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捌.野梅山杏暗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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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則不急趕路,一路上充作游山玩水,騎一天馬下來,他尚且有些吃不消,更何況連著每日在馬背上坐五六個時辰,鐵打的身子都能顛散架。 本以為她是打小富貴錦繡堆里長大,渾身沒幾兩rou的纖弱美人,定吃不得這等苦。 她中途變卦要走水路,他也提前盤算好了。 不曾想除卻第一日坐姿不得法磨破腿根內側,嬌呼著疼死了,眼淚汪汪看他替她上藥外,再無一句抱怨叫苦。 兩三日后已能不用他扶,有模有樣地自個兒上馬下馬。 烈日陽炎,風塵勞頓;早起疲累得在他懷里打瞌睡,吃食再難以下咽都不吭一聲,有股執擰的韌勁。 或許……他從未認真審視過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娘子。 想來,幼時便能不顧仆婦勸阻毫不猶豫解下玉佩送予個叫花子,被擄掠強迫后做出自盡舉動的她,本就有著倔強剛烈的另一面。 能獨力支撐偌大家業的孤女,原也非在他面前那般軟弱可欺。 只是恰好,她心悅他。 小貓便斂了鋒牙利爪,任他拎起后頸,去揉她柔軟肚皮。 ****** 將入城時,一場來勢洶洶的夏雨不期而至。 北地花信遲于江南,五月底依舊有亂紅碎英無數,似不堪雨露重負,自枝頭紛紛墜落,散作漫天花雨。 無憑無遮的官道旁幸而有供行人休憩的涼亭,照影聰甚是得樂,尾巴一甩一甩,低頭啃著石階縫里生出的蔓草綠苔。 自亭中極目眺望,但見驟雨如注,半空云霧盤旋翻涌,蒼山峻嶺在朦朦煙雨中無言靜默,恰如一副渾然天成的水墨長卷,濃淡相宜。 殷瀛洲攤開輿圖,對抖著發梢衣角雨水的裊裊道:“此城名為武寧,離京中約六百里左右。”復看了看云層涌動的灰濛天空,沉吟,“這雨……不知何時能停。” 箬笠蓑衣抵不住快馬驚起的撲面風雨,縱使他有心遮擋,也不濟事。 殷瀛洲道:“若是不停,少不得在這兒就著風啃干糧。” 裊裊一點不急:“干糧也沒甚麼不好吃的……哥哥,興許過會兒 添加書簽便停了呢?” 正說著,涼風襲過,裊裊止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噴嚏,于是臉頰眼角都染上淡淡緋紅,像只紅了眼睛的小兔子。 恁的可愛。 “冷?” 裊裊揉了揉鼻子,搖頭。 這下鼻頭也紅了。 夏日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像是驗證裊裊所言不虛,不過盞茶工夫,雨勢漸收,轉為如線如絲,待再過片刻,便云散雨歇,吸足雨水的草木愈發青翠欲滴。 武寧城不大,主街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沖刷得一塵不染,兩側店鋪林立,招幌張揚,四周房屋高低分布,錯落有致,頗見平日繁華熱鬧。 眼下街上清閑,行人稀少,想來因了落雨緣故。 自江南向北,沿途每一地風貌各不相同,甫一入城,裊裊便瞧著什么都稀罕,只恨冪籬遮擋瞧不真切。 臨街的當鋪,醫館,茶樓,銀號,飯莊,醬園,胭脂水粉鋪子,連秦樓楚館,裊裊也看得津津有味,奈何大白日樓內靜悄悄的,見不著姑娘們揮舞帕子倚樓調笑,僅有幾個青衣小帽的雑役清掃門口。 本朝立國尚三十余年,北地多有不通漢文的北胤人,是以制的幌子與江南大相徑庭,除了漢文和北胤語并存外,店家更是干脆將實物擺于門口。 魚店掛條風干的咸魚,文房四寶店門口豎了支人高的木頭毛筆,草料店用沖天竹竿捆一束稻草作幌子,最最使人發笑的是賣豬下水生熟白油的鋪子,檐下竟懸了一長串白色的豬尿泡,隨風招搖。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各彰其趣。 京中商號自恃上京地界,不作此般有違風雅的粗俗之舉,招幌是規矩齊整了,卻失了活潑潑的野趣。 裊裊心滿意足地看夠捏糖人的,買了個兔子樣的,獻寶似地舉到殷瀛洲面前,不妨被一口咬掉了腦袋,裊裊傻眼,氣鼓鼓地將他甩在身后。 殷瀛洲也不急,牽馬慢騰騰跟上。 又有騸豬匠的藍底幌子上寫了兩行龍飛鳳舞的白色大字——雙手劈開生死路,一刀割斷是非根。 若非看底下草草繪了只憨態可掬的豬頭,外鄉人恐摸不著頭腦此為何處。 裊裊只消一眼便紅了臉,慌慌拉著殷瀛洲快步離開。 殷瀛洲了然地輕笑出聲,裊裊掀開冪籬瞪他:“不許笑。” “我不笑……”說著,殷瀛洲又笑了聲。 裊裊氣結跺腳。 殷瀛洲見她氣得狠了,便去捉她手腕:“你我好歹也睡過許多回了,臉皮兒怎的還這么薄。” “你以為人人都似你一般,臉皮厚比城墻嗎?”裊裊沒好氣地回他。 殷瀛洲沉思片刻,竟肅容微微頷首:“唔,我便當你這話是在夸我了。” 裊裊再度氣結無言。 ====================== 作者嗶嗶嗶: 無聊但不得不寫的流水賬劇情,而且估計接下來好幾章都是劇情。 也不知啥時候能再開上車……(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