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rèn)錯
另一邊的陳熠,手機還沒放下,又一個電話打進來,見是徐朝暮的表哥,他當(dāng)即離開包廂去了處安靜的角落接聽,態(tài)度較跟林諳說話時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聲音熱情含笑:“陶總,有事嗎?” 對方開門見山:“我meimei讓我來問問你到底怎么回事,一晚上又是林諳又是李家的小少爺,都來跟她打聽你的情況。” 他神色一怔:“李家的小少爺?誰?” “鑫源控股的李家,他們家孫輩就一個孩子還能有誰,說起來,他還算是你老板呢,你們公司有鑫源的占股。” 理清他在說什么后,陳熠有一瞬的當(dāng)機,耳朵里嗡嗡的,那頭還在講:“陳熠,你是不是哪里得罪李成玦了,如果是這樣,我勸你還是趕緊找機會給他賠個不是吧,這家伙也就看上去人模人樣騙騙小姑娘,其實就是個混世魔王,特別小心眼……” 陳熠緩緩放下手機,后面對方又說什么他就聽不到了,手探到臉上,舒適的環(huán)境里竟然出了汗。 恍恍惚惚地回到包廂,里面燈紅酒綠熱鬧依舊,陪酒的小姐見她孤身一個人走進,熱情地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嗲聲嗲氣地說話:“陳先生怎么還苦著臉,是玩得不開心嘛?” 他拍了拍對方的屁股,神色不豫:“一邊玩兒去。” 他是個有仇必報的性格,帶著一肚子火從日料餐廳離開,當(dāng)然不可能輕易放過耍弄他的人,今晚這個局就是他組織的,一方面是宣泄怒火,另一方面就是商量怎么報復(fù)林諳和李成玦,按著后者的說辭,原本以為他只是個靠女人上位沒啥背景的野模,可如今看來。 有麻煩的人,似乎是他? 正這么想著,包廂門突然從外面被大力推開,一連走進來四五個人,看穿著打扮就知道是群浪蕩不羈的公子哥,打頭的可不就是李成玦,兩手插兜走到陳熠跟前,彎腰看了眼他的臉,沖他一笑語露驚訝:“呀,找到了。” 然后站直腰鼓了下掌,同行的人中就有人跟著吹了聲口哨:“哇嗷,李少親自登臺,看好戲啰。” 李成玦笑罵:“去你的,閉嘴吧。” 包廂的音樂早關(guān)掉了,晃眼的燈光也切換成普通的照明燈,見情況不對,在場的其余人都噤若寒蟬。 李成玦拉了條椅子過來坐,笑看向?qū)γ娴年愳冢骸瓣愊壬蹅儎倓偛乓娺^,不需要我自我介紹了吧。” 來者不善,陳熠勉強扯出個笑臉,若無其事的樣子:“李少爺,好巧啊……” 他一挑眉:“看來有人給你透消息了,不巧,我特意來找你的。” 言辭客氣,手還拍了拍對方肩膀,貌似商量的語氣:“說吧,想怎么解決?” 陳熠比他年長許多,論心機見識都不是后者可比,此刻卻只覺后背生涼,僵坐著告訴他:“林小姐剛才聯(lián)系過我,我們已經(jīng)達成了和解。” 李成玦指腹摩挲著嘴角,作思考狀:“這樣啊……挺好的。” 聞言,對方呼吸都變緩了:“嗯……” 他態(tài)度陡然一變,兩手一攤:“可她是她,我是我,那是你跟她之間的協(xié)調(diào),與我無關(guān),而且你害我挨罵,這筆賬咱們也得算算。” 說到這里,他撇了撇嘴,后面看熱鬧的其中一人搭上他肩膀,吊兒郎當(dāng)?shù)卣{(diào)侃:“我們李少爺是個怕老婆的,大哥你踩到雷啰。” 李成玦打掉對方的手:“滾一邊去,說正事呢。” 而后看向陳熠,神色嚴(yán)肅:“說吧,怎么解決?” 后者臉頰一抽,心里爆了句粗口,面上還得老老實實地道歉:“對不起。” 陳熠斟酌用詞,為自己辯解:“我跟林小姐認(rèn)識的時候,她并未表明自己跟李公子的關(guān)系,徐朝暮小姐也說了她是單身,我們才有了交集,不過幸好今晚都說開了,今后陳某必然不會再打擾兩位。” 他觍著臉笑,李成玦面色一沉:“你的意思,倒還怪起她來了?陳熠,你以為我是為什么來找你?” 他勾唇冷笑,手掌拍打?qū)Ψ降哪槪蛔忠痪涮嵝眩骸傲技覌D女?到了床上更sao?嗯?誰借你的膽這么說她?” 陳熠先是愣怔,猛然回想起來:“你是衛(wèi)生間的那個人。” “呵,恭喜你,答對了。” “這……” 情況越發(fā)糟糕,陳熠心知今晚不妙,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低下頭去:“抱歉,陳某當(dāng)時就隨口一說,希望李先生諒解,別放在心上。” 社會浸yin多年的渣滓,李成玦也不指望他真誠認(rèn)錯,兩腿交疊笑打量他:“放心吧,林諳的面子我還是給的,陳先生既然都說跟她協(xié)商過,我也相信你。” “可你下了我的臉,道上的規(guī)矩,我怎么也得找回點場子。” 他巡視四周,指著站成一堆的幾個陪酒小姐:“要不這樣,你跟她們幾個喝,隨便喝倒下一個,咱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然后看向幾個女郎,笑說:“陳先生難得來一次,務(wù)必要熱情招待,這樣吧。” 他手指茶幾上沒動過的幾十瓶酒水,說:“喝一瓶給一萬,不夠再加。” 這話一出,包廂里頓時沸騰,尤其是那幾位女郎,皆是躍躍欲試。 他壓了下手腕,周圍頃刻間安靜,他才補充:“可只要有一個人比陳先生先倒下,所有人的小費都取消。” 聽他把規(guī)矩列完,陳熠的臉也越來越紅。 會所里的陪酒女郎,沒有千杯不醉的本事誰敢放進來招待客人,這擺明了就是要為難他。 余光瞥見陳熠面色不快,李成玦打了個響指,輕松的語氣說:“自愿參加,愿意挑戰(zhàn)的都過來坐,我李成玦向來不強迫人,是吧,陳先生?” 說話間笑看著陳熠,毫不掩飾眼神里的輕蔑。 他大可拒絕,只是別怪他沒給過機會。 幾個陪酒女郎都坐了過來,目光盡數(shù)落在陳熠臉上,后者肅著臉抿緊唇,五指猶豫地握緊又松開,最終拿起桌上倒?jié)M的紅酒仰頭灌下。 李成玦神色不改,跟著他一塊兒來看熱鬧的幾個反倒吆喝得厲害,重新開了音樂又換了燈光,包廂里又恢復(fù)了嘈雜,可誰都不敢嬉笑打鬧,只沉默圍觀著拼酒的兩方。 李成玦看了一會兒就興致索然,閑散地站起身,淡聲交待:“今晚過來就是想讓陳先生明白,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做人就要管住自己的嘴,我找過你的事,出了這個門后,我不希望傳到林諳耳里。” “還有,今后我但凡聽到什么關(guān)于她的難聽話,我都把賬算在你頭上,你要不想在海城呆了大可去試試。” 跟會所的經(jīng)理交待完,一行人又像來時一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離開。 出得大門,李成玦趕走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幾個狐朋狗友,上車后沒有立即驅(qū)車離開,而是靠著椅背發(fā)呆走神。 他會真誠地跟林諳認(rèn)錯,甚至答應(yīng)她讓她自己處理,私心卻不認(rèn)為自己錯了,他或許考慮不周,但他有自己的行事規(guī)則,解決陳熠是早計劃好的事情,現(xiàn)在的區(qū)別只在于要不要讓她知道。 念及此,他不免又想到過去,無論是認(rèn)錯亦或是撒嬌,究其目的,從來就只有一個,取得她的歡心。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