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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就是想要亂說話,也總得有人聽才行。 在他來到這里的第五天,莉莉中午不僅送來了兩支營養液,還送來了一片面包。 面包顯然不新鮮,但也不是不能入口。 何況在喝了幾天“濃鼻涕”的柏易眼里,只是要吃的,那都是美味的。 莉莉看柏易吃的享受,撐著下巴問他:“你天天在這屋子里,難不難受?” 柏易笑道:“我在小屋子里,你在大屋子里,你難不難受?” 柏易走不出這個大屋子,莉莉也走不出這棟建筑,他們半斤八兩,誰也別看不起誰。 莉莉剛想發火,看到柏易的表情又平息了下來,嘆氣道:“大人也到適婚年齡了,不知道這里什么時候會迎來一個女主人。” 她倒是很想有個女主人。 有了女主人,她就有一個多的地方表忠心了,說不定還能換個身份。 當女主人的貼身女仆,可比普通女仆體面多了。 管家的制服條紋是藍色,貼身女仆或男仆的條紋是青色,普通仆人則是灰色。 柏易對此沒什么興趣,從他得到的信息來看,在遇到“真愛”之前,亞撒是不會有情人或伴侶的。 莉莉走后,柏易躺在床上午睡,然而沒睡幾分鐘,通訊器就響了。 等他按下接聽鍵,莉莉慌亂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大人下午要出去,要帶你,你快收拾,半個小時后我來接你。” 看來是臨時決定的。 柏易也沒什么可收拾的,他只需要換身干凈的白色制服,洗把臉,把頭發梳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就夠了。 站在鏡子前,柏易看著穿著制服的自己,認為自己很能夠引人犯罪。 制服不知道是誰設計的,把腰身掐得正好,很顯身材,同時潔白的顏色能勾起人的破壞欲。 就是不知道亞撒要帶著自己這個“下等人”去什么樣的場合。 但柏易倒不覺得自己出去了會被人為難。 亞撒好歹是個親王,打狗還看主人,他被亞撒帶出去,如果真有人為難他,那就等于是打亞撒的臉。 所以他半點不緊張。 這是柏易第二次在白天行走在這棟建筑里。 第一次還是來的時候。 仆人們不跟他說話,也不和他打招呼,卻都在偷偷的打量他。 他們都知道這個分區人連續一周都被大人叫到了房間里,于是這個分區人忽然就變得與眾不同了起來。 他們甚至私下里討論這個分區人是不是會一些手段。 那種流傳在下等人之間的手段。 看向柏易的目光就更鄙夷了。 柏易卻看也不看他們,他不是受虐狂,也不愛熱臉貼別人冷屁股。 他與人交好,為的是得到好處,但是跟這些仆人交好,是沒什么好處的。 如果他真的成了管家,那么不用他低頭去笑,這些人就會主動把笑臉探出來。 這次出門莉莉不會跟著,她上次能跟上,就是因為管家認為從來不去的拍賣會的亞撒,很有可能帶回來一個分區人。 但這次不是拍賣會,莉莉就沒這個機會了。 她只能領著柏易走出大門,帶他去乘坐懸浮車的地方。 送柏易上去的時候,莉莉難掩嫉妒地說:“你要好好服侍大人。” 柏易微微點頭,然后走上了傳送帶。 他并不討厭莉莉,因為這是個直白的人,她的喜怒哀樂隱藏的并不怎么好,并且她也不復雜。 一個不復雜的人總比復雜的好接觸。 好利用。 柏易雖然跟亞撒在同一張床上躺了一周,但并不熟。 亞撒不怎么話說,柏易也沒有沒話找話,進了懸浮車,柏易就站到了亞撒坐著的沙發后面。 柏易很會察言觀色,亞撒不需要說話,他就能給亞撒遞茶,或是調控溫度。 不過包括管家在內,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在討好亞撒。 尤其是管家,他只覺得這個分區人懂事聽話,很有眼色,并不知道對方正躍躍欲試的想把自己擠下去。 亞撒并不抗拒柏易的服侍,他從生下來就習慣被人服侍。 親王唯一的兒子,在這個階級固化,等級分明的畸形社會,從出生開始就站在金字塔的最頂端。 他看著柏易忙里忙外,卻不顯得慌亂,不由多看了幾眼。 對方不愿意在床上服侍他,他也不強求,他不喜歡強迫別人。 他想要什么,得讓對方心甘情愿的送上來。 亞撒淺金色的眼眸被睫毛遮住一半,他的目光跟隨著柏易,柏易的舉手投足都帶著與這里格格不入的氣質,他沒有特區人身上的高傲,也沒有分區人身上的謹小慎微。 他是全新的。 亞撒閉上了眼睛,靠在沙發上,手指在扶手上輕點。 懸浮車里很安靜,柏易在亞撒閉目養神時就站在亞撒的身后,他一動不動,簡直就是一座雕像,除了喘氣以外,簡直不像個活人。 想要的越多,姿態就要擺的越低。 柏易很明白這個道理。 當年出去談生意,他手里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項目,加上人又年輕,總是碰釘子。 去別人公司做冷板凳,一坐就是好多天,但柏易從沒放棄過。 這種時候只能放低姿態,壓低價格,對方才會多看他一眼,才會考慮合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