是普通人，好好上班工作、養兒育女，就已經算做貢獻了——”

    沈曦又是“嗤”地一聲。

    楊樹果輕輕嘆氣，覺得這屆第一第二真不省心。不過，沈曦要報清華大學，并且是工科試驗班，也不會扯r中后腿。r中每年只報北大幾人清華幾人，不管專業。她只覺得，沈曦未來某天一定追悔莫及——在看到昔日不如他的同學個個賺得盆滿缽滿時，追悔莫及。

    因為填完目標學校目標專業，六班全體同學瘋狂互相詢問。

    在夏九嘉走回教室、沈曦被叫去“聊聊”時，風波還未平息。

    蔣潔又說：“哎，選擇專業，工資真的重要，我上一輩好多血淋淋的事例……老婆老嫌棄總公收入少或者老公總嫌棄老婆收入少，還有老婆不同意老公開公司的，老公不同意老婆當主婦的……天天吵得雞犬不寧。喂，如果你們的另一半收入不增加甚至還減少，你們會怎么做？”

    有人說：“讓他努力！要么轉專業，要么升職、跳槽，開公司也得靠譜，當主婦，這個這個……”

    孫天姝一向很酷，道：“收入是他自己的事。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如果有天無法忍受，我就離婚，但不會強迫他做什么事?！?/br>
    也有不少人說：“做人不能太自私吧……既然已經是一家人，就不能只考慮自己，應該夫妻兩人好好商量，對于未來共同決定?？梢愿髯屢徊?，找到折中方法?！?/br>
    等輪到夏九嘉時，他愣了愣，才道：“支持他?！?/br>
    眾人又是：“哇……”

    夏九嘉說：“既然喜歡他這個人，總會包含他的理想。因為……他的性情決定他的選擇。所以，我會繼續喜歡他、支持他?！?/br>
    眾人感嘆：“那還不是因為您?！?/br>
    話到這里，沈曦進屋，美滋滋地晃悠回來，見到夏九嘉被圍，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

    …………

    七月，cc市會考結束，r中期末考試，高二題目總體偏難。

    夏九嘉733，沈曦發揮超常，居然也733，語文作文腦洞很大，據說“與宇宙相連”，導致r中老師破天荒地給了58分，而夏九嘉只有56分。

    與此同時，買下沈曦ai馬桶專利的公司“陽光管家”聯系沈曦，說“陽光管家”首款產品家庭空氣質量檢測站已上市，公司正在b輪融資，目前已經基本確定清臣集團領投，“銀星資本”跟投，11月左右就會召開股東大會，因為融資需要三分之二以上股東贊同才能通過，問沈曦是否參加，沈曦表示并不打算思考這些。

    …………

    高二、高三中間沒假。r中規定，直接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