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陰暗人性
夜間沐浴過后,李常從屏風(fēng)后走到妝臺前,用干布擦拭頭發(fā)。他扭頭看在床上的黃雀兒,于是喚她過來梳頭。 “雀兒,過來。” “誒!來了。” 黃雀兒把小白鶴放到妝臺上,李常順勢拿起來看。 “你若想要,我可命人為你打造一個金白鶴。” “我就喜歡這個泥的。” “有金有銀不喜歡,居然喜歡土泥巴。全天下人里,屬你最笨。” “那不一定,我知道有個人和我一樣笨。” 李常扭頭看向黃雀兒,問道。 “是誰?” “是你。” “我?那你倒說說我怎么就喜歡泥巴了?” 黃雀兒梳完最后一撮頭發(fā),然后把小白鶴從李常手里搶走。等躺回床上,她才回答。 “你要問你自己為何會喜歡我。” 李常沉默了一會兒,而后也跑到床上,躺在她的身邊。 “在我眼里你是無價寶,怎能與土泥巴比呢?” “那是在你眼中的我。若是問起外人,蔣家小姐與李府丫鬟相比,誰更金嬌rou貴?瞎子都會選擇蔣家小姐。” 黃雀兒放下手里的白鶴,認(rèn)真解釋。 “我曾以為我的人生就該像團(tuán)爛泥,任人踐踏,隱忍承受。可是在茫茫人海中,你竟然捧起這坨泥巴,還傻到往自己口袋里揣著。別人給你玉石珍珠,你說不要,你就要這坨泥巴。” 黃雀兒搓搓眼睛,繼續(xù)說道。 “我也知道外人的看法,所以有時我自己都替你覺得不值。” 李常想起以前的黃雀兒的腦袋是直進(jìn)直出,絕不多想。現(xiàn)在變多愁善感起來,使得他有些不自在。 黃雀兒爬起身,自己鉆到李常的懷里。 “你說說,你是不是比我還笨?” 李常被她的言行舉止弄柔了心腸,笑道。 “所謂的稀世珍寶,全因有賞識的人,才得以體現(xiàn)價值。泥巴往大處說能造房砌屋,往小處說可作泥人,供人玩耍,作用無限大。他們不喜歡,我可喜歡呢。” 黃雀兒被逗樂,倒是真覺得泥巴要比金銀貴。 “李常,我有事求于你。” “想做就去做。” “你也不問問我是什么事嗎?” “你想不出什么大事,小爺不擔(dān)心。” 黃雀兒嘿嘿笑了兩聲,接著說道。 “那你是同意我在苑里種瓜果蔬菜吧?” “種菜?你是想靠賣菜來養(yǎng)我?” “若是真要賣菜,那點兒碎錢可養(yǎng)不起你。” “那你要自己吃嗎?” “當(dāng)然!平日無正事可做,倒不如種點菜送去給庖廚,一是新鮮,二是節(jié)省。” “等待丈夫歸家,難道不是正事嗎?” “那只是其中一件正事。” 李常想象到日后一推開門,遍地蔬菜,滿墻瓜藤,高門府邸轉(zhuǎn)變成一個農(nóng)家菜園,那也是挺有趣。 黃雀兒知道李常好說話,可李府里還有位“大人物”在,怕是有點不妥。 “那父親會不會不歡喜?” “勤儉持家、自食其力、更能削減府內(nèi)開銷,這種好事兒,父親怎么會不歡喜?” 聽李常一說,黃雀兒暫時放下心中大石。 游玩消遣結(jié)束,朝內(nèi)的公事堆積得繁重,李常不僅早朝,每日還要半夜挑燈 補齊。有時,黃雀兒翻身沒摸到人,便要睜眼看看,果然發(fā)現(xiàn)他還在寫寫看看。 從臥床這邊看去,書桌那邊還亮著燭光。只是火光被兩側(cè)書本擋住,光芒也此減弱許多。 黃雀兒一直看著李常做事,見他間中時不時揉眼睛,知道定是久對夜光,眼睛刺痛。她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又不知說什么好,更怕影響他的思緒。 于是望著望著,她想起外邊種的菜。土豆和地瓜長出幼芽和小騰葉,過段時間就能放入土里種植。 日子過得越好,時間是過得越快,快得使人心慌。 黃雀兒近日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fā)生,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恰巧過了幾日,李常突然要離家叁日,去到都城邊辦公事。臨別前,她還特意囑咐幾句。 “你在外可要注意安全,如有爭執(zhí)打斗,是萬萬不能摻和。” 李常笑笑,看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心底甜得冒泡。 “說是一日不見如隔叁秋,這樣算下來,你是要足足想我兩年。” 黃雀兒替他款好包袱,嗔道。 “胡扯!你要切記人身安全為重。” “夫人吩咐,應(yīng)當(dāng)使命。” 黃雀兒站在李府門前,看著李常鉆進(jìn)馬車?yán)铮嚪蚶鲹]鞭,一聲氣音呼出,馬兒隨之踏起蹄子,嘎達(dá)嘎達(dá)地駛出。 黃雀兒見人走了,家里呆著也是悶。于是出門逛逛,欲要買點吃的玩的。 大街市集熱鬧,但她不與他們?nèi)藬D人,單單地往稀少地兒散著步,絲毫沒有發(fā)覺身后有人跟蹤。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一間茶棧,黃雀兒點了碟牛rou,一邊吃茶一邊看外邊的行人。她吃了多久,跟蹤者便看了多久。直到她回家,跟蹤者才返回,去了王侯府。 王侯府里的人正焦急等待著,坐著不久又起身站著,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臉上透露出狂喜的神色。 “靜王殿下,黑風(fēng)回來了。” 趙識堯眼睛陡然似一亮,連忙傳人進(jìn)來。黑風(fēng)進(jìn)屋,稟告方才之事。 “稟告殿下,于半個時辰前李公子駕車離去,其夫人一人則是在茶棧喝茶,接著便回府。” 聽見黑風(fēng)喊的“夫人”,趙識堯眼皮一跳,嘴巴抿得更緊了。 “下去吧。” “是。” 屋里只剩趙識堯一人,他走到書架前,抽出最外的一本書。翻開一看,里面記錄得全是某人的日常行為,像是何時用膳、沐浴、入睡等等。而且除了文字,還有畫像。 一幅幅的畫里,女孩兒蕩著秋千,在田地里彎腰醒土,站在門口伸懶腰······而仔細(xì)瞧清畫中之人,原來是黃雀兒。 趙識堯曾厭惡寧妃派劉伯監(jiān)視自己的一舉一動,但沒想到,如今他也成了這種人,而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黃雀兒看似只身嫁入李家,其實趙識堯那時就送了許多“陪嫁”,一并進(jìn)入李家作眼線。其目的除了觀察黃雀兒,還要盯住李常。他擔(dān)心日后遭親友背叛,所以暗地插針。 只怕李常至今仍把趙識堯當(dāng)做兄弟,還未料到自己也成了他的棋子。 每日為了能止住對黃雀兒的思念,趙識堯不是整日呆在這個秘密屋里,就是翻來覆去地看畫像。如果不是這些東西,他怕是熬不過幾日,就要發(fā)瘋。 現(xiàn)今執(zhí)著成了偏執(zhí),一昧地認(rèn)定那就是屬于自己的,而這種感情往往會使人走上歧途。以至于趙識堯認(rèn)定黃雀兒是為他而生,為他而死。 有過成百上千次的沖動,趙識堯都想要將黃雀兒奪回來,可惜想法只能是想法,寧妃的警告仍猶言在耳:關(guān)乎皇位,你不該犯蠢。 趙識堯“啪”得一聲把書本合上,放回書架里。想到謀權(quán)的骯臟事,他就不愿意再看有關(guān)于黃雀兒的任何事物,仿佛是不能染指她的純潔。 “哈哈哈有趣,有趣!” 趙識堯自說自話,像在嘲笑自己。 逐漸,他的笑容消失,換上了一副陰狠的模樣。即便是親生母親,他也不能讓寧妃控制自己,控制政權(quán)。 如果真有兩面交鋒的情況,那他應(yīng)該從開始想想,如何蠶食寧妃手里的兵權(quán)和人脈。 感謝讀者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謝。今天一天都在寫文,因為想要趕緊振作起來。而我也不喜歡嬌氣,今天看到前天寫得那些話,真的讓我超級尷尬,嚇得趕緊刪了。 我重新修改文風(fēng),雖然心理有點不適應(yīng),但還是要看你們?nèi)绾畏答仯绻X得和以前無異,那我就恢復(fù)之前的寫法;如果覺得看得更爽了,那我就繼續(xù)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