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以死相逼
四溢彌漫迷蝶香,白煙冉冉爐中生。如此貴氣悠然色,美婦卻是無意生。 寧妃單手撐額,神態疲憊。聽完趙識堯的幾句話,說是要將人娶進府中,成為妻子即是王妃,可憑那姿色家業怎么可能呢?況且這件事兒不能被皇帝知曉。 “你說讓她心甘情愿的,給她想要的便可,為何還要搭上自己的姻緣?” “兒子若是不給予承諾,那她以什么身份待在府中?” 趙識堯掀開灰白外衣,坐在凳子上,替寧妃端了杯茶水,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 “我不愿負她?!?/br> 寧妃聽見這句話,立刻盯著趙識堯,他微低眸似乎說得是真心話。 “罷了罷了。” 趙識堯起身,向寧妃作揖,未多說其他的,就推開門出去,而寢宮里傳出來的是女人一聲聲的嘆息。 終于離開了皇宮,趙識堯帶著黃雀兒回到府中。在后頭盲目跟隨的黃雀兒,發現這里似乎比李府還要華麗,身邊還有一位管家劉伯,面貌上看似和藹,她第一時間觀察劉伯,是因為她以為往后還是要做丫鬟的。 走著走著,趙識堯在前面與劉伯談論什么,等他們講完,劉伯點頭便往旁邊走去,趙識堯直徑往前,黃雀兒看看兩人,于是跟著劉伯身后,以為要安排她去下人房,誰知趙識堯一轉頭,就發現人跑去劉伯身后。 “雀兒,跟著我?!?/br> 黃雀兒恍然大悟連忙又跑回去,心底暗罵自己的蠢腦瓜子。他們走到一屋前,趙識堯推開門,里面桌椅凳子屏風衣架,所有物品擺設都是專門準備好的。 “這是你的臥房?!?/br> 趙識堯以為黃雀兒回喜極而泣,但沒想到是一副呆愣模樣,她是被眼前事物所驚呆住。 “這是小的...臥房?” “對,你有什么想要的,例如吃的、喝的、用的、穿的、玩的都可以和我說,只要我有,我都給你?!?/br> 趙識堯邊講邊坐在凳子上,一手執杯底一手拎杯蓋,悠然地呷著熱茶。黃雀兒吞了吞口水,看看這雅居的環境,又看看趙識堯坦然的樣子,似乎不是假話。 “小的其實住在丫鬟屋就好?!?/br> “你不喜歡這里?” 趙識堯仍喝著茶,一眼也沒看過去。 “不是的!小的很喜歡。” “那不就成了?你以后就住這里,有事可以找劉伯,也可以找我。” 瓷杯盞落在桌面,不磕不碰毫無聲響。趙識堯的食指和中指合并,輕敲桌面。 “坐。” “謝公子?!?/br> 兩人對坐,雖然隔著一步之距,但黃雀兒是緊張得冒汗兒,自身唯唯諾諾的樣子并不討喜,而且身份低微,使她彎下了腰。 “你的腰怎么了?” 趙識堯早在李府使便察覺出異樣,現在看仔細,黃雀兒的麻花辮兒早已凌亂,面色憔悴,額間還有汗水。在四次相遇中,她給他的印象是整潔干凈的,眼神中透露堅毅。感知不對勁,趙識堯走出門后,隔了一陣子又回來了,身后還有一個丫鬟。 “待會兒大夫來了,你在一旁伺候著?!?/br> “是,殿下?!?/br> 趙識堯皺起眉頭,最后看一眼有些狼狽的黃雀兒,只身在外頭等待,丫鬟也關上了房門,可就在兩扇門關閉時,從那道縫隙中,她才敢正大光明地看向趙識堯,雖然只有背影。 “小姐先去床上躺著,大夫一會兒就來?!?/br> 黃雀兒第一次被人喊作小姐,顯得臉色有些窘迫。沒過多久大夫來了,給她把脈診斷后,就讓她脫下衣服查看,半垮的衣服掛再手肘上,后背的一塊塊青紫淤痕,卷起褲管,整條腿都有鞭打的血痕。 “多久了?” 大夫是個白須老人,面相慈祥,黃雀兒穿好衣服,答道。 “三四天?!?/br> “抓了什么藥?” “只是些降退燒的藥?!?/br> 這一聽,大夫有些慍怒。 “為何不吃消炎鎮痛的?” 黃雀兒盯著腳尖,捏捏手臂上的酸痛。 “不夠錢。” 看這一旁的丫鬟,似乎全然不知事兒,大夫也不好說什么,只是放下藥貼領了錢便離開了。 “小姐,要沐浴嗎?” “不用不用!” 黃雀兒連忙擺手拒絕,走去看桌面上擺放的藥包,放到鼻尖處輕輕嗅,沁人的藥材香味撲鼻而來,似乎還有些提神。 屋外的趙識堯與大夫一同走著交談,等知曉黃雀兒的病情后有些吃驚,他本想利用李媛施計,沒想到她下手如此之重,果然女人的妒心不可小量。送走大夫后,趙識堯轉而回去自己的房中,即便有事也只得明日交代,也讓黃雀兒安生休息。 次日清晨,是黃雀兒睡得第一個安穩覺。往日這時刻,她都是開始干活,像是洗衣服、掃葉子、洗菜摘菜,就是哪有粗活干,她都要去頂上??梢幌耄蛉遮w識堯還未和她說要做些什么事,于是她自行洗漱完后乖乖地等啊等,終于等到日升雞鳴時又萬分猶豫,若是斷然地前去,是否會不合情理呢?黃雀兒在床上發呆,最后還是決定要問個清楚。 剛出門幾步,趙識堯就進了院子里,這機會來的湊巧,黃雀兒頓時緊張起來,未曾想到他又會來。 “去哪兒?” “小的是想找殿下?!?/br> “進屋里說?!?/br> 等趙識堯走在前頭,黃雀兒才敢跟在后頭走。進了屋,趙識堯坐著,黃雀兒站著,這似乎坐著男人都與女孩兒的身高一樣。 “坐吧?!?/br> “是。” 趙識堯自主倒了杯茶喝,潤潤嗓子,鄭重地與黃雀兒說道。 “日后,你不必卑躬屈膝,你不是下人,你是我的...” 話未說完,趙識堯先是咳了幾聲。 “夫人?!?/br> 黃雀兒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微微張開嘴巴呈震驚的模樣,陡然站起身繞著圓桌轉幾圈,接著再捏自己的臉頰,坐回位置上后撫平心情后問道。 “殿下是不是說糊話了?” 看黃雀兒方才的怪異行為,趙識堯知曉是把人嚇傻了。他呷口熱茶,看向她。 “你覺得本王與你這小丫頭之間,有什么戲言可講的嗎?” 黃雀兒一下子就撲通地跪在地上,她驚慌地不知該如何勸誡趙識堯,收回那些承諾,是給她是個膽子都不敢得到啊。 “你又跪我作甚?” “小的是無福消受殿下的好意,望殿下收回這些話?!?/br> 看她戰戰兢兢的樣子,趙識堯不愿嚇她這樣,可此刻不說,又何時說呢? “你起來?!?/br> 黃雀兒聽命行事,低著個頭站了起來。 “抬頭看我。” 黃雀兒緩緩抬頭,貓著個眼看過去,眼神仍有閃躲。 “是本王無樣貌、無德才、無學識亦或是無地位?” “都不是?!?/br> “那是什么?” “是殿下太好看,小的配不上。” “那本王便劃破自己臉。” 黃雀兒還未回神,一聲瓷器破裂之聲竄入耳中,她立馬雙手緊抓住趙識堯的右手手腕,大聲喊道。 “殿下殿下,別啊別??!我求求你啦!” 趙識堯心底暗忖:這丫頭的手還挺快,只是這嘈雜的哭喊聲太刺耳。 “好了好了,別哭了?!?/br> 黃雀兒松開手后,抹走眼角的淚水,接著把雙手放在背后摩挲著手掌,剛才觸摸的熱度還在。趙識堯踢開腳邊的杯盞碎片,揚揚衣袖坐在凳子上,嘴含淡笑地望著黃雀兒。 雀兒似笨鳥,迷糊飛籠中。腦袋麻豆小,不知狡詐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