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可以。”司機連忙說道。 原本的太太不愛逛街,但是兩位姨娘是慣常去買東西的,還有少爺也在那里記過賬,他的身上有一套記賬的簽章,還在老爺那里留了拇指印,比對了賬目沒問題,老爺會定期結賬。 “恩,”蘇玲瓏雖然帶了錢,不過能花顧文正的就盡量花他的,自己的攢著換成小金條才是正經。 “你在北平跑得多,看看哪兒最熱鬧,賣衣服鞋子的要多,還有化妝品的。先那兒,先買見外套,還有一雙鞋。然后再去可以推拿的中醫館。” “那就是首善大樓,還有頂有名的茶樓,照相館,理發館,那里的消費也是最高的。”司機說道,“附近也有一家胡一清中醫館,手法不錯。” 委托人也顯然知道首善大樓,蘇玲瓏從記憶里找到,點了點頭,“就去那兒。” *** 換了一雙二十元的羊皮軟底鞋,解放了自己的腳。 又買了披肩,裹住了臂膀,護住了肩頸,感覺舒服了不少。 到了中醫館,點了一個力氣大的婦人,先是按過了頭部,接著女人的手按捏在肩頸,她就有些受不住。 “太太,是不是力度重了?” 這里做活的人都有極強的眼力見,雖然是第一次見這位太太,皮膚狀態也差了點,穿的這樣鮮亮一丁點的妝都沒有帶,不過這旗袍是福瑞利的,可不是便宜貨。 “力度差不多,等習慣了之后可以再重一點。”蘇玲瓏說道,“捏著舒服,就是長久勾著,這里活動不開,有些緊了。” “確實有點硬。”按捏的人說道,“按捏開了就好了,夫人不怕疼得話,我等會按得重一點。” 和蘇玲瓏說這話,等到她熟悉了力度之后,重重按捏幾次,蘇玲瓏的額頭上沁出了不少的汗水,人也松快了不少。 肩頸難受也會帶動頭疼,按了頭,再按了肩頸,人就松快了,不像是現代,很多女技師的力度不夠,這里的按捏師傅,早先都是干過重活的,力度很足,而且因為這樣一份工作的難得,用足了心思,蘇玲瓏的臉上也終于帶了點笑,“挺好的,下次再點你。” 得了小費,蘇玲瓏再去燙頭,原本長到臀部的長發直接剪短到胸處,再用火鉗燙彎,現在的燙發和現代燙發不一樣,不用藥水,而是用火鉗cao作,能夠開在首善大樓里的,這里的理發館是全北平都數一數二的,窗明幾凈,做頭發的不少都是貴夫人和小姐。 蘇玲瓏由著司機結賬,自從知道了司機有結賬的權利,她干脆就一毛不拔。只有那種不能掛賬的小店,她才自己掏錢。 “張磊,你怎么在這兒?剛剛我打電話回去,說我媽在用車。”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看到了司機,聲音里有些驚異。 蘇玲瓏看了過去,這時候那個穿著西裝的男青年也看了過來。 兩人雙目相對,他的眼睛漸漸放大,蘇玲瓏見著他認出了自己,勾了勾嘴角,“晏兒。” “媽?!” 作者有話要說: 見到兒子啦~ 兒媳是炮灰3 一個穿著套裙的女人走了過來, 人較為消瘦,剪的是剛到脖頸的頭發,燙彎了之后,右側別一個珍珠發夾,發型嫵媚但因為她樣貌的清秀,看上去純而不媚。 是杜清微。 有這樣的容貌, 加上年過的書多,眉眼之中有股清雅的韻味,更增添了她的色彩,難怪曾有消息說,還有人請她拍電影,只是杜女士不愿意, 這話應當是真的了,杜清微的容貌當真是皎皎若日月。 再看看站在她旁邊的顧齊晏, 星眸劍眉可以說是儀表堂堂,也當得起這本書的男主。 “顧太太。”這個時候的杜清微丈夫剛剛去世, 只怕才和顧齊晏勾搭上, 她在jiejie的婚禮上見過劉蕓, 但是印象不深, 只記得是個守舊的太太,這會兒看著對方穿旗袍燙了頭發, 雖然有些詫異,但不算驚異。 顧齊晏卻對劉蕓的改變驚呆了,恨不得揉一揉眼睛, 眼前的人真的是他母親嗎? 會不會是母親有個雙生的姐妹,衣著時登?他的母親怎么可能會這樣打扮? 穿著旗袍,搭著淡色的披肩,與旗袍顏色十分融洽,帶的首飾也不是夸張俗氣的金飾,而是平時嫌棄不夠貴的珍珠。原本直挺挺的長發被剪去了不少,燙成了卷發,這會兒盤了發,頭上還斜斜帶了一頂羽毛帽,不去看臉,還以為是個優雅得體的貴婦,怎么會是他媽呢? 他還記得父親的話,“讓你媽穿上短袖的旗袍就跟殺了她一樣,還是夏天,露個胳膊怎么了?真是……!白瞎了五十塊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去穿。一天到晚穿著土黃色的衣服,讓人看著就眼睛疼。別人家的夫人都可以幫著,她不給我拖后腿就好了。” “媽你怎么在這兒?你怎么這身打扮?”顧齊晏的語氣艱難,到了現在他驚訝的表情都放不下。 看慣了母親平時的模樣,忽然打扮的時登,皮膚和容貌還是五十歲的模樣,顧齊晏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夢里頭,沒有睡醒。 “財務司副司長的太太,我穿好些不也是常理之中?宴兒,你這話好生奇怪。”對著杜清微挑挑眉,“我看著這位的模樣有些眼熟,和芷丫頭眉眼有些相似,你們怎么在一起?” 顧齊晏一時有些心虛,不知道怎么說,他這時候剛和杜清微幽會,才在電影院里親了嘴,心里頭覺得有些唐突了佳人,有覺得神魂顛倒,恨不得把心都捧給杜清微,一看到母親,難免就想到杜蘅芷,心里頭十分發虛。 杜清微則是淡定的多,淺淺笑著,“顧太太,喊我清微就是,蘅芷是我jiejie。” “哦,”蘇玲瓏的神色淡淡,“小婦養的,我曉得了。” 杜清微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這么刻薄的話會從劉蕓這里說出,自從她嫁給了梁閔成之后,還沒有人這樣辱沒她,提及她是妾生女。 “媽你在說什么?!”顧齊晏可沒想到自己的母親居然這樣說自己的心上人。杜清微還沒有發話,他就直接跳腳了。 杜清微聽到了顧齊晏的話,眼圈也一紅,勉強露出一笑,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淚,“顧太太,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您就算是長輩,這般說我,十分不合適,我敬您是長輩,您也應當尊我。” 蘇玲瓏看著,覺得饒有趣味,杜清微的段數有點像是低配版的自己了。瞧瞧看,顧齊晏為她神魂顛倒,聽到了杜清微帶著顫音的話,要不是因為自己是顧齊晏的娘老子,他只怕就要揮拳揍人了。 “我知道。”蘇玲瓏的下巴微微抬起,“我就是故意的。” “媽!”顧齊晏的身子微顫,顯然已經怒到了極點,眼珠子都有些發紅。 就連旁邊的司機也沒有料到會聽到蘇玲瓏這樣的話,再看看少爺鐵青的臉,臉上帶了點憂慮,他低頭看了看手表,就要到他去接老爺的時候了,要是繼續鬧著,怎么辦才好? “宴兒,你在等著她做頭發,是不是?” 顧齊晏下意識地就點了頭,然后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所有的憤怒消失,心里頭有點心虛。 蘇玲瓏理了理自己的帽子,看向了杜清微,“所以我才說你是小婦生的。我懶得喊你梁太太,我想想看,梁先生才去了多久?你讓宴兒陪著你逛街,陪著你散心,好得很呢。你看看,你是我兒媳婦的meimei,但干的哪兒是小姨子應當做的事,和姐夫親親密密的,好得很 。” 幽幽嘆了一口氣,“可惜了梁先生,這可尸骨未寒呢。我沒什么文化,不認識字,但也知道梁先生做得事,那可是要名留青史的,這樣好的人,真是可惜了。”