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謝我
陸辰安不情不愿地打開微信的二維碼名片,言之鑿鑿:“小爺的微信可不是人人都能加的,今天真是便宜你了。” “……” 宋紓念暗暗腹誹怎么會有這么厚臉皮的男生。 在她發送完申請的下一秒 叮咚 好友添加成功。 被申請的對象一臉平靜地領取完紅包,“等下拿到外賣躲進去吃,被看見了影響可不好。”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陸辰安現在已經死了千萬次。 哪是什么影響不好,明明就是巴不得和她劃清界線。 她笑笑,不置可否。 兩人的關系雖然不算熱絡,但相比于之前,總歸緩和不少。 這不中午,宋紓念就收到了共進午餐的邀請。 陸辰安端一杯剛磨好的咖啡,中指繞了一串鑰匙,狀似不經意地走過辦公桌,“去吃午飯嗎?”,他抬了下手指,“我要鎖門。” 女孩鍵盤上的手頓了頓,面露疑惑,“我剛吃完,不太餓。” “行吧。”陸辰安面上沒有被拒絕的不快,把鑰匙丟在辦公桌上,“出去記得鎖門。” “好。” 新人注定是要被奴役的,宋紓念噼里啪啦地把文件錄到電腦,揉揉發軟的手腕,十分懷疑陸辰安是不是不故意找事,來她面前秀一波優越感。 “叩叩……” 辦公室的門響了兩下,她抬表看眼時間,“請進。” 她有點緊張,以前從沒在這樣的單位實習過,來上班的這兩天忙著和陸辰安斗智斗勇,現在可算是兩眼一抹黑。 “沒去吃午飯?” “怎么是你?” 宋紓念不自覺地起身,沒有想到沈淵會出現在這里,他不是剛下了晚班嗎...... “給你帶了午餐。” 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還有一個保溫盒。 “我......” 沈淵已經把蓋子打開了,西紅柿燉牛腩的味道溢滿整個房間。 她咽了下口水,也吞下了本要脫口而出的“我還不餓”。 沈淵做的飯菜在賣相上和酒店里的出品沒什么兩樣,西紅柿已經被燉化了,幾片牛腩鋪在方方正正的牛rou粒上,最頂端還點綴了幾朵香菜。 怎么辦,突然有些不忍心下筷? “沒胃口?” “不不不。” 為了避免和沈淵的正面對話,宋紓念夾住一塊牛rou放進嘴里。 美妙的味道差點讓她落下淚來。 “好吃。” 女孩的雙眼水汪汪的,腮幫子被食物撐地鼓起,配合著咀嚼一動一動。 像極了正在進食的倉鼠。 男人的眼底鍍上一層柔光。 宋紓念暗惱,本想表現地矜持一點,這會兒等她反應過來,都依稀可以看見保溫壺的底部,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她紅著臉,低頭看了看剩下的米飯,要是辦公室里就她一個人,她一定要借著最后的湯頭把飯給拌了,可是現在,只能強壓下心中的不舍,蓋上蓋子。 “吃飽了?” “嗯……那個,謝謝...” “哦?” “怎么謝我?” 穿著便服的沈淵少了一層清冷,閃過一絲戲謔,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回答。 “?” 這不是常用的客套話嗎?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沒回來了,沒跟上文化的發展。 “開玩笑的。” 男人別過眼。 宋紓念“嗯”了一聲,心里卻是說不出的難過。 他們不該是這樣的。 室內又恢復令人討厭的靜謐,宋紓念的嗓子干干澀澀,發不出完整的聲音,她垂著腦袋把保溫壺蓋好,提起把手放進一旁的袋子。 “喝杯水吧。” 讓一個剛上完夜班的醫生給自己做好午飯送來,連杯水都不讓人喝實在是說不過去。 飲水機里已經沒有水了,她用水壺重新燒了一壺,法務室沒有一次性水杯,倒是放了一排單耳杯,沈淵有輕微的潔癖,宋紓念不放心地用開水把杯子燙了一遍,才把水杯遞給男人。 陶瓷的導熱性很好,女孩咬唇,有些端不住。 “小心。” 沈淵握住杯底,接過放到桌上,女孩白嫩的指尖rou眼可見地紅了一片。 男人的臉色沉了下來。 女孩的身體幾不可見地哆嗦了一下,她張張嘴,把手往前湊了湊。 “疼。” 女孩子的聲音委委屈屈,睜地大大的眼我見猶憐。 見男人沒有反應,宋紓念怯怯地收回手,吸了吸鼻子。 腰間被一只手箍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已經浸泡在冰涼的水流中。 “我是冰塊么。” 后腦勺撞上硬邦邦的一塊,自己竟被沈淵摟在懷里。 她的臉“騰”一下紅了。 懷里的女子縮著腦袋,僵硬地定住,只能看見頭頂的發漩。 窗簾擋住了大部分的光,朦朧的視線里,一男一女站立在水池邊,男人線條分明的下巴和懷里的女孩只差了一個拳頭的距離。 熱燙逐漸被涼意撫平,宋紓念小心地縮回手:“不疼了……” 沈淵順勢看了眼指尖,皮膚上的紅印已經消了一大半,任由她收回手。 “嗯。” “你們在干嘛!!” 兩人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午休回來的陸辰安一臉氣憤地站在門口,臉漲地通紅。 “狗男女!” 他恨恨地跺腳。 捉jian現場? 怨不得宋紓念平時總愛追一些狗血偶像劇,此時她的腦海里只浮現出這四個大字。 陸辰安頂著一副“我被三了”的哀怨臉,眼里似有火光。 她下意識和沈淵分開了一些。 慌亂之中,沒注意到男人驟然冷下來的神情。 “鄰居的meimei?” 出乎她的意料,陸辰安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圍。 她有點反應不過來,愣了一下,后覺沈淵是這樣介紹自己的,有些酸澀,但又想不出來有哪里不對的,她點頭,“對啊。” 陸辰安啞然,沒想到對方承認地這么快,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處在漩渦中心的男主角徑直走到桌旁拿起保溫壺,丟下一句“下班我來接你。” 這種甩開袖子走人的行為不禁讓宋紓念氣結,妥妥的一個渣男。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沈淵給了陸辰安一個眼神。 冰冷的,帶著濃烈的警告。 陸辰安的神色變得分外詭異,他涼涼的視線像刀子一般刮在女孩柔嫩的臉上,隨后像無事發生過一樣走到位置上,整理文件。 法務室內下午的氣氛有些奇怪,兩位律師之間全程無交流,一向笑嘻嘻的陸律師竟然也一臉陰郁,被低氣壓完全籠罩。 宋紓念是無所謂的,和這位同僚為數不多的幾次交流都沒能給她帶來愉快的體驗,她也自然不會去在意他的感受,只是, 女孩單手支著下巴,回想著幾小時之前的“狗男女”,漾出玩味的酒窩。 她對陸辰安,或者說沈淵的過去,真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啪。” 旁邊的人合上文件,動靜大地讓人無法不去注意到他。 “垃圾。” 男人低低地吼出兩個字。 他懊惱地撓了撓頭,“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去不去?” “哈???” 宋紓念有些懵。 “實地調查。” 他把文件丟到桌上,開始穿外套。 宋紓念不傻,接過草草翻了兩頁,重重點頭:“去。” 陸辰安開了單位里的商務車,等到宋紓念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車子已經開出了很長一段路。 剛剛陸辰安給她看的文件上的確是一起官司的基本信息,但是現在好像是上班時間,這樣真的不算是, 徇私舞弊嗎??? “陸辰安,你接私活?” 正在開車的男人不明顯地僵了一下,轉過頭似笑非笑:“你的身上可沒有東西綁著。” 言下之意,是私活又怎樣,你還不是和我一起上了賊船。 宋紓念背過身做了個鬼臉,她倒不在乎賊船不賊船,即便陸辰安不來,她也一定是會來的。 因為這件案子,關于沈淵。 汽車在顛簸的山路上開得搖搖晃晃,陽光有些大,一片片打在玻璃板上,脖子以下的部位卻被冷氣吹的冰冷。 王強登記的只有老家的住址,等到宋紓念和陸辰安到達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是兩層普通的農村磚瓦房,草率地用一些余下的裝修料子圈起一個小院。 一樓的中間燈亮著,宋紓念緊緊衣服,抬手。 “叩...” “叩...” “叩...” 大門沒有動靜,但是里面的電視聲音顯然小了很多。 宋紓念和陸辰安對視一眼。 繼續, “叩...” “叩...” “哎,我說你...” 她的手撲了空,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后是一個婦人的面龐:“你們是?” “我們是王先...” “是王強的朋友。” 他打斷宋紓念。 “是我老公的朋友?” 陸辰安上前擋住宋紓念的臉,點頭。 婦人探探頭,看了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了,“進來吧。” 里面是一個裝修簡單的客廳,家具只有一張桌子和電視柜。 “喝點水吧。” 婦人找出兩個一次性紙杯,倒了水遞給他們,站在一旁有些局促。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嗎???” “哦,是這樣,王哥這幾天不方便回來,讓我們給你送點錢來。” 陸辰安拿出一個紙袋,塞到婦人的手里。 婦人的眼睛有些紅。 “你告訴我,阿強是不是真的犯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