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距
燈光旖旎的西餐廳里,林諳手持叉子慢悠悠地吃著意面。 對面的李牧言見她似乎興致不高,暫放下刀叉詢問:“不合胃口嗎?” 她無聲地一搖頭,怕他不相信,就說了剛才的情形:“等你的時候,陪成玦吃了一點。” 他笑:“抱歉,公司臨時有事,讓你等了這么久。” 林諳擺手趕緊皆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鼓起勇氣把郁結(jié)在心的想法告訴他:“牧言,我們下次出來,還是不要來這么貴的地方了吧,太破費了。” 還有送她的衣服包包,她最初還會欣喜地穿上,可每次回去都提著昂貴的東西,倒顯得她跟他談戀愛是另有所圖似的,越往后越覺不自在,在餃子店吃餃子還舒坦些。 她心里自嘲,果真是窮人家的女孩,沒見過世面。 而李牧言并沒考慮到這層,以為她是擔(dān)心自己亂花錢,溫柔地打趣:“我的小諳,還沒嫁過來就要替先生管錢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牧言給她的杯子里添了點果汁,舉起自己的杯子示意要跟她碰杯,一邊安慰她:“好了,沒關(guān)系的,因為我喜歡你,才想把最好的都給你啊,不要多想。” 林諳拿起高腳杯和他碰了一下。 說起來,李牧言今晚是打算點酒的,林諳提醒他要開車,又說她自己不勝酒力,他只能無可奈何換成果汁。 見她眉頭還蹙著,李牧言問起:“是不是學(xué)校里有人說什么?” “這倒是沒有……” 林諳并不張揚(yáng),李牧言送的貴重物品除了約會見他,其余時候基本不穿戴。 聽她這么說,他就放心了,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小諳,你不要想多,我喜歡你才想對你好啊。” 她低下頭去,輕輕回了個嗯。 李牧言抬手看了眼腕表,說:“等會去看電影散場就晚了,要不下次再看吧。” 林諳倒不在乎這個,點頭應(yīng)“好”。 李牧言面色如常,正欲開口問她稍后要不要去他那里坐坐,這時她的手機(jī)振動,便只能先把話壓下。 看到來電人,林諳面露疑惑,接聽也沒回避李牧言。 “成玦,有什么事嗎?” 正處在變聲期的少年嗓音低啞,頗為急切地說:“林老師,我有個數(shù)學(xué)題,寫了幾遍都不會,煩死了,你能不能教教我?” 學(xué)生勤學(xué)好問,身為老師欣慰都來不及怎么會拒絕。 “可以是可以,但我現(xiàn)在沒帶紙筆,等我過會兒回了寢室可以嗎?” “嗯,沒事的,謝謝林老師。” 手機(jī)放回桌上,林諳看向?qū)γ娴睦钅裂裕f:“成玦說他有題目不會做,我論文也還沒寫完,等吃過飯我想回寢室了。” 他面色不太自然,扯了扯嘴角笑:“好,我送你回去。” 飯畢,李牧言去結(jié)賬,林諳垂眸站在一旁不語,耳邊是他和收銀員輕細(xì)的交談聲,聽到這一頓吃掉了她一周的生活費,那種隱隱局促的感覺又涌上心頭。 兩人出來吃飯,她從來沒結(jié)過帳。 昂貴的她付不起,便宜的李牧言看不上。 付完錢的李牧言走來,胳膊環(huán)上她腰,“走吧。” “嗯。” 依然不習(xí)慣在公共場合親昵的她身子一僵,壓下心里的不適勉強(qiáng)一笑。 開車送她回寢室的路上,他半開玩笑地說:“花在成玦身上的心思比我都多,都有點后悔介紹你當(dāng)他老師了。” 林諳沒當(dāng)是玩笑,認(rèn)真答道:“這是工作,而且他現(xiàn)在初三了。” 而且正因為是他介紹的,她才更加要上心對待。 李牧言一笑,換了個話題:“不過也是緣分,他竟然愿意聽你的話。” “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 前期磨合時能把她氣到心梗,即便是現(xiàn)在也是以惹她生氣為樂。 林諳心里糾結(jié)了片刻,猶豫著問道:“牧言,李成玦不喜歡你嗎?” 林諳還從沒遇到過對叔叔直呼其名的小輩。 車拐了個彎,李牧言好笑地答:“你想多了,他如果討厭我,就不會同意我給他找家教了。” 林諳細(xì)想,似乎是這個邏輯,李成玦雖然對他這個叔叔沒表現(xiàn)出多少敬重,可也沒說過他一句壞話。 李牧言體貼地把她送到宿舍樓下,林諳和他揮手告別,進(jìn)寢室時剛過九點,幾乎是同時李成玦就打了電話過來,問她到寢室了沒有。 “回來了,你等我一下,我拿紙筆出來。” 那邊哈哈笑了兩聲,告訴她:“不用了,我剛才問了同學(xué),已經(jīng)做出來了。” “好吧。” 林諳對他今天的一系列迷惑行為百思不得其解,但聽到他愿意主動學(xué)習(xí)心里當(dāng)然高興。 “成玦,加油。” “嗯,謝謝林老師鼓勵,明天見。” “嗯。” 事實證明,付出是有回報的,李成玦之后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好了不少,雖然由于目標(biāo)太高還是花錢升的四中,但好歹是學(xué)進(jì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