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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宸認不出哪些是狗仔,他一個剛入圈的小透明也用不著躲避。大大方方地推著陸寒川站在馬路邊,黑著臉說:“打電話給你的司機,讓他來接你回去。” 他也不知道心里在氣什么,就是很氣。 自己是來拍戲的,帶個殘疾人算怎么回事? “宸宸。”陸寒川喚了他一聲,卻遭到一記冷眼。 “別叫我,我照顧不了你。”宋宸用膝蓋將輪椅往前頂了頂,“你自己打電話給司機。” 馬路上時不時駛過幾輛汽車,發動機轟鳴。 宋宸觀察四周,感覺這里似乎不太安全,又將輪椅往右邊推了推,挪到一棵大樹下面,“我要繼續拍戲了,你自己找人接你回家。” 他一秒鐘的說話時間都沒給老男人,轉身就走。 陸寒川看著旁邊的垃圾桶,幽深的眸子瞇了瞇。 垃圾桶里才被清理過,也沒有蒼蠅圍繞。但散發出來的味道也不好聞,**的氣息。 陸寒川在自己身上摸了個遍,也沒找到手機。又轉頭往片場大門口看去,那小屁孩兒的身影早沒了。 一點都不知道尊重長輩。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要不是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陸寒川都想自己站起來走了。 宋宸沒走遠,他進片場,在門口的小賣部買了個雪糕,躲在角落里吃。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坐在樹下的陸寒川。 只不過,從陸寒川那邊看不見他。 腿都瘸了,還到處招人,真不要臉。 宋宸張開嘴巴,惡狠狠地吞掉最后一口雪糕,繼續蹲在門口觀察。 垃圾桶旁邊,陸寒川一直沒動,也沒打電話。就那么挺直腰背坐著,像一尊雕塑。 過了會兒,一個阿姨拎著兩大袋垃圾過去,將垃圾桶填滿了,離開的時候還多看了陸寒川兩眼,小聲地嘀咕:“這年頭,還有人守垃圾桶,怕被人偷?” 陸寒川的臉色rou眼可見地黑了好幾個度,垃圾桶里散發出來的惡臭,熏得他再忍受不住,滑動輪椅往對面走。 一輛汽車從陸寒川面前飛馳而過,揚起一片灰塵。 宋宸蹭得站起來,差點兒沖出去。 就不能安分地打電話交司機來接?亂跑什么! 你已經三十歲,不是三歲啊! 汽車疾馳遠去,陸寒川還穩坐在輪椅上,毫發無傷,宋宸又蹲了回去,繼續觀察。 在街道上巡查的交警,遠遠看見停在馬路中間的陸寒川,騎車摩托車過來,“先生,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宋宸看著陸寒川和交警說了幾句話,交警拿出自己的手機。 很好,終于要打電話給司機了。 宋宸起身返回小賣部又買了個雪糕,正準備功成身退,兜里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是個陌生的號碼,他也沒多想,按下接聽鍵。 “宋先生,扔掉殘疾人士是不對的,更何況對方還是與你相濡以沫了幾年的丈夫,你不能因為他生病了,就扔掉他。”交警嚴肅地強調:“我限你五分鐘,如果不過來,就警察局見。” 宋宸:“……” 靠! 他手里才咬了一口的雪糕都被氣掉了。 陸寒川這是什么saocao作,我什么時候和他相濡以沫幾年了? 不找司機回家,非要賴著我。 看我今天不把你揍得喵喵叫,我就不姓宋。 宋宸遺憾地看向地上沾滿泥土的雪糕,將袖子一擼,氣沖沖地往外走。 他一走出片場,就看見交警和陸寒川在街對面等著。 穿過街道,宋宸在交警面前站定,立即噼里啪啦地開口解釋道:“交警先生,你搞錯了,你看我這個樣子,今年都還沒成年,怎么可能和他結婚?” 交警上下打量著宋宸,見他長相確實青澀稚嫩,不像能和人結婚幾年的。 “他是我繼父,車禍癱瘓后,我媽就不要他了。”宋宸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受得打擊太大,這兒出現了問題,才會胡言亂語的。” “還有,我也沒丟棄他,是他自己跑丟的。”宋宸上前兩步站到輪椅后面,也不敢去看陸寒川的臉色,笑著說:“爸爸,我們回家。” 宋宸推著陸寒川往前走出很長一段距離,交警還站在原地,抬手撓了撓后腦勺,沒消化這神奇的故事發展。 回頭看了幾眼,見交警沒跟上來,宋宸推著陸寒川走進旁邊的小巷子。 “你打算把我扔這兒?”陸寒川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宋宸的腳步頓了一下,一本正經地回答:“沒有。” 你還挺聰明,竟然能猜到。 那也沒用,我就不信你在這么個偏僻的地方,還能招來交警。 宋宸很淡定地推著陸寒川往前走,順便在心里默默數著距離,等差不多了,自己就跑。 即將被拋棄,陸寒川臉上沒什么表情,還勾起嘴角笑了笑,“遺棄罪是要坐牢的。” “哦。”宋宸點了下頭,興致缺缺。 那關我什么事,我們倆又沒領結婚證。在法律意義上,我并不需要對你負責。 況且,我以后會待劇組,也不用回家,早點兒賺夠錢,就和你解除婚約。 宋宸在小巷子中間停下腳步,將輪椅轉了個面,又從兜里掏出一包小餅干,塞到陸寒川懷里,朝他揮揮手,“叔叔,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