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的十二月來的很快。

    北方的冬風(fēng)不會給任何人情面，夾雜著冰雪打在人臉上，刮得生疼。

    七點準(zhǔn)時出門上學(xué)。

    昨夜的雪下了一夜，厚厚一層，街上只有零星幾個環(huán)衛(wèi)工人正在打掃。

    到了教室，天還沒完全亮起來，全部的燈已經(jīng)都打開。

    陸續(xù)有同學(xué)進了班級，鞋子上沾上的雪帶進了教室，融化掉變成黑水，踩得到處是腳印。

    安怡剛到門口，就看到今天打掃衛(wèi)生的同學(xué)，一臉生無可戀。

    還好她進教學(xué)樓前就有把腳上的雪都跺掉。

    因為是圣誕節(jié)的緣故，許多班級窗戶上都貼上了星星與圣誕老人的貼紙。

    配上上外面的雪花，好看極了。

    安怡剛坐下，屁股還沒捂熱，劉璐就過來抱她。

    “寶貝！我生日禮物呢？”她親昵地拉過安怡的手貼上她的臉頰。

    “你圣誕節(jié)的生日？”安怡瞪著眼，表示吃驚。

    “你忘了？！”劉璐氣憤地甩開她的手，“絕交一天，拜拜。”

    “哎呀，有的，有禮物的。”

    安怡諂媚地拉住她，“我看看嗷。”

    她俯下身開始翻找課桌里的東西。

    “登登！”安怡舉起一個粉色的暖手袋，“給你啦！”

    劉璐嫌棄地捏著暖手袋的一角，“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你用了有一陣了吧。”

    安怡撅起嘴，拉住她的胳膊晃，“我們的關(guān)系豈是一個禮物可以局限的，禮輕情意重嘛。”

    早自習(xí)快要開始，大半同學(xué)已經(jīng)回到教室。

    劉璐手指推了下安怡的額頭。

    沒再說話，她轉(zhuǎn)過身，拎著安怡的粉色暖手袋走了。

    早自習(xí)結(jié)束，安怡第一個沖出教室去上廁所。

    劉璐看著她背影嘆氣。

    本來她還想讓安怡幫她借下蘇祺軒的筆記，看來只能她自己來了。

    她慢騰騰走過去，語氣帶著低聲下氣，“蘇祺軒，我可不可以借下你的數(shù)學(xué)筆記？”

    他側(cè)過臉，那眼神是在看她，卻又像是沒在看她。

    “好。”他抽出旁邊一摞書的厚厚一本，遞給她。

    劉璐深吸一口氣，有些驚喜，蘇祺軒的筆記是他的家教精心整理的，比學(xué)校的內(nèi)容更精進。

    但他不喜歡讓別人碰他的東西，所以除了大方講題外，鮮少有人能借到他的筆記。

    她簡直是雙手捧著接過它。

    剛要轉(zhuǎn)身回去。

    “這本可以直接送給你。”

    劉璐嘴巴微張著轉(zhuǎn)過頭，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他點點頭，重復(fù)道：“你想要的話，就不用還我了，拿個東西跟我換吧。”

    “什么東西？”

    蘇祺軒抿了下嘴，“安怡送你的那個暖手袋。”

    “什么？”劉璐萬萬沒想到是這種八桿子打不到的東西。

    “你確定？可那個是安怡送我的禮物…”

    “再加一本化學(xué)筆記吧。”他拿起桌面上有著黑色包裝的本子，晃了晃，“如果你愿意的話。”

    她可太愿意了。

    安怡剛回到教室坐下來，她就看見蘇祺軒桌子上那個帶著兔耳朵的暖手袋。

    用了它這么久，她當(dāng)然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她的那一個。

    皺皺眉，她好奇道：“這怎么在你這？”

    “兩本筆記換來的。”他倒是很坦然。

    “什么？”安怡回頭看了看劉璐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無奈地笑了笑，她嘆氣道：“你以后別做生意了，你這種心態(tài)成不了資本家的。”

    無關(guān)乎價值，他該怎樣告訴她，他那些不為人知的收藏癖都是關(guān)于她。

    一粒小紐扣，半截?zé)煹佟?/br>
    空氣里的塵埃

    細小的發(fā)絲，在他眼里都好珍貴。

    你可別去親吻空氣，我連氧氣都會嫉妒。

    因為它們可以那樣輕而易舉的進入你身體。

    *

    花灑噴出來的熱水灑到安怡身上。

    閉著眼感受身上的干冷被驅(qū)走的感覺。

    熱水淌過她的下巴，手臂和腿間。

    莫名讓她想起他粗魯?shù)卦谒乳g摩cao時的狀態(tài)。

    趕緊結(jié)束沐浴。

    她邊吹頭發(fā)邊看手機。

    有新消息，是王琦的，很久沒聯(lián)系過的人居然會找她。

    說是賈澤的生日。

    難道有這么多人在圣誕節(jié)過生日嗎？

    出租車停下來，安怡剛打開門，就被冷空氣凍到，還好她出門前吹干了頭發(fā)。

    晚風(fēng)夾雜著幾片小雪花吹來，她趕緊把外套領(lǐng)子立起來。

    手插著外套的大兜，站在在全黑風(fēng)格的酒吧前，反著光的黑色玻璃映著她的身影。

    她看了看手機就進去了。

    震耳欲聾的音樂，五彩的燈光，有些擁擠的人群。

    她需要側(cè)著身才能移動。

    程文文被表哥接過來，這不是她第一次和他們一起玩了。

    她側(cè)過頭看著沙發(fā)最邊上的人，他指尖夾著煙，煙霧彌漫混著這燈光，他瘦削的下巴尤其性感。

    但他很冷淡，大家都去跳舞了，只有他坐在這里。

    也沒有人上來搭訕，也許大家全都心底默認，成功幾率會是零。

    望著旁邊桌幾個女生多次投過來的目光，她笑了笑。

    就是這樣，他越冷淡，越讓人心里癢。

    她拿了一塊蛋糕湊上前，“你怎么不去跳舞？”

    “不想。”他輕輕吐出一口煙。

    “對了，我之前撿到過你的卡，你還記得吧？”

    蘇祺軒終于側(cè)過臉看她，他這才記起她。

    “你還沒感謝我呢。”她握起兩個酒杯，“一起喝一杯吧，就當(dāng)是你已經(jīng)表示過啦。”

    他拿過酒杯，貼上嘴唇，仰頭喝了下去。

    程文文貼近他，瞇起了眼，那笑容有些醉態(tài)。

    安怡剛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男帥女靚，還挺和諧。

    這時DJ突然換了音樂，電音版的生日快樂歌響了起來。

    一幫人回到桌前想要喝酒。

    賈澤最先看到她，“安怡！”他跑過去手搭到她肩上，“你真來了，我也太有面子了吧，夠意思啊你。”

    她笑著拍了拍他的背，“就是沒有禮物，我想你是不會在意的吧。”

    蘇祺軒突然站起來，幾步走過去扯下他的胳膊，把酒杯塞到了他的手里。

    “生日快…”她的樂字還沒有說完，她就被蘇祺軒拉走。

    她被蘇祺軒一路拽到門口。

    關(guān)上玻璃門，里面的喧鬧聲終于隔絕掉了。

    “你怎么來了。”他邊說邊幫她扣外套扣子。

    “王琦叫我來的，主要是你也在，我想給你個驚喜。”

    蘇祺軒抬起眼盯著她，“你要是想見到我，可以隨時告訴我。”

    她勾住他的脖子，迫使他彎腰和她平視，“那你和那個女生到底怎么回事啊？”

    蘇祺軒有點困惑地皺眉，側(cè)過頭回想，“那個還我卡的女生？”

    “你還記得她？”安怡氣悶地掐腰。

    他像是不在意般搖了搖頭，“不記得她叫什么。”

    安怡松了口氣。

    雪慢慢落下，說話間，她的頭頂碎發(fā)黏上了好幾片雪花。

    她不知道，他整個晚上都在想她。

    她披散著頭發(fā)，那幾片雪像是星星在燈光下泛著亮晶晶的光澤。

    路燈偏暗，但她的眼睛是亮的。

    她說話時嘴里冒出來的白色哈氣，像是在她高潮時，眼里返出來的水霧

    他神情懊惱，欲望來時，甚至都不會跟他打個招呼。

    “安怡。”

    她愣住了，“嗯。”

    “好想上你。”他擁住她，“你根本不知道這有多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