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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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運動會結束,蘇祺軒都沒有再看到安怡。 他走出校門,同班的同學碰到他都和他打招呼,但他今天有些疲憊,懶得應付別人。他解開校服襯衫的領口紐扣,也沒有把襯衫扎進褲子里。 那副樣子實在和平常一貫好學生的做派有些出入。 他徑直走向門口的黑色賓利,沒有說話,拉開車門坐進去,閉上眼。 司機沒有多余的話,直接發動了車子。 過了十幾分鐘他睜開眼,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馬上就要到安怡的家了,他扭頭看向窗外。 來賓路上的小區極其密集,在寸土寸金的星城,房子只會越壘越高,安怡的小區是個例外。 灰白的沒有多余修飾的墻皮。臟兮兮窄窄的過道,樓下有一些看起來油膩的小餐館,六點半的時間煙囪已經開始冒著煙。 沒錯了,就是這里,一棟連圍欄都沒有的居民樓,緊密挨著的一戶戶小窗口似乎都在彰顯著它租金的低廉。 “停一下。”蘇祺軒看著窗外突然喊停。司機依舊沒有一句話,直接踩了剎車。 幾分鐘后他如愿看到前面一個少女的身影走向小巷子。 膝蓋上的傷口似乎并沒有影響她走路,她耳朵里塞著耳機,松松的馬尾隨著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直到她走進巷子里。 “走吧。”汽車接著發動了。 * 當他第一次意識到,他早已習慣了他不一般的生活環境時,在他的生活左右全都是他目光所及的萬丈深淵,他的生活四周堆滿了秘密。 他一下子發現,人生有許多使命和天職。 但他從不問為什么 他好像一直都是住在一個空殼里生活,他要扮演好人們期待的蘇祺軒的樣子,要練琴要學習,要乖要懂事。 “我希望你清楚,你的父親并不愛你,當然他也不愛我,所以你最好聽話一點,不要讓自己成為可有可無的存在。”彭冉這話,在他成長的道路上不知道聽了多少遍。 對,就是他的母親。 如果搜索她的名字,網頁上一定會出現許多華麗的簡介。 ‘中國鋼琴演奏家’ ‘聯合國和平使者’ 多可笑,他想,這樣優秀的一個人,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他不知道,她生下他的意義是什么,是賭氣么? 是因為不想讓外面隨便哪個野雞的孩子做蘇氏合法的繼承人嗎?他搞不懂。 也沒人給他答案,他們一家人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他像是加速了成長的過程,他沒有像其他小孩子那樣撒嬌討獎勵的經歷。 把每件事都做好,像是他的義務,沒人會給他獎賞。 所以蘇祺軒很小就清楚不可以向別人伸手要糖吃,因為在他的世界不會有人給他糖果。 但安怡是一塊糖。 到他嘴邊的糖,他怎么舍得放掉。 他第一次看到她是在FAN附近,那里是星城的酒吧一條街。 他在這里等朋友,她和一幫男孩子從他旁邊走過。 “靠…那個小王八蛋,最好別讓我逮到了。”嘴里說著粗俗的話,但是嗓音軟軟的,聽音調不像是星城的口音。 她指尖夾著一支煙,像是找不到火,她示意旁邊的人幫她點上,一副小太妹的樣子。 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這樣的人和他是不會有交集的,他想。 然后周一的時候,他就看到她站在講臺上做自我介紹。她板正干凈的穿著校服,和那天見到的她完全不一樣。 她笑的時候左邊臉上有一個小酒窩。 她坐在靠窗戶的位置,那一排都是單人的位置,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斜后方的側臉和整個后背。 “新轉過來的女生長得好正。”王琦下課的時候勾著他的脖子跟他耳語。 他抬頭看到她的后背,白色校服短袖有點透,讓她淡藍色的內衣透出了點顏色,她把額邊的碎發掖到耳后。那光照著她,顯得她耳朵紅紅的。 “別打她主意。”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說。 后來,他總是有意無意跟著她,這樣不行,他想,總得讓她知道他的存在吧。 在學校樓上的天臺,他早就知道她在這里抽煙。 只不過那次他站出來了。 “沒事,第一次嘛。”她不知道她的這句話以后在他的夢中出現過多少次。 在夢里,她總是趴在他的身上,他粗粗地喘息,她輕的像是一縷煙,平常扎的馬尾散了開來,黑色的頭發像是絲綢冰冰涼貼在他的胸膛上。 他急切的卷起她的校服半袖,露出奶白色的皮膚,這回他看清了她藍色內衣的全貌。 還沒發育完全的胸部隨著主人的呼吸起伏,他近得甚至能看到那上面的小小的雞皮疙瘩。 突然,他整個人停住了。 她抬起頭,笑得像個女妖,手指點了點他的下巴。 “沒事,第一次嘛。” 他醒過來,下體的濡濕讓他知道發生了什么。 閉著眼,空氣中都是冰冷的黑暗,每當半夜這個時候,他都想她在他枕邊就好了。 他想抱著她,讓她知道。 在那個年紀,她的存在,是他平淡無味的生活中唯一的一點點甜。 是夜 蘇祺軒躺在床上喘氣,他下樓接了杯水喝,大大的落地窗,月色和路燈透過來,不用開燈也能看清房子里面的物品。 這里離市區不算遠,卻自成一方天地,外面煙火嘈雜,這里安靜靜謐。 隨便一棟別墅就可以買下像安怡家的十幾套房。 他平常不喜歡別人在家里,除了打掃的阿姨一周來兩次打掃外,這間房子只有彭冉會偶爾來住。 他帶安怡來過這里,她在他的鋼琴邊,他給她彈了他最拿手的曲目。 還是第一次這么期待觀眾的夸獎。 安怡杵著鋼琴對他說 “你是很孤獨嗎?” 他看了看她,拉她過來,抱住她,他的頭剛好可以貼到她的肚子。 “那就不要離開我。”這不是陳述,這是警告。 徹夜難眠。 第二天早晨,安怡起了個大早,今天是運動會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先看了昨天的傷口,感覺周圍有要結痂的跡象,她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很大面積,應該不會太丑影響她穿裙子。 受傷的好處還有就是…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休息。安怡坐在空無一人的班級吹著空調悠然自得。 吱— 后門推動的聲音。 她轉過頭,看到蘇祺軒在門口,這家伙是在她身上裝了定位器了嗎,總能找到她 啪嗒,門鎖的聲音。 她挑了下眉,“你鎖門干嗎?” 他背倚著門,似不經意,“不是很了解我嗎?你不猜猜?” 她呲笑,指了指前面,“呵…反正有兩個門,你以為我會怕…” 突然想到,在運動會前,班級前門就壞了打不開,還是她本人寫在表上上報的。 over…死了。 像是嫌氣氛還不夠凝固,他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鑰匙。 “啊,忘記告訴你了,剛才我要了汪老師的鑰匙,所以現在。” 他嘴角帶笑,“只有我能開得了這個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