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這樣地愛你
剛走到前院,一個女聲朝他們中一人揮了揮手:“李成玦。” 李成玦朝聲源處看了一眼,他今天是陪表姐過來的,見此右拐往她那桌走去。 客人都已經(jīng)安排好桌位,林諳往另一個方向走,神色若有所思,片刻后恍然大悟。 盛夏的嗓音甜美,她起初覺得耳熟,現(xiàn)在再聽她喊李成玦,可不就是那通電話里的女聲。 李牧言是另一桌,此時跟自己同桌的人林諳都不認(rèn)識,她落座后便專心看向高臺方向,司儀正在給婚禮預(yù)熱。 英俊的新郎走出來時,全場響起一陣不小的掌聲,林諳跟著一塊兒鼓掌,同桌其他人壓低聲音你一言我一句就新郎討論起來。 話題就此展開,旁邊有人適時出聲:“這位女士一個人來的嗎?” 林諳轉(zhuǎn)過頭,說話的是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估摸三十多歲的年紀(jì),察覺到她的視線后也看過來并投以微笑。 她客氣地點頭:“對。” “巧了,我們這桌的都一個人來。” 林諳這才有空掃了眼同桌的人,清一色的男士,聯(lián)想到徐朝暮最近熱衷做媒,她心里又無奈又想笑。 婚禮流程下來起碼兩小時,素不相識八個人總不能干坐著,好在都是成年人了,找話題閑聊總不是難事,林諳也并非那種不識趣的人,其他人提到有趣的話題也會附和一笑。 這一幕落到不遠(yuǎn)處其他人眼里卻添了些別的深意。 李成玦抓緊了手里的高腳杯,抿緊唇表情陰沉。 盛夏不動腦子都知道他在看哪兒,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好心勸道:“別瞧了,瞧出洞來都沒用,誰讓人家都比你有內(nèi)涵。” 她這表弟,也就一張臉和身子能看,其余一無是處,騙騙不懂事的小meimei還行,成熟女性八成瞧不上他。 李成玦收回目光,眉眼里揮之不散的郁悶,把氣撒到近旁人身上:“以后要吃宵夜自己去買。” 雖然不溫不火,但好歹也是個演藝工作者的盛夏:“……我錯了。” 她抿了口果汁潤喉,安慰他說:“也許,林老師口味沒變,還喜歡你這樣的鮮rou呢。” 李成玦緊蹙的眉頭還沒完全舒展開,接著又聽她嘀咕:“不需要內(nèi)涵,會打樁就行,醬醬釀釀……” 他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你還是閉嘴吧。” 如果是這樣,跟牛郎有什么區(qū)別。 ——— 歡喜融洽的氛圍里,婚禮進程過半,盛夏說得沒錯,林諳這一桌的男士的確大都很有涵養(yǎng)見聞,她從一開始的隨意附和,之后聊得頗歡。 可也僅限于此了,旖旎的心思生不出也沒那想法。 為了參加今天的婚禮,林諳昨晚加班到凌晨三點,睡到九點又起來收尾,現(xiàn)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回去補個覺。 念及此,她看向臺上的一對新人,正好到了宣誓部分,大家都不約而同安靜下來,背景樂換成了溫柔的鋼琴曲。 林諳偶然聽徐朝暮提起過她跟丈夫的戀情,高中時代相識,男方并不富有甚至可以說清貧,兩人的家庭背景可謂天壤之別,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的愛情,可在長達七年的戀愛長跑后,這段愛情還是修成了正果。 林諳一時間又是羨慕徐朝暮,又是佩服男方的心理承受能力,竟然能忍受這么大的身份落差,她就不行。 對二十多歲的林諳來說,比愛情重要的東西多了去了,工作,自尊,哪樣都比愛情重要,所以她留不住任何人在身邊。 這時司儀宣布新郎可以親吻新娘,話音剛落,面相斯文敗類的新郎兩手捧住妻子的臉頰,低頭印下輕柔的一吻。 不是嘴唇,他吻的是額頭,林諳突然眼眶熱了。 她想,他是愛她的。 過往的一幕幕如洪水般侵入腦海,濃情蜜意的時候,他蹭著她的肩窩說:“等我到二十二歲要和你結(jié)婚的。” 后來分別的那天,她收拾完行李要離開出租屋,他從家里趕過來,抓緊她的手死死抱住她求她不要走,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到她脖子里,那個笑起來眼睛里有星星的男孩正在哭。 林諳對此無動于衷,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指甲在他手上摳出一條條的血印,可他像不知道疼似的,怎么都不肯松開。 后來是他的父母追過來把他架走,林諳才得以脫身。 她背對著他,從頭到尾不曾回頭看一眼,拖著行李箱正要跨出門時,聽到他突然喊道:“你會后悔的。” 沙啞的聲音抽噎著說:“林諳,你如果離開我,你今后一定會后悔,你再也不會遇到比我更愛你的人。” 所以說跟小男生談戀愛很麻煩,都分手了還提這些虛無縹緲的情情愛愛,她背對他無所謂地聳肩,抬腳一步跨到門外。 天真爛漫的年紀(jì),林諳最最希望的就是有個人能全心全意愛自己,可當(dāng)后來真的擁有她又親手給扔了,因為她有了更想追求的東西。 人心如此,善變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