ň2qq,℃Oм 終章(下).一生一世一雙人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想和校草分個手[穿書]、拯救惡毒反派[快穿]、佛系反派,坐等超生、我到底有沒有錢
殷瀛洲向來自負鎮(zhèn)定,泰山崩于前猛虎興于左亦能容色不改,但看到裊裊昏在他面前時還是驚慌無措,跌碎了碗勺。 老郎中捋著白胡子搖頭晃腦,一番診脈后,笑瞇瞇起身拱手:“恭喜公子和夫人,夫人懷妊已有月余。只是身子柔弱又情緒起伏,脈象略顯不穩(wěn),待老朽開貼方子,用幾副藥便可無虞。” 他再度失手,這回是茶杯。 殷瀛洲重謝了郎中,親送出門。 府內(nèi)一片喜氣洋洋,因著小姐懷妊,家主發(fā)話,闔府上下全都有賞,這個月每人加兩倍月錢。 算算日子,大約是六月末時有的。 思及連日忙碌對她的忽視,夜里的廝纏孟浪和今日同她置氣,殷瀛洲行至無人處,給了臉上一巴掌脆的。 殷瀛洲回了臥房,黃昏時刻的屋內(nèi)晦暗朦朧,一切都攏了層不真切的光暈。 他悄悄揭開茜紅海棠紋紗帳,不想裊裊已醒了,正半靠在榻上,一雙水洗琉璃般的透亮眼珠愣愣地瞧著他,想是知曉了原委。 “歡喜傻了?”殷瀛洲刮了下她的鼻頭,在榻邊坐下。 裊裊仍自怔忡,手輕如落雪也似,撫上平坦的,看不出任何征兆的小肚子。 恍似一夢,她迷迷瞪瞪,自個兒還像個孩子,就要當娘了? 殷瀛洲與她十指相扣,低笑:“小鳥又有了小鳥。” 裊裊偎依過去,聲音軟軟的,“哥哥,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都好,都是咱們的孩子。”他眉目笑得舒朗。 頓了頓,他又道:“最好是個閨女,像你。” 裊裊悵然:“女兒終是要嫁人的。” “不嫁,我養(yǎng)著你娘倆兒一輩子……哪個畜牲敢接近我閨女,老子打斷他的狗腿。”殷瀛洲緊了緊胳膊,頗有些咬牙切齒。 “要是,要是小郎君呢?……” 殷瀛洲冷道:“養(yǎng)他到十六,混不出個人樣,就別進咱家門。” 裊裊吃吃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笑出了殷瀛洲一掌心的淚。 “要當娘的人了,還這么愛哭。” “說好了哦……有了女兒,你也要最喜歡我。” 小媳婦兒含淚眼巴巴地瞅他,臉上只差寫著“快應允我,不然我要哭個日月無光”了。 殷瀛洲心里發(fā)笑,面上卻不顯,鄭重點頭:“我殷瀛洲對天起誓,我保證最喜歡你。” “我去派人叮囑廚房多做幾道你愛吃的菜,你再躺會兒?” 裊裊點頭。 殷瀛洲替她掖好被角,放下了帳子。 臨出臥房時,一點靈光乍現(xiàn)。 殷瀛洲腳下一頓,說不清原委地轉(zhuǎn)去了書案,佇立沉吟片刻,遂挽袖鋪紙,揮毫潑墨,筆走龍蛇間疏狂蒼勁的兩行字躍現(xiàn)紙上。 “看取吾兒鳳霄,無病無災逍遙。” 玉冠華服的俊美青年書罷擲筆,眼底笑意如光華璀璨,熠熠生輝。 ****** 挨過折磨人到求死不能的孕吐期,裊裊養(yǎng)胎的日子安穩(wěn)且平靜。 中秋,臘八,除夕,上元,龍?zhí)ь^……年節(jié)一個個無聲而去,冰融雪消,玄鳥復歸,又是一年春到。 裊裊的小腹已是隆起得很明顯了,身形卻纖娜依舊,背影瞧著仍是一攏輕煙也似的玲瓏好身段。 “今年上巳節(jié),不能出去踏青了。”裊裊嬌嗔看一眼殷瀛洲,“都怪你。” “怪我。明年我定陪你出門,好不好?”他看她喝完銀耳雪梨湯,取了帕子替她凈手,溫言哄道。 裊裊笑出兩只小酒窩,夸他:“哥哥的廚藝越發(fā)好了,去食肆當個廚子亦使得。” 殷瀛洲緩慢揉按著小腳丫,低頭輕吻一下,再抬眼時,眸底炙熱情愫勝過滿園濃烈春色,“你想吃甚麼,我都為你做。” 兩人說了會話,不過些許時候,裊裊便覺困意上涌。 產(chǎn)期將近,身子生出諸多不便,腿腳浮腫,腰腹沉墜,手撐著后腰輕捶才能緩解,夜里亦睡不踏實,她一晚上將將才睡兩三個時辰,只好白日里找補。 這些還可忍受,惟有一點,胸脹泌乳沾濕小衣,所幸冬裳厚重,外面雖看不出端倪,到底需時常更換,著實惱人。 殷瀛洲見不得她哼哼唧唧的難受,近來夜夜給她揉吸奶汁,這下脹痛是減輕不少,美人懷妊后秾纖得宜的雪嫩身子和一對嬌顫顫香馥馥的豐盈軟乳卻憑添許多綺思。 顧忌她和孩子,殷瀛洲尚能沖涼拂輛以紓瀉,但裊裊不知曠得久了還是有孕之故,欲念日盛,經(jīng)不得丁點撩撥,只盼他每晚都親親摸摸吸一吸奶兒揉一揉腿心才好,心底更隱約期待能好好疼她一次。 然而,再一看肚子,未免羞煞,唾棄自個兒離不得男人。焦渴之余,不得不強自忍耐。 情欲無法排解便罷,飲食上也不得隨意。 自過孕吐期,裊裊食欲奇佳,又忌憚著郎中的叮囑,“吃得過多,胎兒太大,若是難產(chǎn),母子兩個都沒命”,僅珍藥湯水進補溫養(yǎng)而已。 雙身子卻只吃個八分飽,裊裊難免在半夜餓醒,淚汪汪地鬧著要吃rou,饞得她做夢都在吃紅燒鵝。 當她美滋滋地瞄準最肥美的鵝腿一口咬下去時,那只鵝竟拼死掙扎啊啊慘叫,她瞬間嚇醒,睜開眼,殷瀛洲正無奈又縱容地看她,左邊小臂上赫然一排整齊的小牙印,仍絲絲向外滲血。 裊裊羞慚難當,殷瀛洲不忍再三,還是叫人安排廚房做了十幾道她愛吃的菜。 面對一桌子香氣四溢的飛禽走獸山珍海味,裊裊饞得不行,卻不敢多吃,剛夾一筷子筍干,鼻頭一酸,莫名委屈地嗚嗚直哭:“我想吃燒鵝,烤鴨,荷葉雞,牛rou丸子……還有聚仙齋的佛跳墻,望江樓的桂花鱸魚,萃園的螃蟹粥……” “你這小胳膊小腿的,未生孩子的都比你壯實。你只管安心吃,吃一頓又不礙事。” 殷瀛洲果斷拿起削rou銀刀,手法干凈利落,刷刷幾刀,燒鵝片得薄如蟬翼,大小均勻,堆滿一盤,送至裊裊面前。 裊裊卻不動筷子,看看盤中鵝rou,再看看他,竟抽抽噎噎地哭得更傷心:“我、我害怕……我不要生孩子了……” 女子有孕,憂心 添加書簽多慮脆弱易悲甚于往日,郎中誠不我欺。 殷瀛洲忙又哄又親,娘娘奶奶心肝兒rou的一通亂喚,好話說盡,總算哄得大肚祖宗破涕為笑。 從小到大,她頭一回吃如此多的苦頭,況且婦人生產(chǎn),不啻于鬼門關里走一趟,世間亦有“生得過麻油香,生不過四塊板”的俚語,可見是兇險萬分。 秦家早早重金請來經(jīng)驗老道的穏婆同婦科妙手,殷瀛洲推了一切應酬,每日在家里恨不能將她當菩薩供著。 饒是種種辛苦,裊裊對腹中孩子卻珍愛非常,診出是個小郎君后,便忍著身子不適,仔細做了小衣裳小鞋子,雖然針法拙劣,走線歪斜,成品慘不忍睹,仍惹得殷瀛洲眼紅,酸溜溜地將她捉到跟前,叼著乳尖又吸又扯,作弄得她咿咿呀呀地流淚,直到答應也替他做件里衣,他才不情愿地放開她。 裊裊躺下時一雙眼睛還盈盈望著他,依戀道:“我睡著了,你也不許走……” “哎呀……又踢我了。”還是純稚少女模樣的美人嬌呼,拉過殷瀛洲的手蓋上小腹:“你摸摸看。” 殷瀛洲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皮,掌下傳來細微胎動,是他與她的骨血。 他的眼神柔和似春水初生,頷首應允:“你睡罷,我守著你。” 得了承諾,裊裊方安心入睡。 唯愿好夢不復醒,一生一世一雙人。 自幼年即艱難坎坷,及至青年孤身行走江湖更是血腥染身,總以為,終有一日必將如野狗般橫死街頭。 可她卻是溫暖清新的東風,破開冰冷死寂的長夜。 他有了妻兒,有了家。 那些痛苦黑暗的過往消散一空,再不曾留下分毫。 風細細,春未老,梨花飛過秋千去。 綠意接天,繁英明媚,暖香熏人欲醉。 正是一日好春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