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就這么一路走著，慢慢的來到了六樓，而剛一進去，就發現各種雜亂，孟正皺了下眉，正要說離開，范毅道：“今天這里有一個海選。”

    李玄禎挑了下眉，孟正見他有興趣，立刻道：“我記得最近只有一個唱歌的海選，不是已經選過了嗎？”

    “是第二輪，這次海選有三輪，三輪之后才能進入初賽。”范毅道，看了眼李玄禎和孟正，“要去聽聽嗎？”

    孟正小心的看著李玄禎，這種海選他并不是太放在心上，自從某女生和某大道火了之后，各種海選就如火如荼的開滿了全國各地，他們臺也沒例外。

    在這之前已經舉辦過一個跳舞的海選了，反應平平，不過臺里賺了些錢，就又搞了這么一個唱歌，志向是很大，說要做成一個常年的節目，他聽了也就笑笑。

    但現在，李玄禎過來了……

    有沒有可能……

    “那就，看看吧。”

    孟正又一次差點跳起來。

    他應該提前安插人進去的！

    他應該關注這次海選的！

    他應該通知娛樂公司的！

    他……

    不管他現在覺得自己應該干什么，都已經……晚了。

    這種海選現場一般是不允許人隨便進出的，他們幾個，自不在禁制行列，范毅帶著，就到了一處位置佳，音色好的地方，導演見了，還過來打了招呼。

    導演很有點藝術范，沒有一般的工作人員機靈，但也認識孟正，態度也很是端正：“這一批的選手水平比較平均，剛才上來的幾個沒有拉開太大差距。”

    孟正也是懂行的，一聽這話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沒有特別出色的？”

    “后面還有十五六個，也許能挑出來，我記得第一輪的時候是有幾個不錯的。”

    孟正看了李玄禎一眼：“到第三輪要挑幾個？”

    “報名的有一千一百三十二個，進入海選的六十個，哦，這是咱們區，另外還有帝都一個區，妖都一個區，數量都差不多，咱們區第一輪來了六十個，挑了三十個進第二輪，第三輪只有十個了。”

    “我記得初賽一次只能進六個人？”

    “是，初賽分三場，十八個人選十個人進入復賽，復賽分兩場，十個人選六個人進入決賽，不過從周賽開始，就是每個選手唱兩首歌了，再加上嘉賓點評什么的，時間也就夠了。”那導演也不是真傻，見孟正明顯是要給李玄禎說明，就有意說的清楚些，說完還看了看李玄禎，不過后者是常年不露聲色，此時更沒有表情。

    就這樣又過了兩首曲子，這兩人唱的都比較一般，第二個好一些，也不是特別突出。

    在一般人看來，唱的好聽就是唱的好，但在專業人士這里，并不是這樣的，或者說并不僅僅是這樣的。

    吐字是否清晰、轉氣是否嫻熟，調子是否到位，都是評判的標準，而且只是最基本的標準，此外還有臺風、感情、演繹……

    一個歌手，并不是在ktv中當個麥霸就能成的。

    到了第三個，終于有些不一樣了，連導演都眼前一亮：“這一個，是專業的。”

    孟正看了一眼李玄禎，心下泛著嘀咕。

    李玄禎對海選有興趣，他是再歡迎不過的，不過……為什么呢？

    他到底是為什么有興趣嗎？

    難道真的是因為太無聊？

    不知道是不是有李玄禎的關系，第四個第五個出場的竟然表現的也都不錯，那導演興奮的都忘了孟正，一個節目里有好人才才能有出效果，節目也才能變成好節目，否則導演再牛逼也沒用。就像一部電影，演員總是演不出感情，導演就是累死也不行。

    “下面一位出場的，是第五十七號，楊楠，她要帶給大家的是鄭智化的《水手》！”

    就在這個時候，主持人再一次出來了。

    在電視臺播出的節目里，主持人風趣幽默，引領話題，但在這種海選里，主持人基本就是報個幕，并不會多說——也沒時間允許她多說。

    楊楠從后臺走了出來，她一走出來，就令下面的觀眾微微一怔，這裝扮……也太普通了吧。

    是的，這種海選，電視臺不會提供化妝，更不要說服裝了，但能過來的，誰不是鉚足了氣力折騰自己？前面也有走簡約的，但人家是都化了妝的，而這一個……頭發都沒有梳嗎？

    這是不是走錯地了？

    “楠楠，加油！”

    一聲支援，打破了眾人的疑惑。

    海選的觀眾，一部分是電視臺請來的，一部分是自己申請過來的，還有一部分，則是選手的親朋，眼前這個有人支持，顯然還真是選手。

    不過當他們看過去，又怔住了——誰支持了？剛才是誰支持了？不說熒光棒小彩燈，連個橫幅招牌都沒有，這是來支持的嗎？

    有這么簡約嗎？

    李玄禎微微一笑，孟正跟著湊趣：“這個叫楊楠的，不是實力特別突出，就是已經放棄了。”

    他沒有發現，此時站在李玄禎身邊的高正微微瞪大了眼，這不是先生昨天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嗎？

    昨天帶回了家，今天，又來看她海選？

    第4章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

    楊楠沒有想到還有人來支援她。

    雖然每一個選手都有應援名額，但她的，都給了劉珊珊。

    這并不是劉珊珊找她要的，而是她也想不到要給誰。

    劉珊珊交際廣，朋友多，經常有各種飯局酒局，她卻不愛應酬，雖然上班的時候也能和同事、客戶打成一片，下了班只想貓到屋里的電腦前。

    當然，她也有朋友，不過她的朋友大多是在網上的。

    聊的很深入很哈皮，卻誰都不知道誰，這時候自然也不好喊人家來。

    所以她拿到的票，就都給了劉珊珊。

    此時這個支援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當下她就向那個聲音看去，沒有橫幅沒有熒光棒，是有點難認的，不過她還是看到了那個笑的有些傻傻的男人，喊出那一句后，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想看又不敢往她這邊看，見她往這邊看，手還有些想要舉起來擋著。

    楊楠當下一樂：“黃哥，我看到你了，謝謝！”

    她的聲音一出口，就引得眾人一怔，這么，沙啞？

    這是，天生的？

    導演一臉驚愕：“她上次不是這樣啊，上次……上次的聲音很脆啊，這、這是怎么回事？”

    孟正道：“你對這個楊楠有印象？”

    “嗯，她上次唱的不錯，就是臺風有些拘束，否則我覺得起碼是能進初賽的。”

    孟正看了看臺上的楊楠，又看了看導演，深深的懷疑他是認錯人了，這一位臺風拘謹？

    他們看這么多，這臺風是最放得開的好吧？

    都要比得上出道歌手了！

    不，比出道歌手還穩，看下面多少人因為她的聲音愕然，人家還不為所動，這要不是面孔的確生，他都要以為是個老江湖了。

    “我因為一些原因，嗓子暫時出了點問題，所以只有放棄原本準備好的歌曲，本來是很沮喪的，卻在這里有了意外的驚喜。”她說著，又沖著黃哥點了下頭，上一次黃哥來支持她了嗎？應該也有吧，但她當時心慌意亂，能穩穩的站在這里都不錯了，其他的是再沒心思理會，而黃哥一向是個害羞的，估計也和這一次一樣只喊了這么一聲，她沒有注意到也是有的。

    卻是忽略了一個朋友。

    “加油，楠楠，你是最棒的！”受到她的鼓勵，那邊的黃哥又喊了一聲，只是喊完后，就捂著了自己的臉。

    楊楠一笑，打了個響指：“現在，讓我們開始吧！”

    她剛開口的時候，眾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她的聲音上，但此時，都有了不同的感覺，特別是她打的這個響指，其實眾人是聽不到聲音的，可就是覺得好帥。

    而與此同時，音樂響了起來。

    這次選秀，并沒有不能換歌一說，但同時也說了，如果唱的不是提前報備的歌曲，那電視臺有可能配合不了。

    之所以不嚴格規定，是因為基本不會有選手臨陣換曲。

    首先報上去的曲子，一定是自己最擅長的，然后在這個過程中，一定是反復練習，沒有哪個人吃飽了撐的，換歌玩，如果真要換，也是遇到了不可抗力，比如楊楠這種。

    在想要換什么歌的時候，楊楠也是經過了比較，太偏的是絕對不行的，電視臺雖然曲庫龐大，卻絕對收錄不了所有的曲子，萬一人家就沒收錄，那她是自找麻煩，如泣如訴的也不行，她真不擅長。雖然她后來跟著李玄禎，在音樂上很是受了一把熏陶，但不擅長就是不擅長。

    當然，要是唱的話，她也能唱，但，她已經決定不再委屈自己了。

    當然，人生在世，哪怕她作為重生者，也不可能掌握所有，但，這會是她的一個目標。

    《水手》不像《海闊天空》有那么多榮譽，卻也是一首經典歌曲，電視臺是一定有的，而且，符合她現在的條件，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想唱。

    輕快的調子響起，楊楠的頭和身體開始打節拍，同時她的右手，也在不斷的起節奏，這個動作，引得不少人也跟了起來。

    “苦澀的沙吹痛臉龐的感覺，像父親的責罵母親的哭泣，永遠難忘記……”

    鄭智化的聲音并不是很沙啞，而且調子很準，此時楊楠的調子是準確的，可聲音卻更沙啞，不過，卻一樣透著一種歡快。

    這首歌在最初的時候，就帶著那么一點點的漫不經心，一點點的迷茫。

    仿佛一個少年，在海邊，迎著海風，來回奔跑，他看著大海，向往大海，又充滿忐忑。

    就像大多數的少年，他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已經不再年幼，想要奔赴社會，可又不能確定。

    孟正瞪大了眼，這種感覺、這種感覺……

    他不是專業人士，此時就是覺得非常棒，而那邊的導演已經激動了起來。

    一個歌手最重要的是什么？

    唱的好聽？長得漂亮？跳的火辣？

    這其實是明星的標準，不過最最重要的，還是感染力、影響力！

    那就像是一本書，詞匯描寫情節這些固然重要，但能不能引起讀者的共鳴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文藝片為什么總是有逼格的，因為雖然很多文藝片都是故作□□，但也的確有那種直指人心靈的。

    那種片你也許看完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說什么，但你就是能記得那種或者悲涼或者遺憾或者空虛的感覺，然后，沒事的時候還要回味一番。

    而那些大獲成功的商業片，也絕對是在某一方面刺激到了人心的。

    此時這個楊楠聲音不好，裝扮不好，但是她的感染力，卻是絕好的！

    “就沖這個，也要讓她晉級！”導演在心中暗道。

    而在這個時候，曲子來到了第一個高、潮：“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擦干淚不要哭，至少我們還有夢；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擦干淚不要問為什么！”

    這一點是需要高音的，楊楠此時的嗓子并不能頂上去，但她卻唱的鏗鏘有力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