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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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之南眼淚漸漸干了, 她平靜下來, 有點累,有點想收回那些話, 手還扒在阮翎后背上。 阮翎卻像是哭了,但也可能沒有。阮之南沒去瞧他的模樣。 她模模糊糊的想:她都在元令羽的超話到第十一了,要是那些前十的小姐妹,知道她們喜歡多年的中年影帝正抱著她,正安撫著她,揉著她的頭發, 該怎么想。 她刷過他每一條微博,給他點贊, 給他修圖,給他打榜——雖然他這把年紀的老演員,只能常年徘徊在內地榜二三十名。 拿零花錢買過電影票, 還偷偷買過他那本胡說八道的自傳。 但是都不能讓他知道。 否則他肯定會忘記現在哭的慘樣, 然后得意洋洋的說自己是芳心縱火犯, 連閨女都被他迷得要死要活。 就是小吵一架,不要緊的吧,都會好的吧。 阮翎也不會放在心上吧。 再亂七八糟的吵架也有收場的時候, 倆人都抹著臉不說話,阮翎又下樓去拿牛奶還有大菊的奶盆。 他倆靠著床坐在地毯上, 捧著熱牛奶也不說話,只有大菊吸溜牛奶的聲音。 外頭好像下雪了,看不太清楚, 窗戶上有水霧,明天應該有積雪,肯定要堵車,明天估計又要遲到了。 阮翎把她的毛襪子往上拽了拽,他道:“那個什么慈善盛典,你不想去就別去了。” 阮之南的腳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蹭了蹭:“去也行。無所謂。” 她自己也有點茫然:“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要是很討厭,就不想再去了。” 阮翎神情松動了一下:“好。” 阮之南望著窗外,忽然道:“夏安是不是應該已經花都開了。那邊冬天都不下雪的。” 阮翎心頭一跳。 阮之南的mama,江枝北,現在就在夏安工作。 她似乎也沒指望阮翎給她一個答案。 卻忽然聽到阮翎道:“嗯,開花啦。我查了溫度,那邊最高氣溫都要二十五度了。” 阮翎聽到她輕輕吸了口氣,他嘴一彎,眼里發酸,道:“我前幾天跟你媽發了幾條微信,過幾天她就忙完了。到時候她給你打電話。” …… 三月下雪,不愧是帝都。 而且下的也不小,本來回暖的氣息一下子就冰封,連迎春花都像是誤報了天氣被打臉,蔫黃的粘在枝子上。 阮之南上學又遲到了。 不過這回班里不少同學都遲到了,但阮之南就像是學校里的super star,又在進教室的時候,引起了全班同學的震驚目送。 阮之南扯了扯蛋黃色圍巾,坐在凳子上,她今天還翻出一雙雪地靴出來,穿著牛角扣的格子外套,再配上這個發型,今天—— 格外的像個學生妹。 也格外的娘。 傅從夜盯著她腦袋愣了半天。 阮之南拈著頭發輕輕一甩頭,還沒得意完,就有點心虛似的拽了拽頭發,小小聲道:“哎喲別甩掉了。” 傅從夜有點想笑。 魯淡正要調侃她,沒想到傅從夜先開了口:“什么生發劑,挺好用的,回頭推薦給龐廣達。” 魯淡一愣,似乎沒覺得傅從夜會開這種玩笑。 阮之南也沒反應過來,但她又笑起來,特別端莊的轉了轉腦袋:“好看不?” 她今天竟然戴了頂假發來學校。 齊劉海黑色bobo頭,不到肩膀,她看起來特像是要去拍電影。 意料不到的驚艷。 她像是撥開迷霧手持冷兵器走向主角的女反派—— 讓人眼皮子一跳。 魯淡接口道:“你戴假發干嘛?” 阮之南:“還不是我爸非說戴假發好看,給我買了一大堆,我想著天冷,就當帶帽子捂頭了,就也戴了一個。他買了好多呢,你就說好看不。” 前頭的徐竟甜和付鍇也說,像《低俗》的女主,像《這個殺手不太冷》里的小女孩。 這倆人還挺會說話,魯淡開口就是:“你看過《星際迷航》么,特像斯波克!” 阮之南把書扔過去:“你看過春晚么?你特像潘長江!” 阮之南一笑,總感覺她眼睛有點腫了,傅從夜不覺得她是會哭的那種人,但除這個原因之外,也說不出什么別的原因了。 前頭的付鍇就比他有想象力的多:“阮老板,你咋回事兒啊,是被早上風雪么?吹的眼都腫了。哎,真的,下回買個泳鏡戴上,擋風擋雪。” 徐竟甜被付鍇的直男發言氣笑了,轉頭跟阮之南道:“南南,回頭可以買個冰棍敷一下眼睛。” 傅從夜聽到這聲“南南”,翻書的手頓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自己也叫“南南”的時候,那詭異的發音。 付鍇立刻道:“你倆惡不惡心啊,甜甜南南的,以后別再說我跟魯淡鬧起來的時候像搞基現場了。” 阮之南笑起來,伸出手:“徐大大。” 徐竟甜也有點想笑,握了握她的手:“阮老板。” 雪到中午就停了,課間cao也停了,值日班要在學校里掃雪。很不幸,這一天的值日班是八班。 但對于阮之南這種人來說,還是挺開心的。 她就跟屁股上長了火癤子似的,在凳子上多坐一會兒都覺得難受,立馬蹦跶起來,戴上圍巾穿上外套,跟一群同學跑出去了。 傅從夜這時候才發現,她還戴了一副毛線連指手套,仿佛知道今天能玩雪似的,一路上還跟魯淡他們顯擺。 手套像是小朋友的款式,帶個掛脖繩,手背上還織了好幾朵粉色的毛線小花。 可愛的跟她今天發型有點搭。 打掃衛生的地點是按照班級座位排的。 他和阮之南被安排在第三教學樓后頭的空地上,那是以前三中最早建設的部分,有個平房的廁所,有幾個老乒乓球臺,還有食堂后廚的兩道門。 阮之南知道這個之后,一點也不高興了。 本來笑鬧著走在班級隊伍最前頭的她,這會兒領了掃雪工具,就低著頭拖著腳步,往安排給她和傅從夜的區域走。 確實,那一整片就他們倆打掃,比不上在cao場上可以一群人胡鬧。 看她這一身裝備。 圍巾是防止有人往衣服里塞雪。 手套是用來抓雪防凍手。 雪地靴就用來奔跑。 明顯就是打算來場瘋狂打雪仗的。 又不是小孩,至于下個雪還搞得這么正式隆重么? 傅從夜心道:他可絕對不會陪她鬧的。 到了地方,阮之南抓了抓乒乓球臺上的薄雪,攢出一個球來,捏在手里,抬頭看了他一眼,咧嘴笑了笑。像是作惡前的壞笑,像是求人陪著玩的討好。 傅從夜瞪眼,不理她,往角落走。 阮之南泄氣的往墻上一扔,拿起推雪的鏟子,開始掃雪。 她這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在家從來不干活的。想起她爹是買八位數的房子眼都不眨的阮總,她這個人傻錢多的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在家還做家務什么的。 也可能她沒那么廢——就是這會兒發泄不滿呢。 阮之南在雪地上亂跑亂推,傅從夜掃完了一小片,就看到阮之南在雪地上勾勒了一個阿姆斯特朗加速回旋炮。 傅從夜都震驚了,他沒想到阮之南一個小丫頭能這么不要臉。 ……也不小了。她本來比他還大一屆呢。 反正就是不要臉。 他推著雪鏟,毫不留情的從阮之南的雪地畫布中間走過,把那阿姆斯特朗回旋炮給攔腰斬斷。 阮之南回頭,喊道:“傅從夜!你竟然把我閹了!啊,還朕的龍根來!” 傅從夜不理他,轉頭繼續鏟雪。 一會兒就看到阮之南沖過來,一腳踩向他弄成一堆的雪,叉著腰道:“我的杰作都被你毀了。” 她終于找了可個由頭以跟他鬧了。 傅從夜本來覺得不應該跟這種腦殘志堅的同學胡鬧,可阮之南太囂張。 他絕不是幼稚。 更不是想要跟她鬧。 他真的,真的只是,不想看她一臉得意的模樣。 傅從夜扔下雪鏟,往雪堆旁走去。 阮之南還以為他要打架,她竟然后退了兩步,卻又暗罵自己慫。 比傅從夜更壯的人,她不是沒面對過,從小江枝北和外公也沒少教她防身打架,怎么遇見傅從夜還后退了。 但傅從夜卻彎腰撿起一大坨雪,他沒帶手套,修長的手指凍得微紅,團了團雪,直接朝阮之南扔去。 阮之南沒想到他真的要陪她玩,微微一愣,剛要笑起來。 那雪球正中門面,啪一下砸在了她額頭上。 她哎喲了一聲,雪簌簌的從她那假發劉海上掉下來。 傅從夜動作一頓。 她不會生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