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貴了。”

    “小楠你真可愛。”

    “真的是太貴了。”

    回答她的，是李玄禎的兩聲淺笑。

    幾萬塊錢的包，十幾萬塊錢的手鏈，不過是他們隨手買的東西，要讓他們覺得貴的話，怎么著也要大幾百萬才有感覺，但那，也不過是有點感覺，怎么也不會花不起。

    不說李玄禎了，就是李黃道，隨手也能帶出個幾百萬的江詩丹頓，還對她有教導：“楠楠你不應該覺得貴，你看，你要買個幾萬塊錢的表，雖然也能戴，但過幾年就不值錢了，但你要買個貴一些的呢？是能傳下來的，而且一般情況下都不會貶值，你說哪個劃算？”

    她無言以對。

    是啊，哪個劃算？

    你幾萬塊的是要貶值的，人家幾百萬的是要增值的，哪個劃算？關鍵是一般人從哪兒弄幾百萬？拼盡六個錢包買套房子，還要還上幾十年的貸款！

    當然如果只是這些，她也能安慰自己，談了一個灰姑娘的戀愛——男朋友太優秀太有錢，也不是她的錯是吧？她并沒有想從男朋友身上得到什么，總不能讓男朋友降低檔次來適應她的消費。

    但，他們家的那些事，家族的那些要求，就令她竭盡全力，也無法遮羞了。

    楊揚闖的禍事以及之后的收尾；

    她大伯母的病情以及后續的康復；

    大堂哥的工作以及房子；

    二表姐一家的挪動……

    一開始，這些事情還求到她這里，到最后，電話直接打給了高成！

    然后，人家那邊安排好了，再同她說一聲，她相信，高成并不是在指責她，或者是覺得這就是她家的事她應該知道，或者，就把這當做是她的工資了。

    但是別人不說，她就真沒有感覺了嗎？

    “大哥有手有腳為什么不能自己找工作？”在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她氣的連夜回家，找父母理論，她mama只會把目光轉到她爸爸那里，而她爸爸，則比她還理直氣壯，“你急什么的？你大哥工作好礙著你了？”

    “他要有本事自己找到好工作，當然礙不著我，但你們為什么要找李玄禎？人家會怎么看我？”

    “怎么看你？你以為人家過去怎么看你？”她爸爸看著她，臉上是帶笑的，可那表情，卻讓她害怕，她mama拉著她，“楠楠啊，我們沒找李先生，我們找的是高先生，就是李先生身邊的高先生。”

    “mama，那是一樣的。”

    “可是，人家很輕松就答應了，根本就沒有為難啊。怎么，他們為難你了嗎？那我可要問問他，他明明告訴我不為難的。”

    她不知道說什么了，為難嗎？

    李玄禎根本就沒提這件事，高成雖然提了，可也就是很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整件事，所有人都沒有當回事，唯獨她……

    “mama你們以后不要這么做了，有什么事你們來找我，我會盡力的。”最后，她只有無奈道，她mama答應的很好，但再有事，還是會找到高成，了不起了，也就是在找高成的時候，也對她說一聲，而且次數多了，還開導起她，“楠楠你不要想太多了，這種事對人家根本都不算什么事啦，你放心吧。”

    她能說什么？

    是的，那些對于李玄禎來說當然不算什么。

    三線城市的一套房子也就百十萬，還及不上李玄禎的一塊手表；

    大城市的工作調動對于普通人來說自然千難萬難，但李氏在多個城市都有投資，那些人平時想找李玄禎的門路都找不到，此時高成一個電話，他們只會感覺到這是個機會。

    至于工作什么的，更不算什么，不說李氏家大業大，隨便哪里都能安插個人，就說是怕以后有后患，找個養老的地方也很容易，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李玄禎真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她會。

    這些事情告訴她，別管她再怎么自欺欺人，她同李玄禎，都不是平等的，而哪怕她自己沒有用到，甚至在為了這些事情痛苦，但其實也是在接受著。

    而那一天，她爸爸終于把包養兩個字說出口了。

    所以，在自己家人那里，她也是個這樣的角色。

    “爸爸你有什么事？”她回過神，輕聲道。

    被她的聲音迷惑，她爸爸也沒有繼續發火，直接道：“那什么，你弟弟要去找你，你給他買票吧，對了，給他買機票，他還沒坐過飛機呢。”

    “我也沒有坐過飛機啊爸爸。”雖然之后跟著李玄禎不知道坐過多少次，但在此時，她真沒有坐過。

    “我也還沒坐過呢，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買，那什么你把錢打過來，讓你弟弟自己買，他會！”

    “爸爸，楊揚不是要去上學嗎？”

    “他上什么學啊，就不是那塊料，讓他早點去幫你吧。”

    “幫我？”

    “你都要成明星了，能沒有個自己人嗎？外人都不會和你一條心的，你弟弟去了正好做你的經紀人。”

    楊楠差點笑出聲，經濟人，呵呵！

    雖然娛樂圈從來不乏經紀人坑藝人的事情，但經紀人那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當的嗎？那不是說跟著藝人吃飯，抽藝人的傭金就完事的，那是要有資源有門道，能給藝人帶來更好發展的存在。楊揚一個連學都上不好的，給人當經紀人？當司機都不是太夠格！

    “爸爸，我沒有想當明星，唱完這一次就不唱。”

    “不唱了？”楊曉天先是一怔，隨即就生氣了，“過去是你說要唱歌，背著吉他就走了，現在說不唱就不唱了，你想干什么！”

    “爸爸，我已經二十了，想干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說完，她把電話掛了，隨即關機。

    這一句，她終于說出來了，呵！

    第33章 miumiu

    “楊楠姐！”王甜甜一看到楊楠就奔了過來，“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楊楠笑著拍了拍她，目光在化妝間里一掃，就笑了，劉珊珊，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劉珊珊看了她一眼，就轉過了頭，她暗暗一笑，也不再去看，希望這一次，她們只是路人。

    “那個，楊楠姐你不用太在意，我、我相信你是憑實力上來的！”王甜甜糾結了一下，堅定的說，楊楠一怔，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

    她是沒有砸彩蛋，但憑借著外場一舉拿到了周賽冠軍，也是很惹了一些口水官司。

    不少人都認為她是刷的，說現場分數那么低，評委分數……雖然第一首挺好的，第二首明顯普通，外場就能拿到那么高的票，不是刷的是什么？

    這個論調很有市場，楊楠自己看也是覺得有道理的。

    但也有人維護她，說她絕對不是刷的！

    “我是楊楠的粉絲！是的，我就是她的粉絲！從她海選第二輪我就喜歡上她了，楊楠的聲音里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東西，我說不好那是什么，但我聽了就是想去奮斗想去努力，為了這個，我也愿意給她花錢，我去聽現場了，但我臨走前，拜托宿舍里所有兄弟幫我給楊楠投票！不相信來xx大找我啊，我這邊記錄都留著呢！”

    說她刷的，是有分析有理論，說她沒刷的，是有證據有截圖，兩方……嗯，倒是掐的很風平浪靜。

    是的，風平浪靜，沒有軒然大波，也沒有你死我活，甚至楊楠一開始都不知道這個事，后來還是李黃道安慰她，讓她不要多想，她才知道的，看了那些論調，她就笑了，這明顯就是野生的在掐啊！

    維護她的，不用說也是野生的——雖然這個某人也能cao作，但不太像他的手筆。

    而掐她的呢，也不像有娛樂公司安排的樣子。

    她想了想，覺得大概是她那個場外把很多娛樂公司都給驚住了，他們不知道她的來歷，一時也不好輕舉妄動——娛樂公司就是這樣，看起來誰都敢咬，誰都敢撲，其實最小心謹慎，后世那些被爆有不凡背景的藝人，從沒有陷入過任何風波中！

    連狗仔都不敢隨便報！

    什么狗仔之王？捏的柿子有哪個是硬的？

    當然，這應該也有人家覺得還不值得出手的原因。

    只是一個初賽，現在把她掐下去又能怎么樣？到了復賽、決賽，如果真需要的話，那些娛樂公司說不定就把這事翻出來了。

    但外面掐是外面的，此時在這個屋子內，她恐怕是最有爭議的選手，別的當然也有爭議，比如說明明現場反饋不好，可評委就是給了高分；再比如說臺風成那樣了，評委都看不下去，可現場就是給打了個高分，也有場外高的，不過都沒有楊楠這么戲劇性。

    嗯，人家刷，起碼會刷的比較全面一點，她這個，是瘸腿了。

    眼見王甜甜一副想支持她又有些心虛的樣子，她不免好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她為什么對這場海選這么有執念？

    除了這是她命運的轉折點，在早先的那十年里，她總是忍不住的想，如果那一天，她沒有喝多，嗓子沒有啞，發揮正常的上臺會怎樣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是她所知道的，最干凈的一次歌唱選秀了。

    在后世，海選還是有海選，還是有很多人報名，但各種花里胡哨的東西都有了，什么必須買一對一導師課的，什么必須參加集訓的，再有什么微信拉票的。哪一個都是真金白銀的砸，她就知道某選秀，要想參加集訓，就要先拿三十萬。

    三十萬只是集訓，別的……就自己想吧！

    相比之下，這一期的唱響大地，雖然也有cao作，也鼓勵拉票，但真是干凈的如同白紙，以后再想找這樣的好事就難了。

    所以當下她又拍了一下王甜甜：“其實我自己也懷疑。”

    “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高的票了。”

    她兩手一攤，一臉無奈，王甜甜噗的一聲笑了。

    楊楠早先給她的感覺太好了，小姑娘很自動的就把她往高大上的方向想，雖然進了娛樂公司，也知道這種事免不了，但她還是不想楊楠是這樣……

    “起碼也別這么快啊。”她是這么想的。

    然后見楊楠這個樣子，驀地就覺得她哪怕是刷的又怎么樣呢？人還是這么好！

    她正要再說什么，那邊策劃就過來開始叮囑他們了，一會兒怎么上臺，上臺之后要怎么做，其實這話從海選最初說到現在，每個選手起碼聽過五六遍，但此時大家都還聽的認真。

    舞臺雖然沒有太大變化，總有些細微的差別，而他們所參加的比賽也越來越重要，如果是在海選的時候就失敗，那也就罷了，都進到復賽了，誰不想進決賽？雖然都知道決賽不好進，在公司里也聽到了各種消息，但，誰都不想服輸……

    嗯，恐怕也就楊楠這一個例外了。

    當然，就算是她，想的也是能進到哪兒就進到哪兒，而不是，就這么著吧。

    策劃說完，就是化妝，幾個化妝師一起開工，這一次還有衣服讓他們選了，不過有公司的，這方面都有公司打理，沒公司的，像楊楠這樣，也帶了自己的衣服。

    這時候的比賽雖然已經能找到贊助，還不是太好，最關鍵的是，不見得合適。

    “楊楠姐……”離比賽越來越近，氣氛也越來越緊張，楊楠拍了拍她的手，“沒事的。”

    “嗯！”

    “從第三輪到現在，你已經賺了。”

    “……楊楠姐！”王甜甜反應過來咬牙切齒，“有你這么勸人的嗎？”

    “那你虧了嗎？”

    王甜甜一怔，說不出來話，楊楠拍了拍她的肩：“沒虧不就是賺了嗎？”

    王甜甜呆呆的，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可楊楠說的，好像也很有道理？

    而在這個時候，觀眾開始陸續進入了，而這一次的觀眾也更加兇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