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等到松了一口氣之后,她驀地聽到了殿中其他人的聲音, 是一個愣頭愣腦的宮女,顯然聽得有些入神, 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宮女注意到了自己擾了太后娘娘的雅興,眼神惴惴雙腿要彎下,模樣難安。 太后性子寬厚,加上看到眾人都喜歡這個故事, 目光溫和對那宮女搖搖頭, 這才讓那個執壺的小宮女被安撫了, 抿著唇露出兩點梨渦,對著太后娘娘行禮。 再看看其他人,也還在故事的余韻之中,尤其是自家的外孫兒魏齊悅, 一雙眼巴巴看著蘇玲瓏,“后面還有沒有?” “沒了。”已經講得了嫁的如意郎君,就是個故事,難道還要負責生孩子的番外不成? 說完了之后,蘇玲瓏喝了口茶水,那個執壺的宮女上前,殷勤地給蘇玲瓏斟水。 “還不夠呢。”魏齊悅小聲嘀咕,“你就說了成親,我總想聽到故事兩人和和美美過一輩子呢。” 蘇玲瓏聽著她的話,心中好笑,“那郡主把心放到肚子里,這故事是我編的,兩人和美著呢。” 魏齊悅的眼彎了起來,神采飛揚了起來。 太后純然聽得是故事,魏齊悅從蘇玲瓏的故事里品味出了一丁點不一樣的東西,尤其是說到了人品文品的時候,心中一動,腦中浮現的是孟寧蓉的面容。 故事里的書生竊取的是一位隱居老人的舊作,要不是因為柳大人一顆愛女心,讓人盯著書生,只怕發現不了書生的野心。 那么孟寧蓉呢?她是不是也是如此? 魏齊悅的思緒發散,故事太過于曲折動人,生怕誤了故事。孟寧蓉的事不急就先壓了下來,專心聽著蘇玲瓏講故事。 聽完了故事,知道了那個險些被騙的閨閣小姐得了好報,心中松了一口氣。 “菁丫頭的這個故事講得好。”太后說道,“那些閨閣小姐看中窮書生,不知羞的跟人私奔,我一直都覺得不對,學得詩書禮儀都丟到哪兒了?” 不同于魏齊悅的胡思亂想,太后純粹喜歡這個故事,尤其是以前那種與窮書生相會的戲曲,總讓這位老太太心里頭不舒坦,這會兒把這種窮書生做了反派,感覺渾身暢快。 聽到了太后的話,魏齊悅不由得點點頭,“我也在外聽過故事,都不如菁jiejie說的好。” 蘇玲瓏彎了彎嘴角,這算是個不標準的爽文,也就占了耳目一新的新鮮勁兒,加上對富家小姐一家有代入感,才撓到了兩位的爽處。 跟著太后身邊的王嬤嬤也聽得入迷,她知道太后喜歡各種花腔戲,心中一動。 “韓姑娘這故事特別適合改成戲,也好讓那些個閨閣小姐們少受不妥當的戲文的哄騙。” “好啊,交給我和菁jiejie。”魏齊悅眼睛一亮,語氣興奮,“最好菁jiejie再細寫一邊,那個書生和丫鬟如何慘,最好是小姐和丈夫外出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慘狀,才讓人痛快呢。” 她覺得這個故事好,但是再復述一邊只怕講不出,若是能夠寫出來,她和人講起來,才讓人聽得痛快。 太后顯然也為這個主意心動。 魏齊悅看了出來,彎眼笑道,“太后娘娘的壽辰定然能夠看到這出戲的。”她笑嘻嘻的,“我和菁jiejie去做戲本。” 蘇玲瓏微微怔住。 本想要推廣的技術,徐徐改變民生,沒想到一個在太后面前隨口的一個故事,反而是點亮了文娛的路子。 先帝和太后都極其喜歡曼妙的昆曲,戲子這行當雖然還是窮人家才會送進去的,但是唱腔好戲班子也被捧了起來,文人給戲曲寫本也算一樁雅事。 不過蘇玲瓏也知道,說是兩人寫本子,其實還是把故事講清楚,由戲班子的人去請人編故事,最多里面點睛的唱曲由兩人寫。不過還是會掛著她的名兒。 蘇玲瓏不在乎這個名,反而在乎的是這要是編纂成了書,被唱做了戲文,孟寧蓉會怎么想?只怕日日像是被火烤一樣了。 誰讓里面的那個書生,蘇玲瓏就是用孟寧蓉來做原型? 書生用的是隱居老人的絕句,老人已經仙逝但是留下了手稿;孟寧蓉用的是清平散人的半句詩句,整個詩文意境悠遠,她自己的才學沒那么多的靈氣。 孟寧蓉既然被幽禁在府中,那么家中長輩定然也猜到了孟寧蓉所做的事,清平散人的詩句,魏齊悅能夠找到,其他人說不定也可以,蘇玲瓏覺得,到時候定然是會給孟寧蓉添堵,讓她焦頭爛額。 驚馬的事無論是不是孟寧蓉做得,都不能繼續查下去。 兩人是親戚關系,打折骨頭連著rou。想要對付孟寧蓉,只能夠這種鈍刀子,慢慢去割孟寧蓉的rou。 呷了一口茶水,抬眸看著太后笑瞇瞇的,“悅丫頭有心了。也別累著了,你們改一改,尤其是菁丫頭,給把把關。那樣冰雪聰慧的小姑娘,要是能夠唱得好,這劇肯定好。” 魏齊悅的眼里也難掩興奮,一想到了親自挑選出合適的人裝扮成她喜歡的這位柳小姐,就覺得秒極。 算一下時間,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完整的曲目肯定是做不出來的,能湊個小半個時辰的劇情時間上應該夠。 小半個時辰還是往長了算。 *** 已經到了正午,留著兩個小姑娘吃了飯,太后就有些乏了,兩人也就離宮。 剛走出高大的宮墻,就感覺到了馬車停駐,撩起一角,便看到了魏齊暉。 “哥。”魏齊悅有些詫異,聲音揚起,“你怎么在這里?” “吃過飯消消食。”他拽著韁繩,“進宮怎么樣?” 他看了蘇玲瓏一眼,用力地抓著韁繩,指尖都沒了血色,那血色到了耳珠上。 為了進宮,她是盛裝過的,本就生的絕色,這一身裝扮濃一分妖冶,淡一分寡淡。 如今是恰恰。 剛剛是不是喝過水? 口脂的顏色淡了點,帶著點濕漉漉的水汽,像是含露的花朵。 他的腳尖一用力,險些讓馬開始跑,連忙扯住了韁繩,“我請你們吃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