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頁
柏易氣得深吸一口氣:“這么說,我還得謝謝你了?” 白二卻認真道:“無論你對我如何,我對你是真心的。” 他說的真誠,柏易卻差點被氣出內傷,白二以為明知疑點卻不刨根問底就是愛了,他心里藏著這樣的懷疑,卻一直沒有表露出來,讓柏易有口難辯——對方不問,他怎么解釋? 白二:“你不要生氣,無論你是真情還是假意,我都不在乎,這些錢你就當做是分手費,好好花用,我剛進去時他們不敢動我,你要早些把產業處理了,帶著錢走。” 柏易:“白燁?!你就沒想過自己能活著出來?” 白二好脾氣的朝柏易笑了笑,看了眼山本的方向,內心十分安寧,不怒不悲:“你心里也知道,那怎么可能呢?” 如果沒有這檔事,他可以昧著良心,一輩子都裝作不知道柏易不愛他,用金錢和權勢強占這個人,他也不在乎上蒼降罪。 除了這個人以外,他從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過什么。 如果這是他的罪,他認了。 哪怕用生命去贖罪,他也沒有怨言。 只是他沒有料到,他預想中的一生。 ——竟然會這么短。 短的如同朝露,眨眼之間,消失無蹤。 第86章 于火焰中重生(十七) 白二被抓了,這是個大新聞,一夜之間傳遍街頭巷尾,有人歡喜有人愁,除了柏易以外,竟然還有不少人找上沒被查封的白公館,想合力把白二救出來。 其中就以趙正勛態度最為真誠,他是上港的二把手,按理說,沒了白二他應該山呼萬歲,然后迅速篡位登基,可他偏偏沒有,反而變賣了不少家財,想要把白二撈出來。 “柏少,你別看我好像一直被二爺壓著,但沒了二爺,我在上港就是個屁!”趙正勛急得捏緊了茶杯,他眉目間的慌張不是假的,這樣急切的心情也無法偽裝。 趙正勛早年只是個腳夫,走街竄巷,靠挑柴或為大戶人家跑腿維生,他發家的時候,白二還在白家受磋磨,那時候他就已經在酒桌上談笑風生了。 趙正勛:“出頭不是什么好事,槍打出頭鳥。” 自從白二掌權后,他在上港的日子就好過了,有什么事都是白二撐著,他只需要悶聲發財,久而久之,他反倒失去了對抗的能力,沒了白二,他就心慌不可終日,覺得自己一家隨時可能死于非命,并且他們不能離開上港,出入都被限制。 柏易這時候才終于確定,白二在上港花費了多少心力,除他以外,所有人都被他養成了家犬,牙也不是用來吃rou的,趙正勛但凡有點膽量,都會在這時取白二而代之。 畢竟現在的上港,沒了白二以后急需一個新的頂梁柱,只要趙正勛愿意,日本人會幫助他的。 可趙正勛不愿意,他吃夠了苦頭。 寧愿當白二手底下的家犬,也不愿意去當日本人的瘋狗。 柏易現在依舊住在白公館,白二的產業他賣了一些,這個時候賣不上價,吃了虧也只能自己受著,他們這些天聯系上了拿過白二好處的高管,他們嘴上說著:“我們一定會查清楚,譴責日方的不當舉動,白先生是個優秀的人才,我們不會放棄一點希望。” 話說的非常動聽,然而也只是話動聽而已。 他們什么也沒有做。 柏易拜訪了城里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家,沒有一個能給他確切的回復,比起得罪生死不知的白二,人們更怕得罪已經手握上港的日本人。 “柏少!”有人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這人叫癟驢,這是外號,他消息靈通,頭腦靈活,且對白二忠心不二,不到關鍵時刻,他是絕不會來白公館的。 暗樁要在暗處才會有用。 柏易剛送走了趙正勛,看癟驢喘的厲害,叫傭人給他倒了一杯水。 癟驢只喝了一口,連忙說:“我打聽到了,高橋大佐是個教徒,他很聽大和尚的話,說不定還有轉機。” 大和尚原本不是上港廟里的,他從外地來,長得慈眉善目,終日穿著那一套破衣爛衫,嘴里講的永遠都是普度眾生,回頭是岸的老話。 但不知道怎么入了高橋的眼,如今在上港擁有了自己的廟宇,成了住持,并且無論在國人還是在日本人那邊,都很受尊重。 他不是俗世中人,按理來說沒有物欲,不容易討好。 更別說讓他幫白二說話了。 柏易:“……不是俗世中人。” 癟驢倒是很懂這個,他從小到處混,什么人都見過,因此撇嘴說:“柏少,他要真不是俗世中人,什么也不在乎,那他來上港干嘛?傳教?普度眾生?” 柏易:“我只是不知道他缺什么。” 癟驢:“他喜歡女人。” 柏易:“……” 原來是個yin|僧。 柏易:“我找個女人給他?” 癟驢笑道:“您別擔心,我去找人,那些現在沒有生意,吃不上飯的交際花愿意著呢,雖然是個大和尚,不過他那有吃有喝,還不用擔心安全,是個好去處。” 結果癟驢第二天就領了個袒胸露背的交際花過來,她燙著卷發,人很年輕,但一看就能看出她如今生活的窘迫,她穿的旗袍雖然鮮艷,但從磨損的領口和袖口來看,就知道這衣服已經舊了,可她依舊穿著這身出來見人,顯然沒有更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