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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鈺在這些紙條上寫下他和唐鈺是怎樣相遇的。 他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脈。 先皇早就想要除掉他了,如果不是唐鈺在先皇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護著他,他恐怕早就死掉了。 唐鈺可以違背他父皇的遺愿,可以背負所有的罵名,為的就是他能有一個安穩的皇位。 可是他把這一切當作是理所當然。 其實,他自己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吧!無論是唐鈺所做的種種,還是最后那場謀逆,全部都是有利于他,可他就是不愿意去相信唐鈺,是他將少年一步一步推入深淵。 他甚至借著唐鈺對他的感情,殘忍的傷害過那個少年。 直到少年死的前一刻,他都不曾去看他一眼。 心在作痛,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他不知道少年到底是以一種什么心態才將所有的罵名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指腹扶在眼角,唐漣發現自己好像哭了。 忽然,窗口吹來一陣風,那些被唐漣拆開的紙條隨風吹散,有的還被吹出了窗戶,唐漣想要去抓住那些要飛走的紙條,可是到頭來,什么都沒有。 他連人都沒有留住,還留著紙條干什么? 少年的無所求的愛意豢養了他的殘忍。 他到頭來,除了這個看似高高在上的位置之外,一無所有。 不過還好,現在什么都還沒有發生,他還有機會挽回這一切。 唐漣用手覆上桌子上的紙星星。 這一次,屬于你的東西我不會拿走。 這一次,我不想去爭奪什么權力,只想好好的陪在你的身旁。 你為我付出了所有,這一次換我做你手中的劍,為你斬斷所有。 小鈺,能不能原諒皇兄一次…… 唐漣手中微微用力,那些紙星星瞬間失去了他們原本的模樣。 唐漣眉眼處沾染上了一絲冷戾,紙條在他的手心留下淡紅的印記。 他知道唐鈺看似囂張跋扈,其實內心善良,要不是有人故意挑唆的話,唐鈺不會走到那一步的。 梅俞…… 唐漣眼眸一暗,金色的眼眸失去了光彩,絲絲縷縷的寒意夾雜著狠戾。 唐漣從那些紙條上了解到,唐鈺之所以答應梅俞的要求,就是為了趕在所有人的前面找到那份遺詔然后毀掉。 要不是梅俞的所作所為,唐鈺或許就不會死。 唐漣捋了捋發絲,柔順的黑絲從指縫間滑落。 他知道唐鈺心地善良,不懂人心險惡,所有才會輕易的答應梅俞,以為可以借著梅俞的勢力提前找到遺詔。 這一次,他要好好護著少年,將他奉為皇。 所以,梅俞必須要除。 唐漣的確是想接著這次暴動軍襲擊的事情打壓梅俞的勢力,但他還是有些太低估梅俞的手腕了,他做了這么多,對于梅俞來說不過是不痛不癢,但好在讓梅俞這一段時間收斂了不少。 唐漣一想到唐鈺受傷就心痛不已,他知道唐鈺心善,但他完全沒有想到在那樣危急的關頭,唐鈺居然會不過自己的安危,用身體保護其他人。 他現在因為各方勢力的牽制沒有辦法去看望唐鈺,畢竟在權力爭奪的緊要關頭,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會引來無數的猜疑,要是他暴露了想讓唐鈺稱帝的想法,恐怕那些支持他的官員們很可能不擇手段的去害唐鈺。 所以,現在還不是時候。 小鈺,等我一下。 皇兄我這次絕對不會把你遠遠的推開了。 唐漣站起身子,修長的身姿宛如玉樹,金色的眼眸里滿是決絕的冷意。 * 唐鈺睜開眼眸,發現鄭伯已經不在了,但那個干凈似皎潔的月光的少年坐在他的身旁注視著他。 羅汐看到唐鈺醒了過來,稠而濃密的睫羽輕顫了一下,他有些慌亂的移開視線,似乎實在極力的掩飾著什么。 “羅汐,鄭伯呢?” 唐鈺有些費力的想撐起身子,羅汐見此立刻動作輕柔的將唐鈺扶了起來。 少年的指腹冰涼極了,唐鈺縮了縮手臂。 唐鈺的動作落在羅汐有些黯淡的眼中。 “鄭管家先回去了,府上還有很多事需要鄭管家。” 羅汐清脆的聲音中有一絲的沙啞,不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出來。 羅汐直起身子,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似乎是想將少年的余溫留住。 唐鈺揉了揉還有些朦朧的眼睛,漫不經心的問,“羅汐,你的聲音本來就是這樣嗎?” 聞言,羅汐的瞳孔微不可察的縮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有些停滯。 被察覺到了嗎? 羅汐微微垂頭,細碎的發絲遮住少年的神色,“本來不是這樣的,只是后來不小心傷到了。” 唐鈺聽完羅汐的輕描淡寫,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知道羅汐在遇到他之前過的都不好,之前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就是最好的證明,這種“不小心”的說辭也是在搪塞他吧! “那……以后小心點,你總是看起來木愣愣的,老是受傷……” 羅汐聽著少年別扭的話,揚了揚嘴畔,眼眸中的柔意似月光一般純凈美麗。 “是,殿下。” 是,我的殿下。 唐鈺看著羅汐乖巧順從的樣子,他不太自然的撓了撓臉頰。 唐鈺掀開被子,剛想要下地,卻被羅汐有些瘦弱的手臂給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