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外，黃沙漫天，商隊踩著駝鈴聲慢慢而來，繁華盛世由此展開。

    但李玄禎多么驕傲啊，他要是在古代，自然以為自己所處的時代是最好的，但他是在現代，你覺得他會羨慕古代嗎？

    絕對不會！

    古代再繁華，他心中的盛世也是在當下。

    所以他的千年與其說是讓人回到千年前，不如說是從千年前而來。

    她是這么理解的。

    但她剛剛唱完，眼睛就被李玄禎捂住了。

    “李玄禎？”她有些疑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唱的時候她非常投入，也沒有看李玄禎的臉色，對于他的心情也就無從猜起。

    李玄禎沒有回應，只是輕輕的吻了上來。

    很輕，就像一根羽毛，卻又非常纏綿，細細碎碎的，一點一滴的……然后她也就忘了問李玄禎她這首歌好不好，再然后李玄禎就出差了。

    大多數時候，李玄禎不管上哪兒都是帶著她的。

    美國、香港、澳洲……

    旅游的時候自然不用說，談生意的時候也不避諱她，有時候她犯懶抗議，還會被拍回去。有時候抗議的多了，短途一兩天，李玄禎還讓她偷懶，長時間的，是一定要把她打包帶走，但那一次李玄禎并沒有帶她，而且一去就是一個月，在這個時間里，張明明還去了和他相同的地方。

    那時候她還想，她能離開了。

    等李玄禎回來，估計就是她要走的時候了，卻怎么也沒想到，這一離開，就跑到了時間里面……

    她更沒想到，在回來沒多長時間，她就，會再起唱到這首歌。

    想到這里，她也有些苦笑。

    “楊楠，你衣服換好了嗎？”外面化妝師問了一聲，因為她是最后一個上場的，化妝師也還有心思管管她。

    “好了。”

    她從更衣間里出來，化妝師看了她一眼：“你這一身……倒也可以，就是鞋子……”

    “不用鞋子。”

    “咦？”

    “我沒帶合適的鞋子，就不穿了。”她不太會穿高跟鞋，因為想著穿的小白鞋能萬能搭一下，也就沒有再帶別的鞋子，怎么也沒想到抽中了這么一首，卻是不太適合再穿小白鞋了，其實照她來看，這一首同白裙也不搭，但更不配牛仔褲，那也就只有這樣了。

    化妝師微一思忖：“也行，你身高也夠，那就再補一下妝。”

    “嗯，能化濃一些嗎？”

    “你想要更重一些？”

    “嗯，我覺得我這首歌適合更重一些的。”

    “好吧。”化妝師是魔都電視臺的，也不用為她的風格負責，她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唄，何況對他們來說，想要化精致可能比較難，化重一些，卻是最簡單不過的要求了。于是，當楊楠出現在臺上的時候，就是一襲白裙，赤著腳，臉上的妝，卻非常濃，幾乎讓人認不出。

    “這是……”

    所有人都呆住了，《千年》這首歌張明明演繹的是有名的空靈，可以說歌曲和她本身的特典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如夢似幻，不知時間。

    而楊楠這一身打扮……好像是空靈的，可又有些不像——這妝也有些太濃了吧！

    不過也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猜想，那邊，音樂已經響起了。

    低音、低音，然后慢慢的拉高……

    我們從黃沙深處走來，歷經艱險，來到這處盛世。

    這里繁華閣樓，說不盡的文治武功，鶯歌燕舞，燈火輝煌，雖有刀光劍影，卻也是暗香涌動，車水馬龍，令世人震驚……

    不對！

    這不是千年前！

    這是我們歷經滄桑，踏破血浪，披肝瀝膽，終于迎來的現代！

    這是我們在享受過榮華，遭受了屈辱，在廢墟上重新站起的此時！

    這是，當下！

    這是盛世的當下！

    最后的高音，以一種滄桑的感覺穿透，把人引到了現代，站在高臺上的楊楠，像是幽靈，又像是引路人。

    孟正等人呆住了，電視機外的人也呆住了，他們此時共同的感覺是——這首歌還能這么演繹？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那么靈敏的樂感，能夠聽出其中的味道，但是他們能分辨出不同，然后，覺得這樣也不錯？

    好像是也不錯的！

    一曲終了，掌聲一片，眼鏡男激動的大聲喊著楊楠的名字，間或還向黃貝貝表明自己的遠見：“我就說我們楠楠什么都行吧？什么都行吧！”

    黃貝貝這時候自然也是只有捧場的。

    李黃道此時也很高興，一邊鼓掌一邊對丁丁道：“丁丁姐，我家楠楠唱的好吧！”

    丁丁裝作沒聽見，她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仿佛自己忽略掉了什么，但是什么呢？

    和上次一樣，在現場投票里，還是拿了一個低分，而比上次糟糕的是，在專家點評這里，楊楠也拿到了一個比較一言難盡的分數，有一個專家說楊楠唱的很好，給了個高分，有一個說她發揮的太自由了，給了一個最低分，而其他專家就像和稀泥似的，竟然給的是個平均分，這么綜合下來的總分比剛才還低，排到了第四位！

    前三位是自動升級，第四位就要去砸彩蛋，現在看來，楊楠是一定要砸了。

    這讓不少電視機前的觀眾都罵了起來：“這現場的都在搞什么啊，有沒有點審美能力啊！”

    “那專家也有問題啊，就算是發揮自由了點，可人家唱的挺好的，怎么給這么個分數！”嗯，那專家也不是傻的，經過第一首，大家都知道楊楠在現場和場外恐怕都沒什么cao作，那如果這兩項分都很低，偏偏他們給了高分，到時候……何況，楊楠的演繹也真的很自由。

    “看這個架勢，難道楊楠還要落選？”電視機外很多人都有些懵，覺得這不對頭。

    不過雖然這么說，要花真金白銀給楊楠投票的，也不是太多。

    這也正常，這就像后世的各種籌。

    如果是我們熟悉的人——哪怕沒交情，但因為知道他，聽說過他，也會多捐一些，可如果是完全陌生的，大多都不會理會，了不起了，也就捐個五塊十塊。

    如果說眾籌還不夠貼近的話，那在小說網站打賞就更合適了。

    一個新人，寫的再好，也不可能在頭兩章就得到太多打賞，但一個寫了一段時間，有了名氣和固定讀者的作者，可能還沒開文，就被各種投喂了。

    不公平嗎？

    很公平，那些老作者也是從新人過來的，也是慢慢積累來的。

    楊楠唱的是不錯，但對于廣大電視機前的觀眾來說，她還很陌生，大家也就只聽過這兩首歌，并沒有感情，那么，她是不是能升級，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她能升了，他們固然高興；

    她不能升呢，他們最多也就遺憾兩聲，然后該干什么干什么。

    現在年年都有選秀節目，年年也都有新明星，有的是比楊楠長得好條件好的，雖然也許唱的可能不如她，但唱得好的也不少嘛。

    當然，也有愿意給楊楠投票的，不過畢竟少，就算黃貝貝這樣的，現在也憂愁了起來：“我有拜托同事幫楠楠投票，但恐怕，干不過別人啊！”

    眼鏡男也很急：“我還覺得楠楠現場一定沒問題呢，怎么會這樣呢，我還同宿舍里的人打賭，說我家楠楠就算拿不了冠軍，也一定能進決賽圈！”

    李黃道抓著丁丁：“我出錢，丁丁姐你現在找渠道好不好？”

    丁丁苦笑：“現在哪來得及。”

    這種場外投票，不是說一個手機就能砸下一百萬張票的，那是一定要有專門的刷票機構來做——雖然大家也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可事后還會有公證，如果輿論嚴重呢，還會裝樣子的查一查，為了不留后患，大家都比較謹慎。

    陶力拍了拍李黃道：“放心，一定讓你的楠楠升級。”

    事到如今，李黃道也只有暫時認了，心中已經在想怎么寬慰楊楠，再然后，勸她給小魚簽一下約？如果她不喜歡束縛，大可以簽個兩三年的短約，就像他似的，而且，他相信有自己的關系在，以后就算有什么問題，也絕對沒有后患！

    而在這時，遠在美國的李玄禎則看著電視，沉默著。

    他的眼瞼垂下，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高成看著他，只覺得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身體素質面臨著嚴重挑戰。

    要知道他之所以會被選到李玄禎身邊，那不僅是情商夠智商佳，身體素質也是棒棒噠，起碼不會一場流感就中招，平時沒事就過敏。而跟著李玄禎呢，也是什么劃船擊劍都學，再之后李玄禎雖然工作努力，可從不拼命，作息規律飲食正常，所以他雖然辛苦，卻從不透支，這些年下來，那真是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每年體檢都能得到醫生的贊揚。

    可就是這么看個電視的時間，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跳碰碰的，不用儀器，他都覺得有問題了！

    他小心的吞了口口水，過去，他一直覺得張明明和他家先生有共同語言，而現在……不能說楊楠就唱的比張明明好，但，根據他對李玄禎的了解，恐怕，楊楠的演繹，更符合他的期待。

    “高成……”李玄禎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種疑惑，“你知道害怕嗎？”

    ……

    第31章 真想只有一個！

    看到楊楠拿了個最低分，劉珊珊忍不住哼了一聲，在剛才聽到楊楠那么唱那首《千年》的時候，她還有些吃驚，怕她會翻盤，現在看來，卻是不會了。

    旁邊的胡東嘆了口氣：“這楊楠簽的公司不行啊，現場都這么吃力，場外不是更使不出勁兒嗎？”

    劉珊珊斜了他一眼：“心疼了？”

    “你胡說什么！我心疼她什么啊。”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我和楊楠，那就根本沒有開始過！”

    “是沒有開始過，那是因為她看不上你，要是她看上你了，你還不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胡東忍不住的站了起來，劉珊珊道：“你要走，就把你的東西一起收拾了，把鑰匙留下，以后再也不要回來！”

    胡東瞪著她，劉珊珊連回頭都沒有。

    她知道，胡東不會走，如果是早先，他可能立刻就走了，之后雖然還會回來，但一定會消失一段時間，但現在他不會走。

    他怕再也找不到她！

    “男人啊……”她在心中冷笑著，“都不是好東西！”

    胡東果然沒有走，他咬了咬牙，從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用牙咬開，喝了一口，換了個口氣：“你以后不要再說那話了，我現在是同你在一起，我對楊楠的喜歡……也就是當年的一個憧憬，別的沒什么的，其實后來熟了，那點幻想也就沒有了，你說楊楠要喜歡我就怎么怎么樣……她不會喜歡我的。”

    “你倒是怪有自知之明。”

    “其實楊楠這個人，喜歡一個人是很難的。”

    劉珊珊斜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