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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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從夜看著她:“你要不把游泳圈的氣給放了。” 阮之南:“不,我就要這么斜挎著,看起來就像個剛剛趕海的人。再說放了氣明天還要再吹,就這樣吧。” 傅從夜就這么跟斜挎著游泳圈的阮之南走進旁邊的商場,倆人一路坐電梯到了四樓,果然那里有個看臺,他們站在看臺上,煙花還沒開始,沙灘旁邊有個摩天輪,這會兒也隨著夜色閃爍起燈光,阮之南扒著欄桿,亂晃身子:“什么時候開始啊?” 傅從夜看了一下表:“還有二十多分鐘吧,要不要進去逛逛,買件衣服什么的?” 阮之南搖頭:“我不缺衣服。” 傅從夜:“我可以幫你參謀一下,給你買一件。” 阮之南一愣:“你要給我買衣服?為什么呀?你覺得我平時穿的太土了么?” 傅從夜打量一下她,阮之南穿著寶藍色t恤和黑色短裙,簡簡單單斜跨一個郵差包,帶著護腕,傅從夜笑起來:“你不論穿什么,都不可能顯得土。我只是,很想給你買東西。” 阮之南抬了一下游泳圈:“這都是你給我買的啊。” 傅從夜靠著欄桿,站在旁邊,笑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沖動想給你買東西。看你高興的樣子就覺得,很滿足吧。” 阮之南笑起來:“那下次我也給你買東西,你也露出一點激動的表情,也讓我體會一下你的感覺。” 遠遠地,有港口輪渡大船靠岸的汽笛聲,還有白色的小船在月光照亮的海面上飄蕩,他們這個看臺很安靜,但看臺下的是個夜市,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這兒像是凌空的島,騰云駕霧在煙火氣的人間上,阮之南彎著腰,臉貼在胳膊上,輕聲道:“今天……謝謝你。” 傅從夜轉臉看向她。 阮之南輕笑,看向他:“你要是不陪我,我怕是沒辦法——跟那位醫生講出來。他說的挺對,治療是吃藥和一些療法,這些都是必須的,跟你聊一聊,也是必須的,我總要兩件事都做得。” 傅從夜:“嗯。” 阮之南笑起來:“今天那個醫生與我說,相信我一定能好起來的時候,我其實有點害怕。我本來以為我早就好了,可是還是沒有,我怕我會以后一直這樣復發,永遠回不到之前的狀態。但你當時說,我好不起來也不要緊。” 在醫生鼓勵她的時候,傅從夜卻說:“她不會變好也不是大事。我會努力保證她不會再被觸發精神障礙,我也相信她就算再有過激反應也不會真的傷害到別人。她其實每次都有一點理智,讓她不會拿兇器,讓她不會下手太狠,而且她自己也知道與自己的這一面抗爭。只要她能直面,能向身邊的人講述,她身邊的人就會保護她不傷害別人,不會被別人傷害的。” 阮之南一直在琢磨這句話,她此刻對著夜空道:“我當時就安心了。我覺得我被肯定,我不會變成野獸,不會變成壞人。雖然我想要變好,但我不害怕沒有改變。我覺得人最安心的就是——我就算努力后沒有改變,你也會陪我的。” 傅從夜點頭:“嗯。雖然可能只是幾年。” 阮之南沉默了。 傅從夜:“我的意思是說,很多人都只是一個階段的陪伴,等你走到下一個人生階段,就會遇到新的陪伴。” 阮之南擰起眉毛來:“你為什么要說出這種話。你是以后、畢業啊上大學之后再也不跟我聯系了么?你是到了人生下一個階段,就再也不想見我了么?” 傅從夜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有時候雖然許諾什么大家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呀,但到了圈子沒有交集的時候,就難免沒什么話題,也不自主的越走越遠了。比如如果你成了警察或者明星,而我回頭去別的城市,去了國外學金融什么的,我們就很難再見面或者有話題了。” 阮之南表情很抗拒:“現在才高一,你不要說這種話題!而且你要出國?你什么時候要出國?要去哪里?” 傅從夜站直身子,表情想要安慰她:“沒有,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而已。是,才高一,我不該說這種話。” 阮之南抓緊欄桿,表情卻有點較真:“你就是很奇怪,我很多朋友,我都覺得可以當一輩子的好朋友,你卻說只能陪我幾年,而且——你這話就是在威脅我!” 傅從夜一臉匪夷所思:“我威脅你什么了?” 阮之南氣鼓鼓的站在那兒,她說不出口。 如果她不拒絕他,如果他們是一對兒情侶,會不會他就不會說這種話了。但阮之南時不時想,她好害怕談戀愛,正是因為她……或許真的好喜歡傅從夜。 不只是情侶的那種喜歡,是她不論年齡性別,大概都會覺得“怎么有他這么好的一個人”的喜歡。 這么好的人,如果與她會像那些“庸俗”的情侶吵架怎么辦,翻臉怎么辦,生厭怎么辦?她又怎么面對自己。如果有一天要分開而且老死不相往來怎么辦?如果有一天痛恨他的好怎么辦? 如果有一天成為陌路……怎么辦? 阮之南不敢想,越想越害怕。 但她有時候忍不住又想。 如果傅從夜有一天會喜歡一個別的女孩子怎么辦? 如果他與別的女孩牽手逛夜市,如果他跟別的女孩做飯吃,如果他把給她的那些小動作,小表情,甚至是話語,說給別的女孩聽。 她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心口難受的厲害。 那念頭只要多一點,她就覺得千百倍的害怕。 阮之南心里有小小的聲音說“不可以”,但她卻又只能用莫名的氣鼓鼓,來表達自己。 他不可以對別人笑。他不可以給別人買雪球。 他不可以跟別人一起坐在床上看電影。 他不可以跟別人拉鉤。 就在阮之南一個人生悶氣的時候,煙花大會開始了。 砰的幾聲響,地面暗了,一點星光像是飛離地球,升至空中,陡然綻開,炸成千萬點紅光落下來,傅從夜用胳膊碰了碰她:“快看!開始了——” 阮之南卻忽然沒有看的心情。 煙花大會規模顯然比他們想象的要大許多,各色煙花綻滿夜空,所有街道像是按了暫停鍵,幾乎所有人都仰起頭,看向空中的煙花,無數張面孔被煙花的光輝照亮,每個人眼里都寫滿了驚艷與癡迷。 傅從夜仰頭看的時候,阮之南卻拽了拽他,他轉過臉來,阮之南似乎開口說了一句什么。 煙花的聲音很響,傅從夜沒聽見,他探頭朝她湊了一下,阮之南或許被橘色的煙花給映紅了,她大聲吼道:“煙花這么好看嗎?” 傅從夜:“你不是想看么?” 阮之南咬了一下嘴唇,鼓起勇氣道:“那這么好看的煙花底下,你就不想親我么?我也好看的!” 傅從夜以為自己聽錯了,旁邊似乎又有奇觀似的十幾朵煙花綻開,下頭傳來人群的感嘆與驚呼,可他聽到的話讓他無心轉頭過去看煙花,他呆道:“你說什么?” 阮之南惱羞成怒了:“行吧,那你看煙花吧。” 傅從夜半張著嘴,他沒看煙花,只愣愣的看著她。 阮之南被他盯的受不了,她忽然朝他撞過來—— 或者說臉朝他撞過來。 但她肩膀上掛著一個游泳圈,她忘了這件事,那小海豚游泳圈一擋,她撞過來的動作,反變成她被彈出去,后退半步,阮之南氣惱的狠狠拍了一下游泳圈。 她又氣又急的想要把那游泳圈從身上摘下來,卻怎么都鉆不過來。 傅從夜沒理解她要干嘛,他剛要伸手幫她摘下來,阮之南卻惡狠狠的拽開了小海豚游泳圈的氣閥,使勁擠著它,讓那剛剛還神氣的小海豚癟了下去。 傅從夜在煙花聲中,低頭喊道:“你不是說不要放氣么?怎么又把氣閥拔掉了?” 阮之南抬起頭來,忽然勇氣萬千,一把抱住了傅從夜的脖子,他條件反射的扶住了阮之南的后背,剛要開口,她腦袋再一次撞了過來—— 或者說貼了過來。 就像他第一次在古村落里,氣惱萬分的親了她一口似的。 阮之南又氣惱又……害羞的貼在了他唇角。 她立馬瑟縮了一下,退開了。 傅從夜愣愣的,他動作僵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煙花震傻了。 但阮之南的胳膊有一層夏天的薄汗,粘粘的卻不討厭,她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還沒拿開,瑟縮之后,卻動作忽然慢下來,輕柔下來……有點堅定,卻又像是在發抖。 她貼過來,輕輕親吻了他。 傅從夜呆愣之后,他腦袋反應不過來,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阮之南突然后撤一步,臉紅的無以復加,她肩膀上還套著那個癟了的可憐小海豚,捂著嘴唇激憤道:“你不能伸舌頭!你你你、那太奇怪了!” 正好是一次煙花燃放之后的安靜,她聲音大的他們倆都嚇了一跳。 阮之南甚至懷疑二樓三樓都有人聽到了她的聲音。 傅從夜這才慢慢反應過來:“你……你在干什么?” 阮之南卻已經抱著頭一下子蹲下去,她胳膊擠的那還剩點氣的小海豚發出一聲小尖叫,仿佛把她內心的尖叫給喊出來了。 傅從夜顧不上什么煙花不煙花了,他蹲下去,拍了拍阮之南的肩膀:“你怎么了么?” 阮之南從胳膊里露出一點臉頰,她表情恨不得一頭撞死自己,傅從夜靠近她一些,才聽到阮之南抱頭小聲喊道:“啊啊啊殺了我吧殺了我吧丟死人了!” 傅從夜笑了。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比煙花的爆炸還要響亮,他的耳膜一鼓一鼓的,聲音卻笑意中帶著一點冷靜,他揉了一下阮之南的頭發:“所以你到底在干嘛?你剛剛是……呃,強吻我么?” 阮之南立刻抬手,恨不得去捂他的嘴:“沒有!你他媽忘掉吧!” 傅從夜覺得自己也漸漸升溫:“……我忘不掉。所以呢?你只是覺得煙花很適合——” 阮之南:“才不是!”她一下子聲音又小下去,明明是看煙花的好時機好地方,倆人卻蹲在欄桿旁邊,在陰影里,她小小聲道:“……我只是想說,如果我反悔了,如果我答應你了,如果我、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你是不是不會再說幾年后就漸漸淡了這種話了……” 她聲音很小,煙花爆炸聲很大。 但他卻每一個字都聽清楚了。 第81章 倒追狗 煙花結束了, 阮之南還蹲在那里, 她一言不發,在煙花后漫長的安靜里, 看臺下的夜市逐漸恢復了煙火氣與人間氣, 漸漸再度熱鬧起來。傅從夜卻覺得那一切都很遠。 像是仙人遠隔的樓臺,他輕聲道:“阮南南, 剛才你說的話我都聽清了,你是要解釋一下, 還是要讓我字面理解。” 阮之南幾乎要在關鍵時刻退縮, 她差點想說:“當我喝醉了胡逼吧。”卻又覺著在這么說,她或許會錯過最后反悔的機會, 或許再也沒有以后了。 她蹲在那兒,將下巴放在胳膊上, 一頓一頓:“那你就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吧。” 傅從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么開口。他半天才道:“好, 那我懂了。” 傅從夜站起身來,對她伸出手:“你不起來么?再晚我們只能打車回酒店了。煙花也結束了, 今天早點休息,我們明天去找個景點玩一玩,到下午或者晚上, 付鍇他們差不多就該過來了。” 阮之南抬起頭來:“你……真的聽明白了?” 傅從夜點頭:“你反悔了,又想答應我了。雖然不太知道原因, 但你好像又要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阮之南不起來。傅從夜對她伸出手:“起來吧, 該回去了。” 阮之南沒想到他反應如此平淡, 她反被逼出了一身的大膽和固執, 非要他趕緊給一個答案:“所以呢?你就這反應?所以呢,結果呢?” 傅從夜猶豫了一下:“我需要考慮考慮。” 傅從夜需要考慮,并不是因為不喜歡阮之南或者其他,他就是有點震驚,有點不敢答應,有點……悲觀的冷靜。 他甚至覺得是阮之南喝多了酒,她每次喝酒之后都變得有點任他對待,有點過分的好脾氣好說話,他不敢在這時候確定阮之南說過的話。更何況阮之南為什么突然說出這種話? 因為對他的依賴與移情?她因為ptsd所以害怕他離開,因此都愿意做他女朋友? 傅從夜猜不出來,他只是不敢貿然答應,或者貿然讓自己狂喜。 如果明天阮之南在早上吃飯的時候忽然笑幾聲,說什么昨晚的話都是開玩笑,他會不知道如何面對那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